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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立即说:“我也是儿女双全的了,快洗洗抱来。”

对接生的嬷嬷称呼一声收生姥姥,收生姥姥的助手被称为抱腰妈妈。抱腰妈妈把小孩子洗了裹在襁褓里抱着给海棠看。

海棠把孩子抱在怀里看着,心情奇异地平静下来。比起弘阳来,这孩子很普通。弘阳生下来的时候不哭,弄得一屋子人大气不敢喘,小女儿生下来哭得哇哇叫。弘阳生下来的时候一大块胎脂盖在脸上,一只眼睛一两天没睁开,很多人怀疑这孩子的眼睛会不会有问题,小女儿生下来皱巴的跟猴子一样,干干净净的,一点胎脂都没有。弘阳出生的时候万众瞩目,康熙和太后都来了,小女儿出生的时候只有德妃在,阵仗也没她哥哥那么大。

出生没什么值得说道的,但是女儿是受到期待的。海棠跟德妃说:“额娘,来给您介绍一下,这是秀莹,我闺女。”

德妃笑着接到怀里抱着,门外弘阳和扎拉丰阿还等着看小孩子呢,弘扬趴门口喊:“祖母,我要看弟弟。我额娘怎么样?”

德妃跟乳母交代:“抱出去给他们爷俩看看。”

乳母抱着在门口让扎拉丰阿和弘阳看:“公爷,小阿哥,这是小格格。”

“啊!真的是妹妹啊!”弘阳有些失望:“那我的小玩意她玩不了啊!”

扎拉丰阿赶紧把女儿抱怀里,跟弘阳说:“能玩儿,你将来要当舅舅了。”

弘阳脑子里出现自己那群舅舅们,觉得当舅舅挺简单的,满意地说:“这也行!”

他对着屋子里喊:“额娘,祖母,我去给皇玛法报喜去啊!”

康熙就等到了弘阳这个大喇叭,弘阳趴在榻上和他挤着,高兴地说:“皇玛法,我额娘生了个小妹妹,小妹妹六斤多呢,都说没我出生的时候长得壮!”

康熙听了叹口气,他对生了个女孩很失望,嗯了一声。伸手在弘阳的秃瓢上摩挲了几下:“拿书去,玛法教你读书。”

“诶”,弘阳跳下榻去取书,嘴里还在说:“我妹妹将来肯定是个大美人,比姐姐们好看,就跟……就跟我姨姨一样。”说起来他都有两年没见到姨姨了。

弘阳的情绪低落起来,问康熙:“今年过来姨姨会回来吗?”

康熙摇头:“你姨姨也生了个丫头,太小了,不方便带回来,过几年吧。”

“要是我能过去就好了。”

康熙心里一动,他有打算去巡视关外,他去巡视过三次关外。第一次是康熙十年,那时候康熙才十八岁,去关外的原因是北方罗斯蠢蠢欲动,而他去关外也有拜谒祖宗的原因在,两重原因之下带着大队人马用了十六天从京城来到盛京,第一次踏上了未曾谋面的故乡。

第二次是刚灭了三藩,用他自己的话说:“……自逆贼吴三桂倡乱滇南,多方煽动,军兴八载,中外驿骚。仰赖祖宗在天之灵,默垂眷佑,殄灭凶渠,民生乂安,疆域祇定,特行遍祀山陵之礼,周告成功”。

第三次是灭了准噶尔,同样是去祖地彰显自己的文治武功。这一次想去,是因为废太子又复立太子,一是告诉祖宗江山永固,废立之事不会动摇基业,二是他心里总觉得中原不如关外,哪怕他出生在京城长在京城,还是觉得关外是根基,有必要去巡视龙兴之地。

他搂着弘阳说:“朕打算东巡,你与朕去盛京吧,你姨姨就在盛京,到时候你就能看见她了。”

“真的?我额娘去吗?”

“你额娘要坐月子呢,玛法带你去,你要去吗?”

“去啊!”

