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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痛欲绝地扒完饭, 安各再没心思逗女儿了。

她恍惚晃进卧室,为自己逝去的软软绵绵弹弹哭了好久。

——直到晚上八点多,洛安把?女儿哄上?床, 推开卧室门时, 她还在哭。

面朝下倒在床上?, 脸闷在枕头里?,两只拖鞋远远踢到一边, 圆圆的后脑勺对着门,时不时发出一些“呜呜呜”的动静。

洛安有理由怀疑她是假哭, 毕竟他见过这只豹豹真哭的架势,她真哭的时候肯定会不管不顾地黏过来,紧紧地抵着他肩膀埋在他胸口,仿佛害怕他离开似的拼命掐他胳膊……

而不是像这样。

面朝下摆出一个“我很难过”的大字造型, 枕头里?发出的“呜呜呜”还随着他的脚步声变化调节,时小时大。

而且,她似乎已经换了睡衣, 头发微润,散发着橘子香气……偷用了女儿的泡泡沐浴露吧。

如果?是真心悲痛, 还哪有偷偷洗澡的功夫。

难过的确有,假装的成分肯定也有。

洛安不是很能理解妻子对“软软绵绵弹弹”的追求, 他之前听她崩溃求救时还差点?以?为她是要买棉花糖吃。

他也没想起自己当?年被婴儿安洛洛折磨得精神恍惚后, 无意施展的超强咒术。

……于是完全?没意识到?, 她的“软软绵绵”是真被“偷”走了, 这次也真是自己的锅。

所以?洛安只站在门口瞧着妻子在那?边假哭, 心情平静, 还有点?好笑,仿佛隔岸观火。

他甚至故意向前走了几步, 又故意后退几步——通过调节脚步声大小,来试着调节那?边埋在枕头里?的“呜呜呜”。

果?然。

走近了呜呜声变大,走远了呜呜声变小……

洛安便又默默调节了一会儿脚步声,感觉有点?好玩。

他应该还能玩很久。

直到?安各实在闷在枕头里?装哭装累了,带着“安安老婆怎么还没哄好女儿赶来哄我”“安安老婆为什么在远处走来走去就是不靠近我”的愤慨抬头。

对象好整以?暇地站在门边抱着手,眼?神像在看过年时农村新搭的戏台子。

仿佛她正穿着一身乡村风绿底红花大裙子在台上?扭。

安各:“……”

安各不禁再次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

身上?穿的明明是家里?唯一一件睡裙,她在衣柜里?翻了好久好久才找到?这么一件。

丧偶后她扔了所有睡裙,睡觉时要么穿着外出时的衣服与鞋子直接昏过去,要么全?部脱掉、扔抹布般随便扔一地、只穿内衣裤……反正是自己家,自己的卧室,自己的私人时间,谁也看不见。

她便懒得在乎形象了,怎么方便怎么来。

有对象时,安各再如何沉迷事业,也会频繁购买大批漂亮睡裙,在浴室里?花费起码半小时。

……啊,这又提醒她了,要尽快备齐装备,不止睡裙、洗浴用品,护肤品也过期了,还有……

安各悲伤地把?手覆上?去。

“我又要买胸垫了。”

洛安:“……有这个必要吗?”

女儿不在场,安各没再插科打诨,而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指责:“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一点?也不在乎软软绵绵弹弹!这么重要这么具有魅力的部位,你是一点?审美眼?光也没有吗?”

对象抱着手靠向门框,仿佛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然后他说:“我当?然不在乎,如果?在乎就不会和你结婚,豹豹,你忘了吗,当?年你穿婚纱时折腾了很久。”

拍婚纱照时还威逼利诱让裁缝帮你改胸口设计,多缝了好几层胸垫,又请了化妆师涂阴影……

虽然结婚当?夜他也没做什么别的,新婚妻子喝了太多,陪发酒疯的她去了一趟情趣酒店,回来后又吵着要睡觉……他本想着单纯帮她换件家居服这样睡觉比较舒服,于是把?半梦半醒的妻子拽起来拆婚纱,结果?却看见她一边“哈哈哈”一边捏着一层层垫子从胸口抽出来,动作格外潇洒,仿佛坐在赌桌上?抽扑克牌。

大山里?的单纯孩子那?晚直接从硅胶见识到?海绵,属实令他怀疑了很久人生。

哦,不是那?种“她这算不算诈骗”的负面怀疑,是那?种“原本嫉妒了一整晚,感觉那?件西式抹胸婚纱吸引了全?世?界雄性?生物的眼?光,结果?那?帮人眼?神紧盯的部分全?是假造产品”的正面情绪。

结婚后第一次瞧见妻子的真实大小,老实说,甚至松了口气。

“怎么凹也不会有走光危险,这很好啊,豹豹。”

丈夫回忆一番,诚心安慰道:“而且你现在已经进步许多了,当?年还是A-吧?”

安各:“……”

对哦。

她当?年是连A+都没有,硬挤也挤不出来的“坦荡”。

而对象在这方面的兴趣爱好完全?不在她在意的位置,出门穿衣时,他甚至能一脸淡定地给她递胸垫,仿佛递报纸。

就像她爱好帅哥于是追求了大美人老婆,爱好软软绵绵弹弹的男人,怎么可能找对A做老婆……

安各撇撇嘴。

“那?你站在门外干嘛,进来和我说话。”

我站在门外干嘛?

当?然是保持距离,快乐看戏。

如果?走过去,肯定会被你半假哭半胡闹地缠上?,然后拽上?床。

走近了就会不忍心无视你装出来的委屈,就会忍不住伸手抱抱你,如果?我显露出动摇,你就肯定会变本加厉地要求……所以?,待在这个距离正好。

妻子最近遭遇的阴邪之物太多,洛安如今身为顶级阴煞,实在不敢轻易赌。

浅淡的亲亲抱抱或许可以?,但?如果?深入接触……以?天?师的角度看,未知数太多,还是凶险。

再多观察几天?吧。

她的身体是最重要的,他克制了这么多年,连无数次伸手都能收回来——

那?么,也不差这几天?。

况且,他根本不需要睡眠。

洛安笑笑,移开视线:“这是你卧室,我进来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今晚打算睡沙发。”

安各:“……”

安各:“你立刻滚进来,否则我哭给你看。”

“不……”

“你不滚进来,我就立刻脱了自己身上?这件丝绸睡裙,以?守门员挡足球的气势冲过来扑倒你,再撕了你身上?这件连喉结都能遮住的垃圾高领衬衫。”

“……”

相当?凶猛的威胁。

效果?也十分显著。

安各冷冷地看着对象沉默片刻,走进卧室又关上?门,站在床边。

她冷冷地拍拍自己身边的床单,示意他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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