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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这有点脑残,两人都是你的护军队头,如果公然不和,倒霉的是谁就没点数吗?

关开闰这人也有意思,陕州人氏,但能笼络、控制一帮长安籍的士兵,应是有点本事的。

不过听闻丘维道又在丰州招募了帮亡命之徒,那些家伙,邵树德再了解不过了,不是很好管教的,关开闰若没点手段,怕是不能服众。

“邵队头,幸会。”关开闰抱了抱拳,道:“过些日子就要上阵了,振武军主力虽已东走,然州内是个什么情形,委实难说。咱们都是厮杀汉,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上阵时护得监军使安全,便得全功。”

“关队头所言极是,此乃我等本分。”邵树德也抱拳回礼,道。

“哈哈!本使得诸军士护佑,此番无忧矣!宋乐!”丘维道有些高兴,随口喊了一个人过来。

“主公。”一位长衫中年人走了进来,躬身作揖道。

“带关、邵二位队头下去。本使新得壮士,诸军皆有赏赐。唔,人赐钱六缗、绢四匹,还镇后另有赏赐,且去吧。”丘维道挥了挥手,道。

“两位队头请随我来。”宋乐抱拳道。邵树德、关开闰互相看了看,便一起离开了。

院子里,丝竹声又依稀响了起来,那位丘监军倒是好雅兴,这都临上阵了,还沉溺于音色,真真不知说什么好。

一行三人穿过长长的走廊,朝库房而去。

走廊上有士兵站岗,邵树德观察了一下,军容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上了阵是个什么模样。他记得后世北宋禁军列阵也是一把好手,但打起仗来,可就一言难尽了。

如今这个时代,战阵厮杀主要靠的就是士气,士气越高,战斗力越强,长安子弟打小生活安定,怕是没那么多血勇之气。

“关队头以前是神策军的?”邵树德看着身边这位沉默的大汉,出言问道。

“神策军子弟罢了。”关开闰的神色不是很好看,不知道是因为要上阵了,还是之前双方手下在大门口起了冲突的缘故。

“原来如此。”邵树德点了点头。

“邵队头统兵有方啊,部下那么多虎狼桀骜之士。”许是打开了话匣子,关开闰不复之前的沉默,语气中也终于流露出了些许情绪。

“小小队头,谈什么统兵。”邵树德笑了笑,道:“边塞军州,自是与内地不一样。汉胡杂处之地,你若不狠,便只有被别人欺负。风气如此,说不上桀骜。关队头几时来丰州的?”

“半年前。”

“那多待几年就知道了。无论是正州还是安乐等三胡州,别的不多,啥也没有的苦哈哈最多。给他们弓、刀、甲、马,他们就敢杀人掠货。丘监军之前招募的院内突将,据我了解都不是什么安分之辈,关队头还得多留意留意。”

“我自然省得。”

库房很快便到了。宋乐与看守库房的一位小吏说了几句,后者便打开了大门。宋乐领着二人进去,指着堆放在地面的钱、绢,道:“主公有言,六缗钱、四匹绢。钱乃会昌年间所铸开元通宝,一缗八百钱,重六斤四两。梓州小练两匹,上品,蒲州絁(shī)两匹,次品,两位队头可有异议?”

六缗钱就是4800文,梓州小练在丰州的价格一般,但上品的话卖个280-300文/匹很是寻常,次品蒲州絁(绢帛一般分上品、次品和下品)一匹也能卖250、260文的样子,总共加起来不到六千钱。

作为“见面礼”,这个赏赐不好不坏吧,在淮南、蜀中等地肯定是拿不出手的,但在丰州还算凑合。

毕竟三十多年前朝廷讨伐昭义军刘稹时,开出的赏格是抓获叛军十将赏绢七十匹,副将赏绢三十匹,精锐亲军“赤头郎”赏绢十匹,普通镇兵的赏格则只有三匹。

丘维道赏赐给大伙的东西,折合绢也接近二十匹了。

这是上阵的卖命钱,大伙平日里没甚军饷,全靠赏赐过活,拿了这几千钱,家里婆娘娃儿啥的可以敞开肚皮吃一阵了,辛苦了半辈子的高堂也可以去市上割点肉,确实不错,邵、关二人没什么不满意的。

“两位队头另有加赏,钱两缗、细緤(xiè)两匹。”看两人对着库内的钱帛有些发呆,宋乐又慢条斯理地说道:“上了战阵,刀枪无眼,主公之安危,当谨记心头。”

“正是!”“正是!”邵、关二人连连点头。

细緤这玩意,邵树德在城里的帛练行看过,是论尺卖的,相当昂贵,一尺大概要20-23文。唐代一尺约合30厘米左右,一匹等于四十一二尺的样子,仅这两匹细緤就值1600多文,相当于一人加赏了四贯钱。算上之前每人都有的赏赐,邵树德一人便拿了十一贯钱还多,顿时士气大振啊!

“此番出征如何,宋某不敢保证。来日还镇,主公另有赏赐,断不会止于这些。二位队头,差军士们来领取吧。对了,他们就不要进库了,在前边走廊口等,按册点名。”宋乐拈着胡须,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