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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在野觉察到她的抗拒不似往日剧烈,他心跳一下加剧了,一时有些兴奋过头,把她整个人紧紧拥在自己怀里。

沈望舒身上几乎什么都没穿,又被他这么一抱,两人身子紧紧贴着,她又吓了一跳,身子乱动着挣扎:“殿下!”

裴在野也惊了下,懊悔自己沉不住气,一脸的不自在:“我...怕你着凉。”

她身上除了裹着他的披风,就是一层轻薄的兜衣和亵裤,紧紧地贴在身上。

他只要一低头,就能瞧见两弯绵绵雪团压在他胸膛上,他有些头晕眼花,忙调开视线,也松开了搂住她的手,后退了两步。

沈望舒今天当真是心力交瘁,也没功夫计较了,轻声问:“我...该怎么办?”她白着脸:“我不想待在这儿了,我想去找太后...”

这里是是非之地,不能让她多待,裴在野让叶知秋递来一套内侍衣裳,声音难得放缓,却不敢看她:“把衣服换好,我带你出去。”

他主动避到外间,里间很快传来衣料和肌肤摩擦的声音,他开始恼怒自己耳朵为什么这么好使,甚至能通过声音分辨出她在穿脱哪件衣裳。

裴在野喉结滚了几下,有些痛苦地捏了捏眉心。

他轻点不老实的底下,用全身毅力按捺住蠢蠢欲动的下面。

沈望舒很快换好衣服出来,有点疑惑地挠了挠头,才问道:“殿下,你刚才是不是...在咽口水?”

裴在野:“...”

他嘴巴张了又闭,最后硬邦邦地道:“我饿了。”

他见她头发还散着,动手帮她挽了个简单的男子发髻,又从自己发间分出一只样式不大起眼的白玉长簪,帮她挽起头发,戴上内侍常佩的乌冠。

他这才上下打量她几眼,确定除了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蛋之外,她通身都像他身边的小内侍了,这才满意颔首:“叶知秋已经打点好,先坐太子车辇去宫外,马车停在东角门,我用马车从小道送你下山。”

沈望舒现在还是很紧张,忍不住拽住他衣袖:“就这么出去?”

裴在野反握住她的手,缓声道:“没事,别怕,我在呢。”

九霄阁外太子车辇已经备好,裴在野定然不会拉着她满宫乱窜,借口心绪郁结,欲登山远望,便带着她上了车辇,车门一掩,外面就瞧不见里面了。

沈望舒见车辇动起来,才有了一点点终于脱险的真实感,

想着今日的惊险惶恐,她密密的长睫动了动,看向裴在野,认真地到:“谢谢...殿下。”

裴在野唇角不觉扬起:“你不如叫我一声四哥,比道谢更有诚意。”

他见她长睫眨动,小哼了声,便岔开话题:“累了?”

沈望舒确实乏的厉害,揉了揉眼睛,点头。

他道:“温泉宫占地极大,要走约莫小半个时辰才能出宫门,”他伸出一只手,轻拍她背脊哄睡:“那你先眯一会儿,等到了地方我叫你。”

沈望舒本来不想睡的,但不知道是因为终于有了一小方安全的天地,还是因为他的手掌太暖和,她对他难以撼动的抗拒终于减轻了两分,她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脑袋不由自主地垂了下去。

裴在野唇角微翘,略一拨弄,就让她靠在了自己怀里。

......

沈望舒又坠入了沉沉昏暗的梦境中。

这次她终于弄清楚了前世这日的前因后果。

她不知道什么荷包下药,她去求大殿下救陆清寥,大殿下沉痛地告诉她,陆清寥的案子怕是已经定了,他这回很难活下来,她当时便吓得瘫在了椅子上。

大殿下又告诉她,可以去求太子,若是太子愿意插手,这事或许有转机,今天是太子生辰,若是趁着他高兴,提上一提,太子说不定会答应。

在上一世,她并没有那么早遇到齐太后,而是在入东宫之后才见过她老人家的,因为她姬妾的身份卑贱,和齐太后也并不是经常能见面,齐太后也不能屡屡为了她违背宫规律法。

她没有别的选择,也没有别的人可以信,大殿下又告诉她,太子宴后会去九霄阁小憩,她可以去九霄阁等他。

果然,她没等多久,就在九霄阁见到了太子,她很高兴,大殿下没有骗她,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和她想的不一样。

那件事出了之后,裴在野命人先把她送回家里,让她先避开是非。

他忙着处理后续带来一系列恶劣影响的时候,齐皇后便派了几个相貌凶狞的女官,将她强行从家里拖了出来,关入了戚风堂。

她鞋子掉了一只,赤脚磨在碎石地上,她右脚被磨破了皮,拼命挣扎,向几个拖拽她的女官哀求着辩解:“嬷嬷,放过我吧,真的不是我干的,我...”

