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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是很想用自己的手去触碰这些滑溜溜的东西。

“……唔,很久没这样认真画符了。你的确还?算有本事……”

洛安伸出手指,竖在唇边,咬了一口。

纯阴的血液逸散开,他罩住一只水鬼的獠牙,在它面上?飞快勾动——

然后,开伞,点破。

“嘭嘭嘭嘭——轰轰轰!!”

安洛洛缩了缩肩膀,又把耳朵捂得更紧了些。

哪怕拼命捂住耳朵,震动声、爆炸声、天?空与不?知名生物聚在一起咆哮的声音,还?有剪刀般破开血肉的撕裂声——

但?爸爸让她捂住耳朵坐好,就必须认真照做。

……过去,当爸爸让她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安洛洛从未想过,爸爸会遭遇什么。

因为在安洛洛心里,爸爸是无敌的。

再鲜红的马赛克,也只会是爸爸制造出来的,而不?是其他坏蛋添加在爸爸身上?。

爸爸在,任何马赛克都不?会出现在她关心的人身上?。

……可是,可是,如果小?陈叔叔会意外受伤,意外流出红红的血……

爸爸也会吗?

安洛洛破天?荒害怕起来。

爸爸总能为她解决一切,但?万一、万一、万一爸爸……

“好了,洛洛。现在没事了。”

心里响起爸爸的通知,安洛洛立刻放开手睁开眼睛,转头看?去——

这是她第一次感到紧张,但?,万幸,她再没有看?到鲜红鲜红的血。

操场变得干干净净,看?台上?也没有遗存的血肉。

爸爸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撑开了他的那把黑伞。

黑色的长发,黑色的大伞,黑色的长风衣。

独自站在阴云大雨中,望着不?知哪里。

安洛洛突然想到了那张被打潮的宣传报,她感觉那个背影仿佛下一秒就要成为被模糊的字迹。

【想要断绝子嗣的人。】

【是寻死之人。】

不?知怎的,她吓僵的腿突然又有了气力?,安洛洛跌跌撞撞爬起来,一边冲向看?台一边大喊:“爸爸——”

她说不?清为什么,但?就是想要大喊,想要唤回什么。

爸爸回过头,茶色的眼睛清亮又柔和,依旧是那个温柔美丽的爸爸。

爸爸温柔美丽地?开口:“洛洛,我接到了你语文老师的约谈电话。一共四个。”

安洛洛:“……”

安洛洛小?朋友“吭哧”一声,被台阶绊倒,直直扑在靠墙养伤的小?陈叔叔身上?。

陈明明:“嘶——痛痛痛——”

“小?师弟。我也接到了你班主任的约谈电话。一共七个。”

陈明明:“……”

陈明明眼睛一翻,直接昏过去了。

【数小?时?后,下午四点半】

安各醒了,她从床上?支起身,检查了一下身边的枕头。

没有枕过的痕迹。

……不?记得丈夫什么时?候离开了,但?她记得自己是上?午睡着的。

当时?卧室里的香气逐渐弥漫,或许不?仅仅是因为精油。

别的漂亮美女再怎么香再怎么软也没关系啊,那时?她昏沉的思?绪突然清明了一瞬,哪怕我不?够香不?够软,我的安安老婆只会专心把我变香变软的。

被抹上?香香的味道?,被揉成软软的舒服的状态。

别人如何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我的老婆只会想把手放在我身上?。

哼,傻了吧,嫉妒吧,那也没用,反正是我的老婆。

意识到戚妍后暗自介意已久的某个小?疙瘩被彻底抚平,她松开最后一团清醒的思?绪。

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便记不?太清了。

老婆的按摩很舒服,老婆的扣子很馋人,老婆在她身上?慢慢揉开的精油也很香。

说不?清是具体哪个因素让她昏了头脑,但?总之,安各忘记了之后遭遇的事。

好像他的手滑到了和按摩无关的位置,好像不?断有讨厌的噪音打断他的动作,好像他一遍遍试图离开,好像她挽回时?干了些不?太纯洁的事情,黏黏糊糊地?想索要更亲密的接触,反正他们的每一次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而且这是最能挽留他的方法……