内务府听说后简直想死,这么冷的天往关外去,现如今塞外大雪,道路难走。但是皇上不考虑这些,他是说走就走,皇上是冻不着,下面的人呢。

下面的人全部坐车,去年九阿哥和十阿哥去关外就是坐车,速度很快,而且车里暖和,毕竟是烧锅炉的。缺点就是太颠簸了,坐一天下来全身能散架。

康熙不管,反正他的车不颠簸,让九阿哥和十阿哥想办法,九阿哥只能把刚检修完换了锅炉的车给东巡的队伍用。

弘阳高兴地跟着康熙去盛京,走的时候还带着德妃收拾出来的大包小包,这全是德妃收拾出来给桂枝母女的。

此次出行四阿哥明显失宠了,这次没带他,本来六阿哥能去,但是六阿哥病了,十四阿哥也没在名单上,德妃只能让弘阳给他姨姨带东西。

与四阿哥失宠而遭遇了冷落不一样,康熙带着八阿哥去了,不仅有八阿哥,还有太子、三阿哥和十五十六两位小阿哥。至于九阿哥和十阿哥,两人是负责出行和后勤的,与是否简在帝心没半两银子的关系。

四阿哥这段时间沉迷于烧香拜佛,他在家里的佛堂一坐就是半天,弘晖进去看过,出来跟四福晋讲:“阿玛不是在想事儿就是发呆。”

四阿哥终于在三十多岁的时候迷惘了,有的时候只有自己能走出迷障,四阿哥亦然。

海棠坐月子也不是全然什么事儿都不管,她不仅要坐月子,外面如果有大事儿还要拿主意。并且在女儿出生半个月后海棠还接见了出海的商队,拿到了他们今年航行日志和各处购买的商品,这里面有关于科学的也有关于艺术的,更多的是花边新闻,说的是某个国王与他的情妇二三事。还有一堆小说,有的写了金雀花王朝的二三事,有的写的是神罗帝国,都是被翻译过的,海棠读着觉得有些意思,交代他们继续收集海外的风俗人情和社会动向,以及继续收集国外的新鲜技术。

就这样白天处理事情,晚上把这些消息汇总打算在康熙东巡回来给他看,顺便也给四阿哥一份,让四阿哥受着无声的沁润,让他知道外面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至于女儿秀莹,半个月来长得白白胖胖的,扎拉丰阿整日抱着她,对女儿稀罕得不得了。

海棠特意拿出一个红色的圣诞帽给女儿戴上,这是这次从外面带来的物品之一。帽子太大,她的小脑袋撑不起来,海棠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扎拉丰阿说:“这帽子怪模怪样,晚上戴着应该暖和,先放起来吧,回头再大一点晚上戴着睡觉。”

乳母把圣诞帽收了起来,海棠和扎拉丰阿两口子抱着孩子看。

明年海棠就要去西北了,弘阳到了该读书的年纪了,如明年坚持还可以带他再去一年,后年真的要送他进书房了。海棠在想,日后女儿长到三四岁,就带着她,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和她不分离。

海棠正盘算着明年要办的事情,这时候江宁织造曹寅的家人求见。

海棠觉得奇怪,还是见了。

来见海棠的是曹寅的长女,是个很有气质的姑娘,年纪不大,恭恭敬敬地拜下去,再起来的时候头上的发钗步摇丝毫不乱,行动之间裙子不动,是个很传统很古典的闺中女孩。

这女孩此时低着头替父亲向海棠求救。

这事儿要从几年前说起,几年前曹寅年底来述职,康熙说起了户部缺铜,而贩铜确实是一门好生意,简直是稳赚不赔。曹寅就生出了贩铜的想法,跟康熙说了之后康熙就从内帑出银子支持他,将来收入归内务府所有。

曹寅拿到钱后,内务府里面几个大家族听说了,犹如猫闻到了鱼腥味,开始竞争起来,这明明是一门稳赚的生意,曹寅在这种恶性竞争下赔钱了!

可这本钱不是他的,是从皇帝内帑拿出来的,就算是曹寅在康熙跟前有面子,也不敢就这么空着手跟康熙没交代。

曹寅今年年底又来京城述职,这次带上了夫人和女儿,为的就是想在事发前求个指点。

贩铜!

海棠也知道缺铜,这么地大物博的一个国家,偏偏缺铜!还偏偏拿铜做货币。

海棠跟这姑娘说:“知道了,本王回头再招你说话,回去吧。”

曹家的大姑娘也知道海棠如今在坐月子,需要多休息,不敢多说什么,赶紧退出去。

此时包嬷嬷端着一碗汤进来,跟海棠说:“瞧刚才那姑娘举止不像是普通人,说句得罪人的话,和各位福晋也不差什么了。”她本想说和各位娘娘们比也不差什么了,但是这话没法说。

海棠接着汤碗还在想铜的事儿,就说:“嬷嬷你好有眼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