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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心里明白,不管自己如何回答,都会触怒龙颜。

这问题根本就是死局,问题的答案皆取决于圣意。

“陛下……”李德海颤抖着声音,艰难地开口,“奴才……奴才愚钝……”

他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龙颜。

“实在……实在不知……”

只盼着,陛下能够体谅他的难处,饶过他这一回。

景熙帝挥了挥手,“下去吧。”

李德海如获大赦,赶忙恭敬行礼,而后躬身缓缓退了出去。

殿内重归寂静,唯有那袅袅升腾的龙涎香,悠悠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萦绕不绝。

景熙帝的目光,幽幽落在御案之上的两封密折,眼神晦暗不明。

他刚刚问李德海,实则何尝不是在问自己。

究竟该如何抉择?

一边是江山社稷,历代先祖遗憾;一边是骨肉亲情,皆是自己亲子。

这两封密折中,罗列的所有证据,竟无一不指向明绪。

景熙帝不禁长叹一声。

在他这几个儿子里,明绪文韬武略,无人能出其右。

有明绪镇守燕北,北境无忧,江山无忧。

但明绪膝下有了玄璋这般天生神力的儿子。且玄璋瞧着聪明伶俐,从小悉心教导,将来必成大器。

明绪做个镇守边疆的藩王,将来玄璋继承他的衣钵,未免有些可惜。

可明绪若真有如此狠辣的心肠,真选了他继承大统,那他百年之后,其余几个儿子,又该如何自处?

怕是他们会跟在他后头,父子几人九泉相聚。

景熙帝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一阵疲惫。

此次,二王遇刺,若是严惩明绪,燕王府除爵,明绪需将终身囚于宗人府,必然无缘大位。而玄璋那大好的前途,也将就此尽毁。

若是将明绪轻拿轻放,日后.......

眼下,无论如何选择,都将牺牲另一方。

景熙帝恼怒地将密折拂落在地,心中升起一股恼怒。

明绪为何要对安王和赵王下此毒手!若无此事,他如今自会开始给明绪和玄璋铺路。

景熙帝心中烦闷不已,起身缓缓走出殿外。他抬头望向太庙的方向,眼中暗云涌动。

他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

燕王府,桃夭阁。

空气仿若被寒霜凝结,凝重得仿若能拧出冰渣来。

雕花红木桌上,摆放着今日一早送来的一叠精致的糕点,甜香悠悠飘散。

可此刻,这甜香却令人如鲠在喉。

宋昭月眼睛微眯,眸中寒芒闪烁,死死盯着那糕点,脸色阴沉得令人胆寒。

就在方才,景仲华在这看似无害的糕点中,查出了一种极其隐秘的剧毒。

此毒诡谲异常,专对小儿下手,对成人却无用,且中毒症状与风寒极为相似,常人极难分辨。

中了此毒的小儿,会高烧不退,最终如同感染风寒一般,在高热中夭折。

白瑾等人皆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只敢偷偷打量着宋昭月的脸色。

她们从未见过娘娘如此难看的神色。

“白瑾。”良久,宋昭月终于开口。

白瑾立刻上前一步,躬身应道:“娘娘。”

“悄悄去寻曾大人和游先生。”宋昭月声音冷冽,不带一丝温度,“命他们即刻暗中彻查,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下毒之人揪出来。”

“此事尚未外传,下毒之人必定还在暗处窥探。告诉曾大人和游先生,行事切不可打草惊蛇,务必小心谨慎,将那藏头露尾的毒蛇,连根拔起!”

“是。”白瑾领命,不敢耽搁,转身匆匆离去。

宋昭月转而看向景仲华,黛眉紧蹙,神色凝重:“景先生,烦请再细细查验其他入口之物,切莫有任何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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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仲华拱手应道:“是,娘娘。”

他不敢怠慢,立刻再次仔细检查了宋昭月和珩儿入口的所有东西,从茶水、吃食到所用餐具,皆事无巨细,逐一仔细查验。

时间缓缓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似在煎熬,屋内的紧张气氛愈发浓烈,仿若一张被拉至极限的弓弦,随时可能绷断。

宋昭月坐在榻上,陪着珩儿玩着积木,只是心头不焦急越来越甚

终于,景仲华查验完毕,长舒一口气,前来回道:“娘娘,其余物品并无异常。”

宋昭月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稍稍放松了些许。

然而,她心中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宁静。

此次侥幸躲过一劫,可往后呢?真正的危机,或许才刚刚开始。

这幕后黑手,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对一个稚子下此毒手?

待她查出真凶,定要叫他付出百倍、千倍的惨痛代价!

宋昭月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怒火与后怕。

眼下,裴明绪迟迟未归,燕王府被羽林卫重重围困。二王遇刺之事,局势扑朔迷离,对燕王府而言,极为不利。

如今,府内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敢冒头作祟了。

当务之急,是要让裴明绪早日洗清嫌疑,平安回府;驱散府外的羽林卫,方能震慑宵小。

宋昭月素手轻抬,温柔摸了摸珩儿的小脑袋。珩儿仰起粉嫩的小脸,冲着她甜甜一笑,眼眸弯弯,驱散她心中所有害怕,只剩坚定。

既然如今局势,就像一个巨大的旋涡,将她紧紧裹挟其中。

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步步为营,才能护住珩儿,护住自己。

也唯有如此,才能活着等到裴明绪回来。

“景先生,”宋昭月起身,冲着景仲华福了福身,“今日多谢景先生,救了珩儿一命。我定会铭记于心。”

景仲华见状,忙侧身避让,“娘娘言重了,此乃老夫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景先生,往后桃夭阁的吃食、用具等,还得劳烦先生费心细查。”宋昭月神色郑重,再次拜托道。

景仲华拱手应道:“娘娘但请放心,老夫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宋昭月目光落在远处那叠糕点上,一个想法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