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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坤义睡得正?香,被隔壁的争吵声吵醒了。

他一瘸一拐进来的时候,屋里沈棠宁早就走了,只留下?个?谢瞻躺在?床上看着?手里的似乎是块玉佩还是什么东西的发怔,听到有人?进来,他闭上眼睛收起东西来,冷冷道:“你也滚出去。”

两人?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卢坤义说道:“你冲我?发什么火,我?可没惹你,不是我?说,你纵有一身气性胆量,发到宗景先和张元伦身上,冲你老婆算什么有种?”

“快给我?滚出去!”

谢瞻猛地起身怒瞪他道,还尝试忍痛在?四周找攻击投掷的器械。

卢坤义皆轻巧地躲过。

刚才他在?隔壁听两人?吵架,从争吵的内容中拼凑出了个?大概。

这位谢夫人?看来与那位萧侯爷关系匪浅,不过这并不费解,这位谢夫人?不光生得花容月貌,光彩夺目,且听他夫人?说性格亦是温柔安静,善解人?意?,跟她相处起来十分亲切,她看着?也喜欢。

对于沈棠宁和萧砚的来往卢坤义自不得而知,但他看出来沈棠宁的确是很关心谢瞻,便说道:“从我?昨日醒过来,你夫人?就坐在?床边不吃不喝地照顾你,她好声好气和你说话,都是关心你,你何必酸言酸语阴阳怪气?要不是那位萧侯爷的小厮过来说他受了重伤找不到军医医治,你夫人?也不会?过去……”

“你再说一遍?”

卢坤义又说了一遍,末了嘿了一声道:“就你硬气成这样,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就算你伤成了残废也抵不过那个?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谢瞻默了片刻,把脸撇向窗外道:“我?不会?哭,更不会?跟女?人?摇尾乞怜。”

卢坤义彻底无语。

“你俩都闹到要和离的地步了,嘴还硬,谢将军,其实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不想和离……”

卢坤义瞅了谢瞻一眼,果见他满脸落寞伤心,只老婆在?时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卢坤义咳嗽一声,凑到谢瞻身边道:“谢将军,我?瞧你也是个?性情中人?,不如你听我?的……”

如此这般一番,谢瞻听了眉头越皱越深,却还有些拉不下?脸。

“你都想些什么馊主意?,我?岂会?求她来!”

卢坤义理直气壮道:“那怎么能叫求,你本来就受了重伤!咳……虽然你看起来还能揍人?,倒也没那么重……不过咱俩那都是过命的交情了,我?厚颜自称一声你哥也不为过吧?”拍着?胸脯道:“你就照我?说的去做,这事包我?身上了!”

谢瞻哼了一声,这次倒没再回绝。

这事说罢,两人?立即谈起了正?事。

边豫是跑了,朝廷的心腹大患还没解决,卢坤义说道:“计划有变,郭将军中途也同样遭遇了边豫叛军的追击,去了青州。陛下?听闻后下?旨封郭指挥使为朔方?节度使,命他即刻前往山西平定叛乱。咱们可以赶回京都勤王?”

谢瞻却摇头,指着?舆图道:“京师之围已解,如今宗景先一心做他的皇帝梦,在?太原登基称帝,宗缙的小舅子?那阔被裴将军拒于居庸关外,只要裴将军闭关不出,凭借居庸关天险,那阔便难耐京师何。”

“但宗缙义父张元伦占据了河北,打的主意?必定是从河北驰援那阔,从而与山西连成一线,直逼京都。”

谢瞻手势在?河北东南侧指了指,卢坤义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张元伦侧翼空虚,我?们此时要去进攻河北,扰乱敌人?的大本营?”

谢瞻点了点头。

卢坤义面?露赞许之色,连连说道:“倘若能收复河北,那阔必定腹背受敌,届时我?们再与郭将军配合?*,各个?击破,收服失地指日可待!”

两人?商议完毕,谢瞻立即手书奏章一封递给卢坤义,因在?钟翠山时边豫亲率叛军是与谢瞻遭遇,故而卢坤义受伤并不重。

隆德帝及谢家一众至今尚不知谢瞻生死,谢瞻得陈奏叫隆德帝给他指派军队,顺道也给家里写了封家书报平安。

……

与此同时,沈棠宁也在?自个?儿的房间?给家里人?写平安信。

萧砚得知叛军起兵后便找机会?给远在?京都的沈棠宁写了信,京师之围暂解,如今回信才送到萧砚的手中。

信是温氏回的,告诉萧砚孩子?没事,叛乱当日谢家就立即派了几十个?侍卫把温氏和圆姐儿都接到了镇国公府,如今娘俩儿还在?镇国公府里住着?,连温济淮一家也都派了侍卫去看护。

但沈棠宁却因那日去了城郊的普济寺礼佛后不知所踪,温氏急切地求萧砚帮忙寻找女?儿。

在?济南救下?沈棠宁之后,出于对她保护的考虑,担心她遭遇了不愉快的事情,萧砚并没有询问她为何会跟着谢瞻离开京都。

沈棠宁看到温氏的亲笔信,终于确信了女儿和母亲、舅舅一家的平安,写好了信,她总算是落下心中一件大事。

只是一想到还在襁褓中吃奶的女儿,心里又忍不住思念担心起来,连饭都吃不下?去,趴在?桌上郁郁寡欢。

“夫人?不好了!”

丫鬟着?急忙慌地冲进来道:“您快去看看吧,谢将军他快不行了!”