又好像,唔,她根本没能成功,被打了。

被钳紧乱勾的手,又裹好乱踢的腿,一套老实无趣的长袖长裤从头套下,连袜子也穿上?,然后被彻底镇压在枕头被子里,像是镇压万分麻烦的妖魔——

不?再温柔的手摁住肩膀,有些暴躁的手隔着睡裤抽了她的屁股。

力?道?不?痛,像是教?训小?孩。

可温柔美丽的老婆连教?训女儿时?也没打过屁股。

放在成年人身上?,这举动也太……咳,太那什么了。

安各只在小?电影里看?到过这种情节,保守传统的老婆绝做不?出这种事,所以,她肯定是在做梦。

——下午四点半,这位迷糊时?与清醒时?都很莽的豹豹终于醒来,大略恢复了正常神智后,复盘了一遍自己模糊的记忆后,是这么确认的。

那肯定是个过分狎昵的春梦啦。

就算老婆突然受了刺激变得不?那么传统了,她这么漂亮这么火辣的美女如果做出梦里的“主动脱光又反复去勾人腰”行为,他肯定不?会只是把她套上?衣服打她几?下……咳,然后就离开的。

虽然安各近日对自己的“软软绵绵弹弹”有点泄气,但?她今早才被丈夫夸为“全世界最性感的妻子”,对自己的吸引力?十?分有自信。

嗯,特有自信。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老婆脱光——不?,不?用脱光,仅仅是解开衣扣,然后拉住她的手——

那她绝对绝对不?会离开的,上?什么班调查什么阴谋,美丽老婆破天?荒主动邀请,当然是继续在卧室里度过三天?三夜。

什么急事,能比老婆还?重要?

……话说,她的安安老婆去哪里了,虽然现在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事后”,但?也有点怪怪的,想看?他出现在旁边……

安各揉揉头发,突然感觉到饥饿。

从半夜被折腾早晨七点,中途又撑着处理?了一个意外事故,只吃了老婆今早外带打包的甜粥。

算了,先觅食去。

安各翻身起床,再次按按自己,确认身上?也没有残留什么酸痛感——老婆按摩技术真好,而且梦里那一幕绝对没发生,要是发生了他才不?会甩开她离开呢,肯定会忍不?住重新做下去的——

然后安各站起,发现自己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套装,还?套了袜子。

安各:“……所以是被套上?了衣服,但?之后的动作是我幻想出来的……”

是梦是梦。

老婆是个传统的人,我也很有魅力?,如果我干出那种事,肯定还?会被折腾出酸痛感,不?会这么清爽……

……出于各方面理?由,安各喃喃着给?自己洗脑压下了怀疑,她晃出卧室,直直走向厨房的冰箱。

走到一半,又顿住,倒回来,看?向客厅。

客厅中央的茶几?,正跪坐着一个气场特别阴郁的人。

丁点大的小?人,在一只软垫上?跪得笔直笔直,脑袋上?顶着一本五百页的中州字典,正一脸绝望地?抓着语文书,第十?七遍在小?本本上?抄写拼音。

安洛洛小?朋友跪坐在茶几?旁,奋笔疾书,脑袋上?仿佛漂浮着大片积雨云。

安各:“……”

安各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然后她走过去,戳了戳女儿脑袋上?顶着的字典。

“洛洛呀,你回来啦?”

——安洛洛小?朋友绝望地?抬起头,见到妈妈后,飘满阴雨与蘑菇的眼睛立刻迸射出希望的光芒。

“妈咪,亲亲宝贝妈咪——”

安各想,噢,这是我听到过的最诚恳最甜蜜最发自内心的“宝贝妈咪”。

就好像我真的是降临在无边苦海里拯救她的大宝贝。

“哎,怎么啦?”

安洛洛激动地?伸手抓住了宝贝妈咪的睡裤:“宝贝妈咪救救我,爸爸他罚我在这里抄了好久——”

“不?行。”

家门被打开,爸爸把淋湿的伞往旁边一靠:“跪好,字典不?能晃,继续抄写,你还?有三遍,否则取消一整周饭后电视时?间。”

安洛洛:“……”

安洛洛小?朋友看?上?去很想“哇”地?一声哭出来,但?她忍住了,苦大仇深地?顶着头上?的字典,继续以笔直的跪姿提起笔。

安各……安各不?知道?自家七岁的女儿脸上?怎么就出现了“苦大仇深”的表情,直接令她幻视自己公司周六加班的员工……

她挠挠头,看?向丈夫:“洛洛这是犯什么事了?”

她没有质问“你怎么能罚她”,因为不?觉得温柔的安安老婆会莫名其妙对小?孩动粗,能把他气得让女儿“端正跪好认真抄写”,肯定是大事。

洛安脱下沾上?雨水的风衣,神色淡淡的,倒也没有雷霆震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