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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邵铭似乎根本没把刚刚的“隔阂”放在心上,他把电脑从电脑袋里拿出来直接开机,同时手机响了。

他漠然接起电话。

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回道:“后天下午一点,广场对面的咖啡馆。”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他又挪动电脑,把电脑摆正,用邵雨涵的账号给医院里的人发了消息,发完之后把人拉黑。

邱少平出狱之后,连手机都是从邵雨涵那里得来的。

听说进了医院之后,他认错态度诚恳,有民警似乎还打算等他出院之后给他安排工作。

好人总是这么容易被蒙蔽,也总是这么掉以轻心。

邵铭眸色微冷,又抬眼看了看房间。

这间房间他很久没有回来过了,可是不管是书桌还是床套都是干干净净的,空气中隐约还能闻到洗涤剂的香味,床单应该是刚换没多久的。

就算他不回来住,房间也有好好的被打扫。

想到刚刚独自坐在客厅里的人,邵铭又叹了口气,走到门边拉开房门。

细微的动静都能让客厅里的人微微一惊,小心谨慎地朝他这边看过来。

邵铭默了一会儿道:“不早了,早点休息。”

邵雨婕微怔,随即轻轻点头:“好,你也早点休息。”

邵铭也点头,重新关上房门。

客厅里的人又盯着房门看了一会儿,缓缓舒了口气。

关门之后,邵铭觉得累。

维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大概是这世上最累的事情。

可同样的事,如果换了一个人,他却不觉得累。

是因为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

他不由得想起了他的同桌,那个简单好懂,但又有很多地方很难懂的少年。

他现在在干什么?

在做题?还是已经睡了?

自己没在,他遇到不会的题会空着,还是一个人在书桌旁焦头烂额?

又或者没心没肺,倒头就睡?

邵铭坐在电脑前发呆,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满脑子都是那个人。

民宿里,祝童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目光呆滞,一脸生无可恋。

他睡不着。

他竟然失眠了!

他昨晚躺沙发都没有失眠!

拿出手机看了看,半夜十二点,他下意识翻出微信,不重要的消息一大堆,想看到的消息却一条都没有。

他失落地关了手机,继续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怎么会失眠呢?

祝童以前听说过有些人有“认床”的毛病,睡习惯了一张床,睡别的床就会睡不着,还有一些人会有“认人”的毛病。

他不会是有这个毛病吧?

他认谁?邵铭?可他们又没有一起睡过,连一张床都没有躺过!

而且他跟邵铭一起才住了多久?不至于吧?

祝童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闭眼酝酿睡意,他意识混混沌沌,生物钟和清醒的意识互相拉扯,让他既想起来刷几道数学题,又想继续躺着睡觉,拉扯了不知道多久,他又困又累,依然睡不着。

闭眼熬夜到天明,六点钟准时收到了邵铭打来的“叫醒”电话。

虽然这个电话就和昨天一样根本没用,但是祝童诡异的有了一种他能倒头就睡着的轻松感。

不轻松的是时间不允许他睡了。

祝童只能昏昏沉沉地爬起来,洗漱完出去的时候,发现邵铭已经在民宿外等着他了。

“你……”

昏沉的意识瞬间清醒,祝童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邵铭扬着唇道:“刚到。”

祝童转头看了看学校的方向。

他记得邵铭的家,是在和民宿相反的方向,他就算过来也应该是直接去学校,怎么会来民宿的。

他看了看学校,又看了看邵铭,“你怎么……”

“习惯了跟你一起进学校,一个人还怪不适应的。”邵铭低笑着说。

祝童:“……”

他心中微动,像是被戳中了心事。

他也有这种感觉。

习惯了两个人一起出门,今天起床之后,十分的不适应。

他不由得动了动唇,还没说话,邵铭已经搂住他道:“走吧,再迟到就要罚站了。”

邵铭搭他肩膀的时候,手背轻轻蹭过他的脸。

好凉。

祝童激灵了一下,忍不住偏头。

这人真的是刚到民宿外面的吗?手怎么这么凉?

但是邵铭已经目视前方,唇角微扬,看起来心情挺好。

祝童顿了下道:“阿姨还好吗?”

邵铭道:“挺好的。”

“你……”祝童开口有点迟疑:“你昨晚什么时候到家的?”

邵铭想了下,“大概十一点,怎么了?”

