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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水汽弥漫,上午九点整,还没有等到舒馥关上水龙头,淋浴头下方的水流渐渐变小,很快完全停止。

好在舒馥这时已经清洗干净了自己,幸亏她前几天在收容所没闲着,一直在网上查看研究娄云城的各种现状和生活须知,终是赶在停水时间前洗了澡。

她换上干净舒适的居家服,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忍不住朝自己的头发和手闻了又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娄云城现在水龙头里流出来的生活用水都是净化水的缘故,还是她为了给自己消毒从头到脚使用了硫磺皂的缘故。

总之,她感觉自己现在整个人都散着一股化学气味。

这里的净化水和漂流岛屋里的净化水根本没法比较,她觉得应该叫过滤水比较贴切。

这是她进入娄云城安全墙的第二天,此刻她正置身城区的一家酒店内,娄云城内,绝大部分商用设施都正常营业。

不过生活用水除了官方规定的两个限时用水时间段之外,其余时间想要清洗淋浴,得额外花钱,就像是从前打给总台要求送餐一样,现在也得先打电话要求购买,酒店从押金里扣除费用后,才会提供一定时间的生活用水。

这样额外购买的生活用水贵得很,她昨天只买了10分钟的用水,简单把自己洗了一下,今天特意早起,才算在供水时段彻底把自己清洗干净。

她记得某网络平台上一个长期置顶且热门的帖子是这样描述娄云城现状的。

——除了生活用水被改成净化水且每天限时使用、用电超过一定额度价格翻倍、物价飞涨部分食水限购、城内部分区域限入、警戒栏检查站漫天、部分道路限行、大量难民导致的部分区域街头斗殴盗窃事件增多、本地民众和外来者的矛盾日益激化、没完没了的雨水使得墙壁发霉潮湿、民众患上风湿骨痛的机率变高……之外,娄云城在这个灾祸连连的时期,其他方方面面都做的很好,不愧为睦洲省第一个开始建设阻水高墙的大城,是这灾难时期里让人安心和向往的存在。

老实说,舒馥有点无法确定这个帖子的发布者是在赞美还是在嘲讽。

其实在她看来,娄云城的官方已经做的非常好了,毕竟在这里,本城的民众还可以像从前那样按部就班的读书和工作,外来的难民也有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避难居所。

当然,问题肯定还有很多,但这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解决的。

说到底,这场灾难并没有过去,现在仍旧是风雨飘摇的灾期,随时都会有新的灾难降临,需要应对的灾情太多,细节疏漏在所难免。

就像昨天下午的那场海啸,或者说是巨浪,当可怕的灾难来临,所有的人类都是一样的渺小无助。

从三口省至睦洲省,再到睦洲省北面的熙仁省,从绥城到观鱼县至娄云城,还有睦洲省和熙仁省内诸多大大小小的城市,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巨浪和飓风。

这也是这些内陆城市,第一次面临如此可怕的灾难。

侵袭娄云城的巨浪并不是最高的,据监测,最高的水浪达到了四十八米,袭击了睦洲省的另一座城市。

那座城市也建了阻水大坝,但因为启动时间晚,至今几座阻水墙都只有四十米左右的高度。相比水墙外积水的深度,这原本是个非常安全的高度,可谁都没有想到,内陆地区会出现这样的巨浪。

四十八高的巨浪没有冲垮那几座阻水墙,但是呼啸的水浪越过了安全墙,冲垮了还在建设中的顶部工事,洪水如同瀑布一样从高墙的顶部倾泻而下,冲垮了安全墙附近的所有建筑。

那座城市郊区的大片田地和养殖厂被冲毁,郊区的住宅楼尽数倒塌,无数民众被洪水卷入其中,死亡人数至今尚未统计结束……

娄云城那些天天埋怨官方不做事,抱怨生活变得一塌糊涂的民众看着网上的视频、新闻以及持续不断的求救贴,都陷入了沉默。

娄云城初期力排众议准备建设阻水大坝时,投入了太多的人力物力,那一阵子,因为修建阻水墙导致民众生活水平降低,给大部人造成了生活不便,因此网上什么声音都有。

很多人都在谴责这个疯了一样的官方,这里可是丘陵山城!城区的海拔在最低也在120米,最高达到了350米,有什么理由倾半城之力去打造几堵或许永远都用不上的冷冰冰的墙?

