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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爹。还有,爹,我们书院太穷,先生想要把书院扩建,整整三年了,辰哥儿都八岁了,他老人家的银子还没攒够呢,要不你帮帮老人家,给我们书院捐点银子,做我们的名誉院长算了。”

“名誉院长?”宋三郎挑眉。

宋景辰挠了挠头,“名誉院长就是……就是,就是字面意思,你在我们书院挂个名,实际上什么也不用管。”

什么也不用管其实就是什么也管不了。

宋三郎眯起眼来,“你的意思是你爹掏一大笔白花花的银子就为在你们书院挂个虚名?”

宋景辰:“爹,怎么能是虚名呢,你想想我们书院的人都是你名义上的学生呢,若是他们出来以后做了官,哪个不得对爹客气三分,若是不敬,那便是目无尊长。”

宋三郎摇头,“这等没有用的假客气不要也罢,依爹看,还是白花花的银子更靠谱些,。”

宋景辰:“你的银子早晚还不都是我的,爹不用替我太省着,该花就花。”

宋三郎:“……”

“就这么说定了,时候不早,爹快些回屋歇着吧。”宋景辰不给宋三郎说话的机会,推着往屋外走,宋三郎嘴角抽抽,你可真是爹的好大儿。

打发走自家爹,宋景辰又看着桌上的水钟滴漏琢磨了一会儿。暂时想不到什么改进之处,暂时就先这样吧,小孩脱了鞋袜上床,扯过被子钻了进去,又取了手边的吹灯神器,一支手柄三尺来长的扇子,冬天脱掉衣裳以后都不用爬出被窝就能把灯熄灭了。

屋里暗下来,不多会儿响起小孩均匀的呼吸声,夹杂着胖虎的呼噜声。

一夜无话,翌日一大早,五更的梆子声才刚一响,宋景辰就从被窝里爬出来了,忙紧得趿拉上鞋子,摸过桌案上的火折子,吹着后点上灯,端着灯凑近水钟的浮标尺查看,正是寅时五更天,不能说是丝毫不差,也差不多了,对普通百姓来说完全够用。

这会儿宋三郎也正进来查看,瞅见小孩已经起来了,走过去道:“如何?滴了一整夜,准吗?”

“爹,准时。”宋景辰举着灯,给三郎看。

三郎定眼瞧去,果然那浮标尺正卡在寅时的刻线上。

“等会儿爹帮我搬到车上去,注意里面的水不要洒出来。”

“嗯。时候还早,你再躺下睡回儿,一会儿爹过来喊你。”说着话,宋三郎把小孩拎起来硬塞回被窝里,“早晚凉,下次披件外衣再起来。”

“知道啦,爹好啰嗦。”

被儿子说啰嗦,宋三郎轻轻揪了下逆子的耳朵,帮小孩掖好被角,笑着出去了。

后面秀娘听三郎说儿子把水钟捣鼓出来了,计时还挺准,不敢相信地跑来儿子屋里瞧,待瞧清楚之后,欢喜得在饭桌上显摆自家大聪明儿子。她不支持儿子捣鼓的前提是小孩子“瞎捣鼓”,现在孩子捣鼓出实实在在的真东西了,自然没有不支持的道理。

这个世界还是唯结果论的。

一家子被勾起好奇心,兴冲冲跑来“见证奇迹”,对小孩做出的水钟啧啧称奇,没有人认为小孩做的水钟太过粗糙简陋,都惊讶这么简单的几个桶就能计时了,也太过神奇,小孩怎么想出来的?

其实宋景辰还真不是什么天才少年,他虽然前世的记忆丧失得零零落落,不成体系,但一些来自现代的意识还存在着,比如制作水钟的过程中,他会有一些关于压力,关于浮力理所当然的认知。

这种来自现代的本能他从出生就一直有,否则再是聪明的小孩,没有足够的人生阅历,哪就会如此得心应手的拿捏家里所有人呢。

宋景辰造的水钟带到书院后,陈宴安喜得仰头大笑,笑出了豪情万丈的痛快淋漓,他命人把水钟放到书舍前边的空地上,召集所有的书院师生前来观看。

他要告诉众人,这就是他要搞数理书院,重视算学、重视格物学、重视农学、重视天文学的原因,因为这些东西可以实实在在地改变百姓的生活,给人们带来便利。

陈宴安站在水钟旁,环视众莘莘学子,朗声开口,“民以食为天,古有曲辕犁出现,致耕田细作,省力财,增粮产,粮丰则民饱,民饱则国安。”

微顿:“又有活字雕印,致文之广传,书不复为富贵之物,使庶人亦得观读,岂可谓造曲辕犁者,创活字雕印者,不足与圣人比肩乎?”

一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语毕,他又道:“今我数理书院之弟子景辰,造此水晷,虽小器也,然能甚便民生。若在座诸位,皆能为世间添一分便利,则我大夏之百姓,其受惠无量矣。”

众人齐声称是,谨遵先生教诲,宋景辰在下面听得小脸一红,先生这也太抬举他了,抬举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其实他最开始的想法真的单纯就想赚点小钱,改善一下书院伙食,别的事可以让老爹资助书院,这事儿也找老爹要银子,岂不让人书院之人觉得他宋景辰是个吃货?

就知道吃。

不过,先生不愧是先生,话到了他嘴里,格局一下子这不就打开了。

宋景辰忍不住沉思,小孩感觉自己还是应该好好读书的,语言的力量和感染力比他想象中更大,他就算做一个闲人,那也得做一个不讨人嫌的闲人吧,闲不等于没用,没用的不是闲人,那是废物。

废物是没有尊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