她话还没说完,女官冷笑了声,一巴掌扇过来,截断了她的话:“不是你干的?”

她神色透着森森寒意:“太子何等天之骄子,为了你这贱婢,硬是背上了欺奸女子的骂名,他被人褪去朝服,赤着上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受了鞭刑!”

晋朝律法,欺奸女子者,当处以鞭刑,再扒衣游街,以往虽说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天子犯法,到底是和平民有区别的。

只不过太子这回是当场事发,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人都瞧见了,又有大殿下的鼓动,太子高傲,极重律法,正因为他高傲,既然他认了罪,就愿意以身正律法,甘愿受鞭刑。

她狠狠往沈望舒身上啐了一口:“太子骄傲一世,要不是你,他哪里用得着遭这么大罪?他还得撑着身子去料理这件事带来的风波,血把衣裳都浸透了,便是扒了你的皮,也抵不了殿下受的罪!”

若不是太子受刑重伤,齐皇后还不好把她从家里拉出来。

她一把把沈望舒丢进戚风院,院里很快穿出了厉声喝问:“这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是...呜。”

嬷嬷寸许长的指甲刮过她的脸:“不是?”

她笑的狰狞,拽着沈望舒到后院的一口井,:“这井里填了不少人命,要是把你往里一丢,你猜猜,会有什么下场?”

一股森森冷风从井口吹上来,伴随着阵阵呜呜风声,她打了个激灵,脑子越发混沌。

嬷嬷已将她小半个身子按入井口,她挣扎道:“是,我是...”

嬷嬷又问:“你是不是下作娼.妇,蓄意勾引太子?”

她用力搡了她一把,厉声道:“说!”

沈望舒脸颊贴着井壁湿滑的青苔擦过,她呜咽了声,断断续续地重复:“我是...娼.妇,我...蓄意...勾引...太子。”

嬷嬷略有几分满意,重重拍了拍她的脸:“记住这句话,以后不管见了谁,你都这么说。”

她和其他几个嬷嬷把沈望舒从井口拽出来,开始扒她身上的夹棉衣裳。

一阵凉风吹来,她红肿脸颊贴着冰凉的地面,终于恢复了几分神智。

她哆嗦了几下,终于回过神来,哭求挣扎:“求求您了,别扒我衣裳,这里太冷了,我真的会冻死的...”

嬷嬷三两下就把她扒了干净,重重地把她推在荒草堆里:“你这样的贱人贱种,便是冻一夜也冻不死!”

她取过一盆凉水,从头浇在她身上,将她从头到尾浇了个透彻,她这才道:“冷又怎么了?就是让你吹吹这十月的冷风,才好能长长记性。”

天色一点点暗沉,沈望舒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她头发,眼睫上的水珠结成了白霜。

她五脏搅拧成一团,一会儿像是被扔在了冰天雪地里,一会儿又像是被丢进火炉,身子发烫,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冷是热,她手臂动了动,慢慢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有一道急促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小月亮,沈望舒,沈望舒?!”

沈望舒猛地睁开眼,就见裴在野紧紧拧着眉,一脸忧虑地看着她。

她又开始剧烈地打着摆子,急声胡乱地叫:“四哥,四哥,表哥...救我...”

裴在野紧紧搂住他,一手轻抚她脊背:“我在,四哥在,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见她实在抖的太厉害,已经有痉挛的架势,他心里一慌,一手探到她耳后,找准了镇静穴的位置,轻轻按了几下。

这似乎起了些效果,沈望舒身子抖得不那么厉害了,她终于慢慢抬起脑袋,仿佛才看清眼前人是谁。

她嘴唇动了动:“四哥...殿下?”

梦里头,那嬷嬷说太子为了帮她顶罪,众目睽睽之下受了鞭刑,她为什么这么说?

太子为什么会这样?

好像不光这辈子有些事不一样,就连前世,有些事也和她想的不一样。

裴在野舒了口气,帮她捋了捋散下来的鬓发:“又被魇着了?”

他迟疑了,轻轻问:“你...梦见什么了?”

他一问,沈望舒下意识地回忆起被关在戚风院的场景,忍不住捂住脑袋,小小地叫了起来。

裴在野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忙道:“我不问了,别怕别怕,梦里的都是假的。”

他话音刚落,车辇便驶向了别宫的东角门,他已经命人安排好,东角门应该都是他的人在守着。

——但谁知,齐皇后正立在角门前,她面色阴沉,见太子车辇过来,便扬声问道:“四郎为何深夜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