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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更阴暗的影子沿着窗玻璃缓慢滑过,是个女人的身影,姜周和姬淡却双双都浑然不知。

床榻上的司野阖着眼,然而十分不安稳。

就见他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豆大的,顺着鬓角流下来都打湿了头发。眉心紧皱,嘴唇在轻轻翕动。

在他头顶隐隐有黑影在窜动,扭曲和挣扎,而每次即将挣脱,就会有一股黑色力量十分强劲地将其控制。

这一切都发生在他无意识间,而他的意识湮在了如长河般的记忆里。

那洪荒神器明晃晃的光跟无数利剑似的穿身过,令他痛不欲生,他想到了陆吾的叮嘱……

他发誓自己真的忍让了,可他不想白白牺牲,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尽数流尽被他们炼制血珠。

他们。

他的所谓同袍们,还有陆吾的所谓同袍们。

他愤慨,敢问神族他何尝得罪过?

在他们眼里他是妖邪,是罪恶,是能改天换地的魔,可他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他们凭什么这么对他?

流血他不怕,甚至他也不怕死,可他不能死不瞑目。

然而当陆吾回头看着他,轻声告诉他别怕时,那一刻他才是真的恐惧了。

他在陆吾的眼睛里看见了很决绝的神情。

他忍着浑身伤痛拼尽全力去喊陆吾,他要他住手,让他快走。

别管他。

杀同袍有他一人就够了。

与此同时,姜周和姬淡也都不安稳,额头也是豆大的汗珠,状态并不比司野好上太多。

冗长的梦境一直在拖着他俩,从洪荒到战神殒没。

而神兵大举攻入无虑山,姜周和姬淡都在同一个梦里。之前他们都像是从旁观者角度来看发生的一切,可这一刻他俩才愕然发现蛟神和姬神竟就是他们自己。

在梦里他们两个相互看了一眼,这一眼彼此就清楚了,他们是姜周和姬淡,与此同时他们也蛟神和姬神。

他们两个闯入无虑山,在一片狼藉和血流成河间带走了陆吾和重琴。

杀戮同族轻则损耗修为,重则堕入魔道。

去明境里混沌一片,像是天地还未开一般不明。

再有画面时是陆吾醒来。

眼前有浅淡的阳光,耳畔也隐约有鸟鸣声,声声生脆得很。

陆吾置身山野,周遭同样是绿野,同样有个猎人落脚的小木屋,同样有条河。

但这里不是无虑山。

这里山脉虽高,却毫无灵气。

蛟神跟他说,这里是人族的地界,藏身于人族之中尚算安全。

安全吗?陆吾不这么认为,他出身于神族,所以太清楚神族的行事作风。他们视地皇为眼中钉,不但是地皇,就连他也屠天兵神将不计其数,现在整个神族怕是都已经翻天覆地了。

事实也正如他预料到的一样。

蛟神跟他说,战神斩杀神族天兵神将,背叛神族的行为已经震惊了众神,就连洪荒古神都为之惊骇。

蛟神和姬神尚且还能四处走动,正因如此,陆吾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原来九祖巫受到重创后始终怀恨在心,平时都相互瞧不上喜内讧的祖巫们空前的团结起来了,势必要找机会一洗雪耻。

这个机会很快被他们找到了。

神族有意利用人族进行挑拨,目的在于削弱巫族力量的同时能除掉地皇。神族的目的简单粗暴,若能生擒就炼制血珠,保神族能有办法操纵其他族群的力量;若生擒不了那就见尸,只要地皇不在,那将来能威胁到神族的力量也少了一份,毕竟地皇来自洪荒,力量不可估算。

不想这计划被地皇彻底打破。

在面对同一敌人时,哪怕利益再不均等的两方也都会暂时性的握手言和,联手“抗敌”。

神族兵将虽多可不会巫阵,只有神器攻之未必如愿,而巫族兵将虽说在上次围攻地皇时死伤不少,可他们有巫阵加持,能助同盟一臂之力,于是,巫族与神族罕见的达成了合作。

当然,面对心思颇深的巫族,神族势必有怀疑。

巫族的祖巫们竟立下毒誓,声称他们只想复仇,血珠可放弃,只要能除掉地皇。巫族轻易不下毒誓,一旦下了那就要遵守,否则将会引来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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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巫族的这番行为甚得神族心意。

想要围攻地皇并非易事,更何况在地皇身边还有一个战神,这叫神族脸面上无光。

倒是巫族有办法应对——

重启洪荒之咒困住地皇,再派神兵和巫兵共同擒之,届时有巫阵还有神族的神器,必然能事半功倍。

而对于重启洪荒之咒这件事神族尚有迟疑,毕竟巫族以洪荒之咒围剿地皇反被重伤这件事众神皆知。

祖巫们也算是豁出去了,竟是跟神族交了实底。他们认为地皇上次冲破洪荒之咒已经受了很大的内伤,哪怕内伤恢复,修为也有损伤,所以未必会有那么大的力量再次冲破阵法。

至于洪荒之咒是否能重启,祖巫们表示哪怕彻底耗损心力也在所不辞。

相当于下了军令状,神族心里有底了,而对于如何调走战神一事对于神族来说易如反掌。

无虑山之战对于巫族和神族来说都死伤惨重,巫族面临着灭顶之灾,十二祖巫徒留后土一位,整个巫族开始了衰败迹象。

而神族于四界九州颁布通缉令,缉拿战神陆吾,不论何族群一旦发现陆吾及时上报重重有赏。

抓活的。

陆吾自从醒来每每都会有锥心之痛,神力相比以往狠辣得多,可每每使用神力都会被噬骨之痛折磨。

蛟神骇然,这是入魔的前兆。

可陆吾并不在意自己的情况,重琴的状况很不好,他的原形甚至都有了变化,原本都几乎幻化成蛟,现如今正渐渐退化,速度极快。

非但如此,萦绕在他周身的巫力已然有了魔的气息,原本浅淡的发丝生出丝丝缕缕的红丝,隔天,那红丝就愈发多了,他的瞳仁颜色也起了变化。

对于陆吾,重琴时常要辨认很久才能认得出来,然后就会抱着头痛苦哀嚎。

蛟神在旁瑟瑟发抖,说,“我之前有见过神堕魔的,初期就是这么痛苦,等到彻底不痛了,神的心智也就没了,彻底被魔化,六亲不认。”

“后来怎么样了?那个堕魔的神。”陆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