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耀中文网syzww.com

二哈闯进来,一头撞到多宝格上,上面的瓷器在德妃和宫女惊恐的眼神中开始摇晃,最终随着震荡幅度减小重新立好,德妃和宫女们瞬间松口气。

德妃说:“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套瓶子了!赶紧藏起来,我以为这狗子两月不来这里算是安宁了,没想到今儿又跑来了。”

二哈已经被盐宝赶出去了,年前二哈还是小小一只被盐宝叼着,现在已经是一只成年犬了,长得高高大大很是威武霸气。这份长相和气质足以匹配它在四阿哥家的地位,四阿哥都拿他没办法,常规的驯狗办法是行不通的,饿它那阵子它自己打劫了好几位阿哥家,跟三阿哥抢过包子,掀过八阿哥家的席,让四阿哥成了西花园最不受欢迎的人!很多人都劝他带着二哈搬出去吧!别祸害邻居了!

四阿哥的脸皮够厚,赔偿可以谈,搬家的事儿别想!因此四阿哥的人缘彻底跌穿地心,已经被宗室里面列为拒绝来往户了。

然而二哈有个优点也被发现了,它居然敬老爱幼!

上年纪的,年纪小的,它从不招惹还躲着走,逮着中间的使劲折腾!就这种表现先不说能不能证明这狗子聪明与否,单说这种敬老爱幼(趋吉避凶)的本事也令人啧啧称奇。

德妃拍着自己的心口跟海棠说:“日后盐宝的崽子你别带回来了,有一只都受不了了,多了这园子都保不住!盐宝这么好的一只狗怎么生出这样的逆子来,别说我了,你嫂子也纳闷呢!”

弘晖这时候才跑来,进屋来请安,随后凑到海棠身边非要趴在海棠的肚子前听小弟弟的动静。

德妃趁着这机会问孙子:“你十八叔现在如何了?”

弘晖说:“受惊了,太医说躺着养几日,再喝些药就能缓过来。孙儿瞧着没太医说得那么严重,十八叔现在活蹦乱跳,倒是皇玛法被惊着了,当时脸色很不好,被东宫二伯扶着手都是抖的。”

海棠一把捂着弘晖的嘴:“这可不敢多说。”

弘晖扒拉下海棠的手:“我知道,就和祖母姑姑才说这些,回头就和我阿玛说。我阿玛还没回来呢,刚才十五叔和十六叔说要去谢谢我阿玛,多谢二哈跳下去救人,二哈闯了那么多祸后终于立功了一次,想来我阿玛会高兴吧。”

四阿哥还不知道这个事,六阿哥找他说大阿哥和家庙的事儿,这事儿四阿哥还真的知道一些。

兄弟两个一起从衙门里回来,路上缓缓地骑着马说这事儿。

四阿哥说:“前不久大嫂子并两个侄女病了,大哥各处找大夫,后来就求助神佛建造了这处家庙。这是常有的事儿,医者能力达不到的就会求助神明,能理解。”

六阿哥惊讶地问:“大嫂子的病就那么严重?”

四阿哥点头:“太医说……”四阿哥没说下去,摇了摇头。

六阿哥一下子理解了,这病情在太医看来很悲观了。忍不住说:“明明年初看着还好。”

四阿哥叹口气:“金玉其外罢了,这半年来你是不是没见过她?前几个月还能起来,这两三个月起不来了,你四嫂听说后和秀宁她额娘一起去看过,你忘了?”

“秀宁她额娘跟我说了,说大嫂子的病情看着凶险,我以为是和往年一样,没想到这么严重!”

四阿哥接着说:“大侄女不小了,汗阿玛想把她嫁出去,大阿哥夫妻两个都在悬心,大哥家的日子不好过,一屋子都是病人,弘昱也不是个健康的人,你看这孩子出来玩儿过吗?”

六阿哥皱眉,弘昱这侄儿是真不熟,确实很少出门。身体好的如太子家的弘皙这孩子常在御前走动,但是他哥哥几乎没露过面。接着是四哥家的弘晖,身体壮实,胖乎乎的在园子里到处玩耍,可是弘昐就很少出门,甚至还不如年纪更小的弘昀,不过弘昀的身体也不好,顶多是在门口出没。

这么一想,大阿哥家的日子真不好过,不是物质缺乏,而是精神饱受折磨。

六阿哥说:“他建家庙的原因我能想明白,唉!对了,汗阿玛知道吗?”

“我不知道汗阿玛知道不知道。”

“回头我让秀宁她额娘再去看看大嫂子,听四哥你这么说,我心里有点担忧。”

四阿哥没说话,两人默默骑马回去。

实际上大福晋的身体状态很不好,然而大阿哥觉得这和往年一样,养一养就过来了,积极治疗,积极求神拜佛,他坚信大福晋还年轻,不会早早地夫妻分离。

在八月中旬,大福晋就到了弥留之际,惠妃哭着去了大阿哥的园子,当天夜里大福晋去世了。

大阿哥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太后带着孙媳妇去见死者最后一面,搂着大福晋的几个孩子哭了一场。康熙对大阿哥难得的好言劝慰起来,他都没了三任皇后了,其中的悲伤是理解的,甚至比大阿哥更深刻。

这时候已经到了海棠的预产期,她目前的状态无法去参加葬礼,有随时生产的风险,海棠对没见到大福晋最后一面感到遗憾悲伤,忍不住在郎惠园叹息。

五阿哥负责大福晋的后事,趁着不忙的时候跑来看望海棠,说起了大阿哥最近的表现:“我瞧着大哥失魂落魄,整个人都呆呆的。”

“他和大嫂的关系和睦,一起生活了这么久,难受是肯定的。”

五阿哥挠头:“弘昱侄儿病倒了,惠妃娘娘很着急,说是没人照顾他们父子,请汗阿玛给大哥指个继福晋。”

“啊?”大嫂子还没下葬呢,惠妃也太着急了吧!

“大哥家一屋子病人,我看着四侄女不像是个长寿的。没法跟你形容,就……就是那感觉……我说不出来。”

海棠叹口气。

五阿哥坐了一会走了,扎拉丰阿送他出去。

扎拉丰阿最近一个月请假不去当差在家里陪着海棠,还动手给孩子做各种各样的小家具,打磨一些小玩具,把海棠小时候的宝藏们拿出来暴晒重新上漆,靠着每天干活好歹不让自己那么心慌。

然而八月过完了,九月初了,孩子还没动静,别说扎拉丰阿了,大家都坐不住了!

这孩子怎么还不出来!

海棠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太医的推断是胎儿比较胖,生产的时候很受罪。

海棠也后知后觉地对生产恐惧了起来,这没麻醉没剖宫产的时代,万一羊水栓塞了自己怎么办?

呸呸呸,不能有这样的念头,不吉利的!

这孩子这么胖,万一生产不顺利憋住了怎么办?

海棠真的恐惧了起来。

她倒不至于哭哭啼啼地喊着日后不生了,觉得自己真的无法做一个伟大的母亲,不能慨然面对,毕竟生产的风险太大了,她冒不起这个风险,孩子也冒不起这个风险。

头一次她觉得生命脆弱,有些事儿不是靠自己的意志就能主宰的。

海棠的情绪变化起伏很大,扎拉丰阿更觉得这日子难挨,德妃已经和康熙商量搬到郎惠园住着。

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件事,都知道康熙的心情不好,这一阵子朝廷上和京城里都安静了下来,没人敢惹事。

一直等到九月初六,海棠有感觉了!

她跟住就来的德妃说:“额娘,我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