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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不止滕淑兰想起来了,甜宝也想起来了。

陈慧奶奶那个不孝儿子。

甜宝不禁撩起帘子又往外看了一眼。

李家树当年的样子她是不记得了,而且现在变化也挺大的,胖了不少,还有啤酒肚。

当年还是挺斯文的白面小生,要不然赵小兰也不能相中他。

实际上她这个人记性很不好,在术法上她的记忆力超群,但是对于生活中的事基本转头就忘。

没办法,这是她的缺陷之一。

李家树一家是坐在他们对面那个大号雅间的,对面的帘子撩着,服务员正在陆续往里上菜。

他身边的女人应该就是他后娶的妻子,看样子比他年轻不少。

一个大桌子老老少少坐了十多口子。

唐国安自顾自地说:“我和他也是住院那会儿认识的,他二婚的时候还请我过去了,找的毛毯厂职工,现在好像是出纳,他后娶的这个媳妇比他小了快十岁,结婚那年才十九。”

“当初把他老丈人一家都举报了,还因此升了官,刚回城那会儿,他前妻还去找过他,想要儿子,纠缠了好一阵子,后面找的这个媳妇生了俩姑娘,他肯定不能把儿子给前妻。”

“我和他接触不算多,有时候市里开会能遇见,平时也不联系。”

他实在是不愿意搭理这人,住院期间李家树的表现病房里都是有目共睹,那么好的娘都换不来他的孝顺,就说明这人人品有问题。

“他现在陶瓷厂的厂长,这两年陶瓷厂效益不景气,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一天不如一天,据说都开不出工资了,我单位有个科长他媳妇就是陶瓷厂的,住院费拖了快半年才给报,过年福利就是发了一堆厂里卖不出去的碗和盘子。”

陶瓷本来也不是东北的重点企业,只不过改开前很多有关民生的单位大大小小建了不少,赔钱也无所谓,反正国家给兜底。

等着开始自负盈亏,得不到上面的拨款扶持,自然越来越衰败。

但是厂子衰败了可不等于厂领导衰败,公款吃喝依然照旧。

很多国营厂子都被掏空了,有的甚至连取暖费都拿不出来了。

李家那一桌盘子都摞起来了,肯定不少花钱。

像是这些单位领导吃饭都是清一色的签单,然后月结,别管公的私的都是走公家账。

滕淑兰听着来气,小声问,“宝儿,他咋还没遭报应呢?”

甜宝笑了,姥姥心善,跟谁都和和气气的,还是第一次这么盼着一个人倒霉。

“快了,还是恶报,或者说现在已经在恶报的路上了,只是他自己还没察觉到。”

刚才进来时她就看到李家树面目浮肿,印堂和疾厄宫都泛着黑气,财帛宫是亮中缠绕着黑,说明他有钱,但钱来的不干净。

看样子不是一天两天能形成的,已经有几年了。

他的身体肯定出了问题,通过面诊的初步判断很像是中毒,而且肾脏不好,是非常不好。

这人还他出轨了!

不止一个!

啧,城里人玩得真花!

这些年随着李家树的职位越升越高,身边围着的都是一群逢迎拍马的人。

即使陶瓷厂现在不景气,但是他也是一厂之长。

他最享受的还是丈母娘一家人的追捧,这是他当年在赵家身上享受不到的。

全都轮番敬他酒,等到结束的时候已经喝得有点晃悠了。

他们这边结束的时候甜宝几个人也结束了。

出门时,李家树还跟唐国安打招呼,“唐厂长,有时间一起喝酒!”

唐国安敷衍地哼哈应着。

食品厂的规模可是比陶瓷厂大多了,两个人都是厂长,等级可差着不止一级。

李家树是一直挺想结交唐国安的,无奈唐国安不给他机会。

一出饭店见了风,他就止不住要吐,急急忙忙地奔着墙边开始呕着。

旁边的人赶紧围上去关心他的状况,他摆摆手,舌头有点长,“我没事,我还有个应酬,你先回家吧!”

他说话很大声,他媳妇想劝他别走,但是又不敢多说,最后只能叮嘱一句,“你早点回来!”

李家树皱着眉,“知道了,啰里八嗦的!”

媳妇被他一呵斥,吓得不敢说话,只能无奈地看着他摇摇晃晃的离开。

李家树坐上出租车,到了一处破落的平房门口,看看四周没人,敲了敲门。

很快门就被推开,开门的正是赵小兰。

但是现在的模样和之前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身材干瘦,脸色蜡黄,才四十多岁头发就已经花白,脸上细纹横生,比实际年龄最起码老了二十岁。

看见他立刻露出讨好的笑,“你来了?”

李家树伸手一把将她推开,力气有点大,推的赵小兰一个趔趄。

赵小兰也不生气,还赶紧上前搀扶着他,“怎么喝这么多酒?”

李家树一巴掌打过去,“还他妈敢管我?!”

赵小兰被打了也不生气,赶紧解释,“没,我是关心你……你上炕躺一会儿,我给你泡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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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身的眼睛里闪过狠戾。

李家树完全没看到赵小兰的表情,对她现在的乖顺非常满意。

他来找赵小兰肯定不是念着旧情,是想将之前在她身上受的窝囊气都找回来。

而他也不是第一次来找她了。

赵小兰一瘸一拐地走到厨房,她被孙老太附身以后身体一直没养过来,浑身是病,也全拜她的那对好父母所赐。

前些年还好,这几年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一到阴天下雨或者冬天就浑身关节疼痛难忍。

左腿更是严重,只能拖着一条腿走路。

她站在灶台前看看自己的手,变形,浮肿,每动一下就跟针扎的一样。

她先深呼吸几下,才压住想拿斧子劈了李家树的冲动。

快了,快解脱了!

她拿了茶叶,沏了一壶茶,又往里面倒了点白色粉末。

再次艰难地拖着一条腿走进屋里。

李家树依靠在炕边,斜眼看着她,“把茶倒了,然后老实跪那!”

赵小兰给李家树倒上茶水,然后扶着炕忍着剧痛缓慢地跪下。

“扇嘴巴子!”

赵小兰跪在地上举起手一下一下地扇着自己。

“再重点,不够响,还想不想要钱了?”

赵小兰只能加重力道。

是了,她已经好几年没上班了。

病痛折磨的她完全没法工作,连扫院子的活都干不了。

没有经济来源全靠李家树的施舍。

李家树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羞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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