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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男人的爱?

可去他的吧,这天下都是男人的,女人也是男人的,本就不公平,女人还想要什么爱,简直天真,充其量不过得到人家一点一时的怜爱罢了。

“不对!”何氏猛得坐起来。

宋景茂今天绝对有问题。

爱可以不要,但招了男人的厌恶,她就很难在宋家立足了,景茂的尊重才是她在宋家的立身之本。

何氏觉得自己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一个人的弱点可能也是他不能触碰的底线,她好像弄巧成拙了,不行,她要想办法补救。

……

月色初上,明净如妆,映照在曲折蜿蜒的回廊上,宋景茂在明暗交错中缓缓徐行。

今日之事他心里很清楚,固有管家的疏忽,更有可能背后有何氏的影子,那个时间段单单只有最是粗手笨脚的大丫有空闲实在太过巧合。

再者,若是平日里也就罢了,今日来得人多,正是可以显示何氏能力之时,她是要强之人,断断不会允许这样的纰漏出现……

穿过月洞门,还未行至前厅,便听到前面隐隐绰绰传来一阵喧哗声,宋景茂听得眉头一皱,不由快走几步向前。

时间转回到不久前。

却说秀娘听说了今日儿子受人轻视之事,气得不能行,好家伙,他们三房这几年不在家何着就不是宋家的主子了呗?

他们可真敢!

怎么也不想想,若是没有自家三郎与儿子,现在宋家人还吃了上顿愁下顿呢,哪来今天的舒坦日子。

睿哥儿能拜师是自家辰哥儿让的,茂哥儿能拜师是三郎出的力,整个宋府宅院是自家出银子修的。

不说这些,就说宋家现在的营生进项——

布庄八家,当铺三家,粮铺两家,酒楼一处,茶庄三处,车马行两处……还有之前三郎与景辰赈灾立功得到的粮田庄子百亩。

这琳琳总总可全都是自家出银子给置办的。

虽说以自家现在的身家,这些小钱都不值当的看在眼里。

可我们不看在眼里,是我们不缺这点,你们凭什么不看在眼里,你们不看在眼里,把这些营生都还回来,你们自家喝风去!!

秀娘气冲冲就要带着人去找老太太说理去!

可还没走到门口呢,外面刘氏押着王大柱过来请罪了,后面还跟着个五六岁的小的,也不知道是被他娘的凶狠吓的,还是被他爹的凄惨吓的,哭也不敢哭。

小孩心里暗暗发誓,将来就算娶不上老婆也绝不会讨他家娘亲这样的做老婆。

秀娘也是被这一家子吓一跳。

刘氏押着王大柱,王大柱被她揍得鼻青脸肿,身上还有横七竖八的脚印子,双手被捆在身后,后背上还绑着几根竹竿子。

一见着秀娘王大柱普通就跪下了,刘氏亦跪下,后面小娃一见爹娘都跪下,也跟着下跪。

秀娘身边的大丫鬟知春上前一步,将秀娘挡在身后,厉声喝道:“半夜三更的,你们这是干吗,唱戏呢!”

还真叫知春说对了,刘氏正是看过“将相和”这出戏,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来,她知道今儿这事问题的关键在于秀娘的态度,只要让秀娘出了这口气,不让表姑姐那边难做人。

如此,就算被赶出府去,说不得还能给自家儿子谋条出路,留在宋家的族学念书。

刘氏也不瞒着,她知道人家三夫人打交道的都是什么人,那都是京城显贵,能不比他们这些没见识的聪明,干脆她就老实交代。

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直接说他家男人不配做管家,只想着巴结老太太,巴结大房,却不知道没有三老爷这样有能耐有地位的人镇宅,没有宋家三兄弟之间心往一处用,劲儿往一处使,能有宋家今天这般兴盛嘛。

天下再也没有比宋家更好的主家了,也没见过比宋家兄弟妯娌间更和睦的人家,都是自家这个狗屁不懂的蠢男人办了糊涂事。

说完刘氏跪着朝秀娘哭诉道:“我自己嫁了这么个害人害己的蠢货,自己认了,我跟着他乞讨要饭都只能怪我自己当初眼瞎。”