但现在,事实证明了一切。

从昨天发生巨浪至今,网上的舆论风向完全变了,在这次暴风雨巨浪的侵袭里,娄云城唯一遭遇不幸的,是安全墙之外的几处收容所。

高墙之内,除了大暴雨和狂风导致郊区不太牢固的屋棚倒塌,城内几个低洼区域因为泄洪不及时导致的短期积水,民众几乎没有受到其他实时性的伤害。

而针对墙外收容所的救援行动,也从昨天下午即刻冒雨展开了,到今天早晨为止,所有的救援工作全部结束,受伤的幸存者被安排进了郊区的一员,其他的幸存者则统一安排进了墙内几处避难所,各种救援物资也在分发中。

娄云城官方甚至还有余力去援助其他几个遭遇巨浪飓风袭击的城镇。

成遇刘爽他们也在第一时间开始了救援工作,成遇甚至都没来得及先行处理伤口,也因为两人的忙碌,让舒馥找到了离开的机会。

她跟着其他难民被几个工作人员带着,经由大坝内部通道,回到了地面。

像他们这样从水域里逃上大坝保住性命的人实在非常幸运,当时刚巧在水域中段不前不后位置的船只有好几艘,可只有他们这一艘船艇平安到达了大坝。

这几艘船加起来的人超过七十,现在不算成遇刘爽他们三个救援队员,只活了二十一个人,那个为了物资不顾其他人死活甚至不顾自己死活的壮汉舒馥也再没有见到……

之后,她出示了很早之前在绥城图书馆领到的绿色硅胶质地手带。

收容所登记个人资料后,这个手带内的个人资料就被更新了。

她是娄云城本地人,不在被安排分配的难民行列,她也没有什么禁行和禁入的区域,可以自己搭乘大巴或是公交车去城内。

暴雨是最好的伪装工具,她从头到脚都被厚实的雨衣和雨靴所掩饰,别人看不见她的身形和穿着,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身份,她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背包,同样被雨衣掩着,并不显眼。

她去了大巴站,用现金购买了车票,然后在车站等了两个小时,等到暴雨转为中雨,狂风渐歇,大巴开始发车,之后一路顺利的进了城。

**

进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途中还得过一条大河——云河,娄云城内大街小巷的楼房都亮起了灯,透过氤氲了雨水的车窗看出去,这个城市给了她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熟悉是因为她的大脑里有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的记忆,这里很多地方的建筑和道路她都非常熟悉,这种熟悉会让她有种归属感和安全感。

陌生是因为她真切的知道,她只是承接了“舒馥”的记忆,真正的她自己——舒馥本人,并没有真实的在这个城市生活过。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但不管如何,熟悉总归是好事,至少她了解这个城市,不会像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那样,需要花费大量的功夫才能把自己安顿下来。

从大巴站离开后,她就近选择了最高级的一家酒店,现在治安没有从前那么好,门槛高一点的酒店保安严密,可以提高安全系数。

她要了正常的标准间,在九楼,连带阳台面积一共四十平米。

酒店的阳台和她之前的家不同,是敞开式的,所以自大雨开始后,房间通向阳台的玻璃移门就被锁住了,客人是出不去的,玻璃移门外也被装了一层不锈钢防护网,这是为了预防大风和冰雹天气。

她留下押金,订了三天的房间。

这三天,是她留给自己的缓冲时间,分析现状以及定下之后的生存(躺平)计划。

身为一个长年列大纲撰稿的编剧,她做事向来习惯先定计划,有了计划,可以自审,也可以查漏补缺,然后一步步推进计划。

谨慎总是没错的,就像她昨晚进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关掉所有灯光查看房间,再利用手机上的软件进一步排除是否有摄像头。

确定安全无虞之后,她也没有着急查看黑色笔记本,而是检查门窗,反锁房门,然后简单冲澡。

她前面几晚在外面都没怎么睡好,加上下午的巨浪袭击,精神高度集中,如今进了城,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疲惫感上涌,累的东西都不想吃。

她喝了点水,又喝了一杯牛奶,很快就上床睡了。

她得先让自己好好休息,把精神养回来。

此刻,她睡醒了,也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穿着干燥且带着淡淡清香的衣物,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酒店现如今不包早餐,她也暂时不打算出去,反正空间里食物多的是,像个自助餐厅一样,直接拿想吃的就行。

一碗撒了虾米和紫菜碎的咸豆腐脑,一份鲜肉汤包,一份油条包麻糍。

油条包麻糍是咸口的海苔肉松口味,炸得酥脆的油条包着糯叽叽的麻糍,撒上超多的海苔碎和肉松,包裹起来后切成小块,装在打包盒里,依旧热热的,外层喷香酥脆,内层软糯可口。

一份汤包不多,只有六个,但这家汤包皮薄汤汁多,一口咬下去全是鲜美可口的汁水,满足感爆棚。

豆腐脑爽滑咸鲜,她也很喜欢。

美食治愈人心,在她心情最好的时候,成遇来了电话,她估计是对方那边结束了救援活动,回到墙内,结果发现她并不在避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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