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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夷光是真的有点生气。

谢弥明明不喜欢她,为什么总是言语轻佻地撩拨她,难道还是为了报复她当初打他的那二十鞭?

她头脑一热,也不知怎么想的,学着他的样子就撩拨回去了。

她心里有些忐忑,害怕谢弥的反攻让自己招架不住,大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谢弥嘴唇局促地一动,很快便舒展开来,又笑了:“那我可得看仔细点。”

他那张姿容丰丽的脸慢慢凑近了,沈夷光再次闻到他身上带了点刺激性的薄荷香,她有些想后退,但是爱面子的本能迫使她在原地叮嘱,于是她挺了挺胸,又抻直了腰板,大眼挑衅地看着他。

谢弥看到她挺胸的动作,忽然伸出两根手指,探向她的襟口。

沈夷光眼睛瞪圆了,他看就看,还伸手做什么?难道他手指上还长眼睛了不成?

他两根长而漂亮的手指在她襟口停住,似触非触到了那点肌肤,感觉到她剧烈的心跳,他方心满意足地收回手。

谢弥的手指夹出一枚花钿,挑眉笑:“主人,你衣裳没扣好。”

沈夷光低头一瞧,就见前襟的一片不知何时掉了下来,从她这个角度,甚至能看到自己胸前的两弯弧度。

她方才就是这样站在谢弥面前的...?她的脸‘噌’地红了。

谢弥收回视线,还挺好心地把她散开的襟口拢好:“你以后再这样,很容易被人占便宜。”

沈夷光咬了咬下唇:“你方才是不是偷看到了?!”

“我从不偷看,”谢弥笑的又痞又邪:“我等着哪天,主人自愿让我正大光明地看。”

沈夷光沉声道:“你做梦!”

她趁着他不注意,故意把黏糊糊的口脂在他脸上乱抹了几把,然后一溜烟地跑掉了。

沈夷光虽然不会骑马,但是对选马却自有一套心得,她还特意让蒋媪等人带来了几本古人论马的书,对着厚重的书本挨个挑马。

就这么一路挑到最后,她终于瞧见一匹通体雪白,双耳耸峻的绝世名马,不由眼睛一亮,纤指一点:“我要这匹。”

她正要凑近细看,就听身旁传来一声低笑:“县主能瞧上这匹,是我的幸事。”

沈夷光循声望过去,就见晏明洲不知何时站在她身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轻皱了下眉,姿态标准地行礼:“晏将军。”

晏明洲一笑,颔首还礼,目不转睛地逡巡着她,见她面有不悦,便轻笑了声,声音也粘稠下来:“这是我的坐骑,不过既然县主喜欢,我便将它赠予县主,也是我待县主的一片心里。”

他来长安也有些时日了,自然是见过沈夷光的,可每次见到她,都如第一次见她一般,按捺不住的生出惊艳来。

不止容光绝色,那段典雅从容的气度,令人一见倾心,不愧是最令人向往的汉家淑女。

在他瞧来,江谈的脑子简直有问题,那萧家女哪里比得上沈夷光一成?不过无妨,他不愿意俯就娇妻,自有大把的男子排队,等着做沈夷光的入幕之宾。

沈夷光听他说话暧昧,不由皱眉:“君子不夺人所爱,既是将军的东西,将军好好留着便是。”

沈夷光对这人也无甚好感,一方面是北戎和晋朝不睦,北戎屡屡进犯边关百姓,偏生北戎兵强马壮,整个朝廷除了北戎的死对头襄武王,人人都得把这起子北戎贵族捧着供着,当真憋气。

另一方面是,梦里头她在被谢弥强取豪夺之后,晏明洲传信,欲以三座城池换她,两人倒把她当成了可以任意鬻买的物件一般,实在欺人太甚!