祝童:“你今天晚上还回那边吗?”

“回。”邵铭往他那边靠了靠,低声道:“怎么?舍不得我吗?”

“……”

“没有。”祝童下意识否认。

别人回自己家陪伴家人他有什么舍不得的?

可是他好像……真的有那么点舍不得。

他偏头看了看邵铭,“你今天到家之后,能发消息跟我说一声吗?”

邵铭脚步微顿:“……为什么?”

为什么……

祝童滞了一下,别人回家好像没有义务跟他报备吧?

他一时哑口,邵铭已经凑近他道:“担心我啊?”

“……”

担心吗?

应该是吧?

从邱少平出现之后,邵铭的状态就一直挺让人担心的。

祝童被他问得有点恍然,所以他昨晚是因为担心邵铭,才一晚上没睡着觉?

他没说自己失眠的事,点了点头道:“有点。”

邵铭又道:“担心我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祝童道:“我是怕打扰你跟阿姨说话。”

邵铭:“……”

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贴心。

邵铭笑了笑:“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给你发信息吗?”

祝童:“为什么?”

“因为怕我会想你。”

“……”

祝童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他想: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自然而然地对人说出这么暧昧的话呢?

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因为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心里具体在想什么?

有点无奈,又有点心疼。

邵铭见他看着自己不看路,又往他那边贴了贴道:“好了,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放心吧,以后不会了。”

“……”

祝童还没来得及想“以后不会了”是什么意思,身体就被人带着拐了一个弯。

“到学校了,走路要看路啊,少爷。”

祝童:“……”

临近上早课,学校门口人群涌动,他原本想问的话,只能暂时咽回去了。

然后就没找到机会再开口。

班上的合唱练习了几天之后,开始了正式排练,原本的群魔乱舞变成了群魔“齐”舞,对耳膜的损害呈几何倍数增长,祝童最终还是用上了邵铭给他的小道具——棉花耳塞。

又过了一天,邵铭继晚上不回民宿之后,他连中午都不回去了。

如果不是离开之前还跟他们一起吃了午饭,祝童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他厌弃了。

……他为什么要用厌弃这个词?

民宿对面的一个小饭馆,祝童已经吃完了饭,正小口小口地喝着汤。

罗索坐在他对面,看着邵铭刚刚离开的方向,疑惑道:“铭哥他干什么去?”

祝童摇头:“不知道。”

罗索:“……”

不知道你还这么镇定?

他顿了一会儿,问:“那人……这两天怎么样了?”

祝童喝汤的动作微顿,随即把汤咽下去,说:“在养伤,肋骨骨折,短时间内出不了院。”

罗索稍微松了口气。

从奶茶店回来之后的这两天,他们默契地不在邵铭面前提这事,但是心里都记挂着。

罗索沉默了半晌,“我小叔跟我说,现在这种情况,如果邱少平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要再把人送进去很难。”

“……”

这个祝童也知道。

法律规定,在罪犯出狱后,如果在五年之内报复受害人,就构成刑法上规定的累犯,要受到从重处罚。

但是法律规定的“报复”,界限在哪儿却很难说。

语言上的偏激究竟到什么程度才能算报复?

如果不能缉捕,警方的“看管”又能持续多久?

碗里鲜美的鱼汤突然就不香了,祝童眸色暗了暗,低声道:“送进监狱很难,送进医院不难吧?”

罗索愣了下:“什么?”

祝童抬头道:“你说我如果让他一直躺在医院里,按时支付医药费,他会不会有一天受不了,自己主动离开这地方?”

罗索被他这想法惊呆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罗索到底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虽然跟着邵铭涨了不少见识,但也没想过能有这样的操作。

让人一直躺在医院里?要怎么做?

像对付袁绍洲那样,在人出院的时候又把人打回去?要打到什么程度?

罗索突然发现,这人看着弱不禁风,没想到也挺狠的。

祝童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忽然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眼,按了接听。

“刘叔。”

“少爷,你现在在哪儿?”

祝童透过饭馆的玻璃窗看向对面的民宿,“我在饭馆里吃饭,一会儿就回来。”

电话里刘叔明显松了口气,语气仍然有些严肃,“少爷最好赶紧回来,刚刚医院里打来电话,你让我看着的人,趁着做检查的时候甩开民警和我安排的人偷偷跑了,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