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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笑,嘴边的小酒窝就特别天真烂缦,眼睛亦很澄澈,让人很容易对他放下防备。

赵鸿煊令苏公公给他看茶,笑道:“坛启荤香飘四邻, 佛闻弃禅跳墙来。你那佛跳墙味道不错,诗亦有趣,朕心甚悦,你想要什么赏赐?”

宋景辰真诚道:“陛下的喜欢便是对臣最大的赏赐。”

赵鸿煊斜睨他:“你真这般想?”

宋景辰回答地斩钉截铁:“天下人都如臣这般想。”

赵鸿煊乐了,朝旁边苏公公道:“你说说,满朝文武若都如他这般嘴巴甜,朕得少生多少气,下去后你把那冬桂蜜赏他两坛。”

这冬桂蜜乃采自冬天的野桂花,号称是“蜜中之王”,色泽乳白,有淡淡桂花香味,极为稀有难得。

苏公公忙应是,暗道皇帝对宋景辰果然格外不同,愈发认定要与宋景辰搞好关系,这宫里宫外互相照应,对彼此都好。

宋景辰又是一番谢恩,赵鸿煊道:“景辰今日进宫可是有事禀报?”

宋景辰拱手道:“正有一事要同陛下禀报。”

赵鸿煊:“你且说来。”

宋景辰将前天晚上之事与皇帝汇报一番,又道:“陛下,这香露利润甚厚,臣发出邀请后,昨日他们无一例外俱都与臣签订了合约,依照合约,臣要从各家抽取一半的抽成。”

稍顿,宋景辰又道:“这一半的抽成中,景辰拿出一半来支持陛下的新军,另一半则留作本钱周转,则可有源源不断的银两供陛下的新军使用。”

宋景辰此番话落地,赵鸿煊的神情极其不自在,眼前的少年目光坦坦荡荡,一片赤诚的忠君之心,他却那般猜疑他……

他只是一个才十六岁的孩子呀。

对面十六岁的孩子,脸上真诚的不能再真诚,心里面却是碎碎念:上钩,上钩……

你不是缺银子吗,我都给你送银子来了,你可倒是来拿呀。

只要皇帝肯与他合作,那么主动权便掌握在了自己手上。

政治他玩不过赵鸿煊,玩经济,他有的是法子糊弄赵鸿煊。

即便赵鸿煊心冷如铁,此时也不由得拉起宋景辰的袖子,喃喃道:“朕得景辰,如鱼得水。”

隔着薄薄的衣袖,宋景辰只觉赵鸿煊的手一点儿热乎气儿都没有,莫名地,他心头跳出一个荒唐的念头来——

大皇子朝不保夕,眼前皇帝陛下的身体似乎也比想象中要差,若皇帝与皇子都留不住,那么大夏朝的下一任主人……

赵敬渊!

好哥们儿的名字冷不丁跃上心头,画面太美,宋景辰有点儿不敢想。

若是赵敬渊做了皇帝,莫说是坐一坐皇帝的龙榻,便是他在龙榻上打滚儿,赵敬渊敢有意见??

他敢有意见,自己就敢做摄政王,谁怕谁。

赵鸿煊见宋景辰呆愣,以为他是受宠若惊,拍了拍他道:“你待朕忠心,朕亦不会亏待了你。”

宋景辰内心:呵呵,我信了你个鬼,皇家无父子,我算个老几。

宋景辰面儿上:“陛下如此待臣,臣愿为陛下孝犬马之劳。”

赵鸿煊龙心大悦,要留宋景辰一道用饭。

宋景辰的小脸儿瞬间便垮了。

赵鸿煊皱眉,“怎么不愿意陪朕用膳?”

宋景辰实话实说道:“能同陛下一道用膳,乃臣莫大的荣耀,亦是臣家里莫大的荣耀,那必是要写入族谱记事的,云:某年某月某日某天,祖上宋景辰得陛下赐宴……。

后面是各种对臣的溢美之词,臣怎会不愿意陪陛下一道用膳。”

赵鸿煊笑了:“这倒怪了,既是愿意,又为何面露难色?”

宋景辰咬了咬牙,道:“上次陛下赐膳,施国公已然看臣不顺眼了。”

赵鸿煊哈哈大笑:“你都敢当众怼得他下不来台,你还会怕他?朕不信。”

宋景辰面露一丝不屑之色,“哼”了一声。哼完方觉不妥,愣了愣。

赵鸿煊掩唇,笑道:“恕你无罪。”

宋景辰松了一口气,气壮道:“臣有陛下撑腰,还会怕他不成?

只是臣为陛下立功外人并不得知,在众臣眼里,臣不过一小儿,却两次被陛下留膳,恐有人心生不平,让陛下难做。”

赵鸿煊见他小小年纪,面对无上隆宠,却能保持一颗本心,把自己这个皇帝摆在最重要的位置,不由愈发感动,看向宋景辰的目光愈发温和。

苏公公在旁边看得心惊,他还从未见皇帝对谁这般温和过,便是大皇子也并不得他喜爱,至于太后那边,母子的关系一言难尽。

大部分时间赵鸿煊的目光都是带着一丝冷意的,便是在大臣们面前应酬,笑意也不达眼底。

苏公公对宋景辰在家中得宠忽然就有了一丝明悟,这孩子简直太会拿捏人心,他的每一句话都能说到帝王的心坎上。

苏公公感叹宋景辰拿捏帝王,却不知宋景辰第一次见他就将他拿捏稳了。

解下随身的玉佩给他,既是可怜高公公,更是做给苏公公看,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若无靠山,苏公公早晚也有高公公那一天,如此知恩图报的景辰就站在他的眼前,他选还是不选呢。

宋景辰自小得宋三郎悉心教导,八岁随父兄中州赈灾,十岁父亲被贬凉州,他又跟随爹娘从京城最繁华之地背井离乡迁去大凉州生活,后又辗转南州,再次回到京城,阅历远超普通京中子弟。

再着,慈不掌兵,义不理财,宋三郎从小小的八品主事一路升到二品大员,岂能是无手段之辈。

从小跟在爹爹身边长大,五岁便被教导驭人之道,他上哪儿天真单纯去。

赵鸿煊思忖一下,对宋景辰道:“朕听说你那上善楼的生意最近不大好?”

宋景辰心中微动,皇帝日理万机竟还知道他上善楼的生意不好,莫不是宋家被皇帝派人监视?

不及多想,景辰忙道:“劳陛下操心,臣的上善楼还好。”

赵鸿煊嗔他一眼,心道年轻人就是爱面子,想必在他这帝王面前更是要面子,不过这事也怨不得景辰,实在是施国公那老匹夫太过卑鄙。

思忖片刻,赵鸿煊道:“不然这样,朕为你那佛跳墙提一副字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