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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身子本就先天不足,哪有那么容易就养好?可能是前几个月你们都太紧张了,连带着我也一直提着口气,所以过了冬一松懈,这才中了招。没事,发发汗也好,人都精神了不少,都不犯春困了。”

自那次在扬州不小心吸入了迷药后,顾墨玧便一直担心那药有副作用,特意吩咐了残光要多加关注她的身子情况。而“月三小姐”人生前十五年过的日子连下人都不如,底子本来就差,去岁还遭遇二月天落水,在飘着冰碴儿的河里泡了大半夜,更是元气大伤。

别看她平日办起案来能耗费心神做尸检几个时辰都不带歇息的,这是她养了快一年才有的成果。平素没案子时很容易犯困,而且六月天手脚也是冰凉的——这是气血两虚的表征,天一冷就更不用提了。

竹心院的人都知道这一点,因而一入冬她屋里的火盆就没有灭过,开春都一月多了也没敢撤,手炉披风一般不离身,唯恐她受寒倒病倒,故而有此说法。

只是这番话在咳嗽之后说出,难免有些苍白,没什么说服力。

月九龄有自知之明,抓人这种事情她确实不擅长,去了可能也帮不上忙,便不再坚持:

“那我在京兆府等着你们抓犯人回来。”

顾墨玧点头,注意到她说的是“你们”,下意识瞥了一眼对此很是受用的君子笺,冲身后下令:

“绯刀!护送县主,出了差错,我唯你是问。”

绯刀领命,立即站到马车旁边去。

见顾墨玧等人翻身上马,月九龄还是忍不住出声:

“侯爷,那个郑……很聪明、狡猾、凶狠,有着异于常人的冷血,比目前为止我们遇到所有罪犯都要棘手的,为了达到目的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毫无人性可言,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你们行动的时候,要小心。”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头似乎有一团抹不开的浓雾,而且顾墨玧察觉到她顿的那两下分明是欲言又止——她有事瞒着自己。

其实顾墨玧不想她跟着,除了担心她的身子,还有就是他有一种直觉,就是月九龄似乎很了解那个明空会的幕后主使,可若是两人早就认识,为何一开始没有表明,但若是不认识,她又知道是怎么得知那人残暴成性的?

君子笺在马上看着两人又陷入了忘我的对视状态,挑了挑眉稍,打破了这份寂静,“县主这是在质疑我聚鸢台的能力么?”

月九龄知道君子笺是明知故问,勉强扯了个笑容说“当然不是”。

她怎么可能怀疑聚鸢台的线报的真实性,只是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如果明空会的创建人真是她猜测的那人,根据她的了解,那个人比谁都要谨慎,不大可能会也轻易落网,即便知道他就在那,也不能掉以轻心。

“好,我记住了,你记得喝药,等我回来。”顾墨玧像是看透了她内心的不安,并未提出任何疑问,而是对她有些啰嗦的吩咐照单全收,像个乖巧听话的孩子。

而月九龄则注意到他故意说了“等我”而不是“等我们”,像是在无声地抗议她方才的“你们”,很幼稚,但也有点可爱,让她忍不住展颜。

君子笺见状叹了口气,脚夹马腹,摇着头先走一步了:

“啧,没眼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