不止貌美,更有性情,晏明洲莞尔,向她伸手:“县主是来学骑马的么?我别的虽寻常,骑射上还算精通,我教县主吧。”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插入两人之间。

谢弥脸上还挂着水珠,嘴角斜挑,透着几分不正经:“将军来迟了一步,我家主人已经有人教了。”

都是男人,他当然能看懂晏明洲的眼神,这让他有种自己的猎物被别人觊觎的不悦。

当然,这长安城里觊觎沈夷光的可不止晏明洲一个,除了江谈那个眼盲心瞎的,谁路过沈夷光身边都忍不住多瞧几眼。这般一想,谢弥心里更不痛快了。

沈夷光正纠结怎么打发晏明洲呢,见谢弥过来,她心里稍松了口气,不觉往他身后藏了藏。

晏明洲目光落在他脸上,又看了眼他身上的侍从打扮,笑了笑,慢慢收回了手:“既如此,那就罢了。”

谢弥帮沈夷光选了一匹适合女子初学的温驯马种,带着她离去。

晏明洲许久才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笑了下,轻声吩咐随从:“去,试试他们。”

跋山涉水而来,既是为了这锦绣壮丽的江山,也是为了那倾城倾国的美人。

......

谢弥带着她走到一处开阔平坦的山谷,正要托着她上马,沈夷光忽然大叫了声:“等等!”

她认真地道:“我要查一查书上怎么说。”

这回练骑射,她还特地带了一摞书过来,相比谢弥,她还是更信任从小陪着她到大的书本子。

谢弥:“...”

她站在大马跟前,手忙脚乱地从蒋媪抱来一沓书,口中絮絮念道:“你说的不对,书上不是这么说的,书上说上马的时候应该先牵马缰,然后再踩马镫,最后才能翻身上马...”

谢弥:“...”

他给她活活气笑,抽出她书扔在蒋媪怀里,又像拎小鸡崽子似的,把她放在马上,最后用刀鞘轻拍马臀,马儿便欢快地小跑了出去。

沈夷光猝不及防就被带了出去,她这辈子都没骑过一次马,吓得尖叫了声,嗓音颤的七转八折:“弥奴——”

谢弥笑了几声,脚尖一点,一个纵跃,就追了上去,稳稳地落在了马上。

他一只手绕到她身前,握住马缰,操纵马儿走向山谷里,闲闲道:“我说什么来着?主人在我面前,最好不要那么嚣张,听话一点。”

沈夷光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时惊魂未定,转过头呆呆地看着他。

谢弥一慌,他别是把沈夷光吓傻了吧?

就见她张了张嘴,泪珠子滚落下来,哽咽道:“我要叫我阿兄打死你...”

谢弥:“...”

沈夷光好像真的被吓到了,抽抽搭搭哭个不住,谢弥头皮都给她哭的发麻了,才发现自己居然害怕女人掉眼泪。

他一时不知道先给她擦泪还是先哄她别哭,手忙脚乱地道:“别哭了,别哭了行不?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故意吓唬你的。”他低头了。

沈夷光没想到自己哭几声他都能在旁边这么烦人,她越发伤心了,拧着身子躲他给自己擦泪的手,带着鼻音道:“走开,你别碰我!”

她身子乱拧,桃瓣一般的臀无意识地和他相撞了几下。

谢弥察觉到自己的变化,脸色更加...他衷心希望沈夷光千万别瞧出不对,不然他只能改头换面隐姓埋名从此不出现在她面前了。

他难得慌乱,一边勒马,一边扯开注意力:“别哭了,我不逗你就是。”

沈夷光又哭了会儿,这才停了,一边拿帕子揩泪,一边皱眉道:“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硌着我了,快拿开。”

拿?怎么拿?

谢弥艰难地挪开脸:“那是我的...马鞭。”

他不等她有所觉察,就主动翻身下了马,为她牵马坠鞍。

骑马这事儿,入门倒是容易,沈夷光又是一等一的伶俐,很快就能小跑起来。

谢弥便带她到有坡度的地方练习,谁料就在这时,一只利箭疾射而来。

沈夷光尚未反应,谢弥两指便稳稳地夹住了那只箭,低头瞧了眼,皱眉道:“北戎人的...”

沈夷光不可思议地道:“光天化日,又是在皇宫马场,北戎人敢行刺?”

谢弥摇了摇头:“不是行刺。”

这力道和方向不是来杀人的,倒像是...戏谑和挑衅。

他脑子里自然而然地闪过晏明洲的脸,有种还没吃到嘴的肉被另一匹狼盯上的恼怒,这狗东西,敢打他的人的主意?他还没得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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