顿了顿,她道:“我只求夫人看在娃子是无辜的份儿上,别赶他出族学,让他多念些书,将来能明些事理,别学他爹这般做下糊涂事,害人害己。”

说着她低头朝身边跪着的小娃催促道:“你快给夫人背首诗,让夫人瞧瞧你在族学里都学了些什么。”

小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都吓够呛,还背诗呢,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能念书不容易,在族学里极是刻苦,所以即便害怕,那些刻在他脑子里的东西也还是忘不掉。

小孩低着头,小声道:“人,人之,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性乃迁……”

一开始,他还有点结结巴巴,慢慢得就越来越流利,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到最后竟然连头也抬了起来,小孩的眼神而澄澈明亮。

“头悬梁,锥刺股。彼不教,自勤苦。如囊萤,如映雪……”宋景辰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和声道。

小孩不由停住了背诵,怔怔地看着月光下这个画里走出来一般的仙人。

他就听仙人懒洋洋道:“你继续,全都背诵上来没奖励,背不上来少爷我要罚你。”

小孩一听说要受罚,吓得又开始结巴了,宋景辰咯咯乐。

秀娘白了儿子一眼,“天儿冷你不在屋待着出来干嘛。”

这会儿景辰房里的知夏抱着厚斗篷追出来了,忙给自家少爷披上,另外她总觉得从自家少爷嘴里听到“头悬梁,锥刺股。”这种话怪别扭的。

宋景辰由着知夏给他系好斗篷,道:“我在屋里听着你们说得怪热闹出来看看。”

说着话他踱步到王大柱身边,俯身将他背上绑着的竹竿儿抽出来一根儿,啧啧道:“负着竹竿儿请罪?谁给你出的主意?”

王大柱的猪头下意识地转向刘氏。

宋景辰挑了挑眉,看向刘氏,“你教他的?”

刘氏支支吾吾,“回,回少爷,看,看戏学来的。”

宋景辰勾了勾嘴角儿,“你挺心疼你男人呀,竹竿这般光滑打人也不疼呀,你还专挑这么细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刘氏:“……”

刘氏扑通一声跪在宋景辰脚下。

王大柱:“……”

啥?这凶婆娘竟然心里是有我的。

宋景辰转身朝秀娘道:“娘,你说打多少下,儿子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秀娘瞪他一眼,心说你个没心没肺的,你娘跟这儿气死,你倒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么一通闹腾,秀娘刚才的火气下去不少,她又不是第一天同王氏做妯娌,冷静下来想想,大嫂这个人吧虽然有时候也挺讨厌的,但并不是个坏的,更不是个背地里使阴的。

再者得罪了三房对她也没好处,她也不至于糊涂到这一步。

这事儿多半就是如刘氏所说的情况。

她本来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见着地上跪着的小孩,不由想起辰哥儿小时候,自家的日子那时候也不好过,她也同眼前的刘氏一般心里盼着辰哥儿好好念书,将来有出息。

不过事情就这么算了,这以后府里的下人谁都认为三房可以随便被人欺负了。

她冷冷道:“你的儿子无辜,我捧在手心的儿子被你们怠慢就不无辜了么,父债子偿,既然享受了他爹带给的福利,就要承担他爹犯下的罪过,就连朝廷法令上还有株连九族呢。”

闻听此言,刘氏只觉眼前一晕,未及晕倒,就听头顶上方传来三少爷的声音:“没错,凭什么不罚,娘你就罚他小孩每天抄写一遍三字经,连抄一百天,有一个错字就要重抄!”

众人:“这……”

秀娘心道还是自家儿子更聪明,这红白脸配合得多好。

宋景辰又道:“我看这王管家没有吃过生活的苦有点不大清醒,回头我同大哥说送他去庄子上多干干体力活儿或许就能长脑子了。

另外,父债子还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还得夫债妻还,得让这刘氏替我赚钱,赚到我满意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