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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喝嗨时反复强调滚来滚去说的“布朗宁压低嗓音说话是作弊犯规”,竟然没有任何夸张成分。

大约一分半钟后,喇叭那端暂时离开的布朗宁法师重新回来。

除了声音有点哑,他听上去平静又自然。

“是这样的,斯威特法师说……”

“斯威特法师说?”

“……那天晚上约会的时候,斯威特法师和我说,她打算去某个阳光明媚的小镇来一趟一个人的旅行。她吃过饭后就一个人动身了,联络喇叭和通讯水晶都忘在了公寓里,这才没能通知你。”

助理:“……”

???

和你约过会之后,一个人的旅行???

“您确定吗?”

“我很确定。她就那么走去旅行了。”

“……您没有去追她吗?”

“我怎么追?她坚持一个人去旅行,而且我当时急着回家煮泡面。”

助理:您怎么没死在泡面里呢。您死在泡面里好了。

“这样,谢谢您,我明白了。那小姐有提过她去哪里旅行吗?”

“……哦,这个啊,你再等等。”

联络喇叭再次被按在什么柔软的织物上。

“呜呜嘤嘤”的水壶声更加激烈,助理不禁怀疑那是一只濒临极限的劣质水壶——说真的,布朗宁法师,买份电热水壶吧。

大概布朗宁法师自己也觉得水壶烧开的动静太大声了,他轻轻“嘶”了一声冷气,又低咒了几个含糊的单词,然后——大概是拿过什么厨房抹布,把热水壶壶盖那不断冒出水蒸气的缝隙堵了起来。

水壶的噪音重新藏入暴雨敲窗的主音调里,他们的交谈环境陡然安静。

助理不由得松了口气。

“……您好?您还在听吗?”

“啊,我在听。”助理注意到布朗宁法师的嗓音更哑了:“斯威特法师没有告诉我她的旅行目的地。但我想,她要表达的意思是‘不告诉你,滚’。”

助理:“……你们的约会很不愉快吗?”

布朗宁法师巧妙地说:“我很愉快,她也只是看上去不太愉快。你应该也知道,她心情一好就会让我滚蛋。而我不介意她继续骂我滚,多骂几次也无所谓,因为‘滚’这种表达也让我心情愉快。”

助理:“……”

不,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

这什么奇奇怪怪的约会表达方式。

她硬着头皮继续问:“那您知道小姐的旅行会持续多久……”

其实助理已经做好了布朗宁法师再次说“你稍等”的准备,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次他答复得很快。

“一个月。”

“……一个月?小姐要独自去旅行一个月??”

“对,一个月……嘶,嘶,别掐!别掐……只有一个星期,一个星……啧,你再掐……我警告你……”

被什么布料屏蔽的水壶声陡然拔高。

有那么一瞬间,助理差点以为那是一个女孩咬着枕头角的抽泣声。

——但只那么一瞬间而已。

很快,那些有点不太对劲的水壶噪音就彻底消失了。

如果那真的是个女孩,她一定可怜巴巴地失去了发声能力——但怎么可能呢,这可是公休假期的早上九点还宅在家里煮泡面的布朗宁法师。

联络喇叭被布朗宁法师重新拿起。

喇叭只余暴雨和他含在沙哑嗓子里的细微喘息。

“三天。”他听上去很没好气,“她说她的旅行只有三天。三天后就给你回消息。还有别的事吗?”

“没,但您刚刚是……”

“没什么,是我前天抱养回家的兔宝宝。太小了不懂事,她刚刚想拿爪子挠死我。”

助理:您竟然养了一只货真价实的兔子,小姐知道了一定会拿爪子挠死你。

再没什么能问的,助理只好礼貌告别:“好的,那我没有问题了,祝您今日愉快……”

“我很愉快。”

然后对方光速挂断。

助理:“……”

去死在泡面里吧。

一点都不关心小姐的狗男人。

——而另一边,布朗宁法师直接把联络喇叭扔到了地上,又砸了一个结结实实的隔离咒过去。

这下谁也别想再来打扰他。

想到这,洛森顺便看了看窗外依旧凶猛的暴风雨。

“嘿,蜜糖宝宝,你确定只要三天?”

被抓皱的床单旁,刚刚短暂失去了意识的水壶小姐红着眼眶,探出潮湿的枕头。

“你是个混蛋,巧克力脑袋。”她哽咽着指控,“我一天都不想多待。”

咳。

洛森说:“别这样,蜜糖宝宝,我很遵守你的命令,你今早点名要吃的芝士奶酪蛋糕已经在烤箱里了,还有……唔,三分钟就能烤好。”

安娜贝尔:“除了奶酪蛋糕,我还要求了‘停·下’!”

洛森:“抱歉,那是无理要求。我无视了。”

安娜贝尔:“……”

洛森:“吃蛋糕吗?”

安娜贝尔愤怒地把脑袋重新埋回湿漉漉的枕头。

她其实现在一点都不想哭,但这是无关情感的生理反应,她忍不住。

过了大约五分钟,她靠在枕边抽动的肩膀被包进热量满满的掌心,还被轻轻地吻了一下。

……安娜贝尔其实也一点都不想消气,但这依旧是无关理智的自然反应,她忍不住。

好吧,也许她可以消气,但她拒绝抬头。

肩膀又被轻轻吻了一下。

……好吧,也许她可以抬头,但她拒绝给他好脸色看。

安娜贝尔磨磨蹭蹭地从枕头里抬起头。

“你干嘛。”她凶道,“你不准亲我。”

这正如洛森之前指出的——彻彻底底的无理要求。

而他果然继续彻彻底底的无视了它。

安娜贝尔:“不准亲我……不准亲脖子……脸颊也……好吧,只有嘴不可以……唔……”

她叒被堵住了发声渠道。

但这次好歹不是手指、发带、做芝士蛋糕多余的奶油或早已被她弄湿的枕头角。

……谁让精灵的耳朵那么敏锐,洛森不得不每隔十几分钟就低低哄劝她“别叫那么大声,蜜糖宝宝,乖一点”——再遭到恼怒无比对着肩膀的啊呜一口——这是他活该——

况且,这次的吻结束后,精灵舔掉她脸上残留的泪水,还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子。

“只待三天?”

似乎很委屈。

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安娜贝尔心软了。

“好吧。”她嘟哝着用手指卷过他披散的发丝,“一星期。”

“只待一星期?”

“一个星期多一点点……”

“多一点点?”

“……再多一个星期……多几天……好吧,一个月啦。”

洛森忍不住笑出声,他捏了捏理智为零,完全跟着亲亲走的安娜贝兔。

这时候直接提“一百年”她说不定也会一口答应。

明明这么想继续黏糊。

“一个星期吧。一个月的话,你清醒后会很为难。”

“……哦,只有一个星期啊。”

这下轮到安娜贝尔很委屈了。

她一直很委屈,被放在床上遭受拥抱与亲吻、想要吃什么口味的甜品就能吃到什么的一系列待遇会让任何一个女孩变得特别容易委屈,然后黏黏糊糊地扒着你的手指或头发,说……

“洛森,我想吃奶酪蛋糕。”

“好,走吧。”

“……”

“咳,不好意思。抱抱?”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