沈棠宁腾得站了起来,向外面?跑去。

进屋看见卢坤义一脸哀色地站在?谢瞻的床边,而床上的谢瞻脸色苍白昏迷不醒,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大夫正?在?给谢瞻把脉,一时闭着?眼睛皱起眉头,一时捋着?胡须长吁短叹。

“大夫,他……他还有多久了?”沈棠宁问。

老大夫睁眼刚要回答,闻言愣了一下?,吃惊地看向卢坤义。

卢坤义哪里料到他让丫鬟去通知沈棠宁,说她家主子?病得很严重,叫她赶紧过来看看,碧玉没领会?卢坤义的意?思,自作主张往重了说,直接说谢瞻人?不行了。

卢坤义赶紧挤了下?眼睛,老大夫也不懂卢坤义是啥意?思,“哦哦”着?支吾两声道:“有些重……唔……其实倒没那么重……但说实话也挺重的……唉,老朽的意?思是,呃……”

老大夫挠挠头,干脆说了实话道:“谢夫人?是吧?谢将军身上受的伤本来没那么重,身上那两处贯穿伤,但凡位置再偏一指甲盖儿,都要戳到心口和肺上了,但他不好好养伤,元气虚脱,肝火旺盛,肩膀和大腿内侧的几处均有些发炎,再这样下?去可是于伤势恢复不利,待会?儿我?开几贴内服外用的药,望夫人?多劝谏将军一二?,莫再动肝火了!”

“那他何时能醒?”沈棠宁担心地问。

“给他灌碗参汤,差不多一两个?时辰吧。”老大夫说道。

老大夫开完药后,看着?差不多的卢坤义便见好就收,悄悄退了下?去。

沈棠宁吩咐丫鬟们去煎了参汤和药,等人?都走了,把谢瞻上半身的绷带都轻轻解了下?来,果见伤口恢复得很差,有几处也有不同程度的发炎流脓。

真不知道这人?整日哪里来那么大的肝火。

说起来,他有时发怒的点她真不能理解,当时在?济南城留守驻扎的最高军政长官便是萧砚,而她唯一认识的也只有萧砚,不求萧砚去援救他,难道要她眼睁睁看他死吗?

沈棠宁帮他给上半身重新?擦拭换好药后,想到老大夫说他大腿内侧也有些发炎,犹豫了一下?,还是出门去叫了他的侍卫过来。

那些侍卫早就被卢坤义叮嘱过了,一个?个?苦着?脸摆手道:“夫人?,我?们一群大老粗也不是小厮丫鬟,实在?笨手拙脚得很,今早帮谢将军换药,还因下?手太重被谢将军责备了好一番,夫人?您菩萨心肠,还望您能体恤则个?!”

这说的倒也是实话,别?看谢瞻年纪轻轻的,平日里会?与将士们同桌而食,实际上他治军相当严厉,大家心里都十分敬畏他。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棠宁只好硬着?头皮回到床前。

其实再想一想,这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毕竟谢瞻是在?昏睡着?,谁给他换的药他怎能知道?

深吸一口气,沈棠宁掀开被子?,故作淡定地解开了谢瞻的裤腰带。

嗯……沈棠宁不知道的是,谢瞻他就压根没睡。

卢坤义让他装睡,谁知那老头子?临走前非要说给他灌一碗参汤他才能醒。

谢瞻气得在?心里直骂娘,不是他不会?装,是沈棠宁给他脱衣服换药的时候,他实在?没忍住——

其实也不能全然怪他定力差,是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的幽香先叫他没控制住自己,对于她身上的味道,他总是难以抗拒。

后来她细滑冰凉的肌肤偶尔贴蹭一下?他的身体,令他浑身僵硬,或是柔软的发丝撩过他的脸颊,撩拨得人?心也痒痒的,身体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些直接的反应。

但他现在?哪能醒,既然都是装,索性一装到底了,免得两人?大眼瞪小眼地更加尴尬。

沈棠宁看到后。心里也是微微疑惑。

只她虽与谢瞻有过肌肤之亲,到底于男女?之事上的知识匮乏懵懂了些,而话本子?上对于这档子?事,通常又描述得十分晦涩。

故而当她扯下?谢瞻裤子?的时候,手背被猝不及防地弹打了下?,她一时呆怔在?了原地,瞪大双眼看着?,等反应过后,急忙捂住眼背过了身去。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沈棠宁难以置信。又实在?好奇,忍不住从漏出的指缝里又偷偷瞅了一眼。

谢瞻那处伤口在?大腿内侧,想装作没看见都不成,沈棠宁臊着?脸,只好尽力忽略那一处,闭着?眼胡乱换完了药,就要给他提上裤子?。

要不说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沈棠宁手忙脚乱,又不睁眼,偏男人?那又极其脆弱,长长的指甲不小心刮蹭了一下?。

就这一下?,谢瞻倒抽一口冷气,几乎要躺床升天。

只听床上男人?一声重重的嘶喘,腾得一下?就坐直了起来,沈棠宁被他唬了一大跳,后退几步结结巴巴道:“你,你……醒了!”

谢瞻掀过被子?就盖了过去,冒着?冷汗咬牙切齿道:“沈团儿,你想杀我?就给个?痛快,不用这么折腾我?!”

沈棠宁欲哭无泪。

“我?不是有意?的!”她飞快瞟了他那处一眼,又飞快移开。说完大约是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忙道:“我?去给你找大夫来看看。”转身就要走。

“站住!”

谢瞻忍着?疼道:“我?死是死不了,但你给我?弄成这样,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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