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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嘉钰又不缺这点钱,只是瞧着徒宏轩这个样子,就知道别想溜号了,心中暗自后悔,只得说道:“那就打扰王叔雅兴了!”

说着,硬着头皮带着众人一块进了包间。

金锐和韩昌都起身行礼,西宁郡王府也就罢了,锦乡侯府跟荣宁二府也是有些往来地,韩昌也认识贾瑚,这会儿互相见了礼,干脆坐到了一起。

蕊儿瞧着一下子又来这么多人,多半还是孩子,不免松了口气。

她是清倌人,但是之前来请的是王府的下人,她那时候就担心王府不讲规矩,如今瞧见来了些半大的孩子,甚至里头还有两个小姑娘,顿时就知道今儿应该不会有事了,这位王爷便是再如何,也不好当着侄女的面跟自己有进一步的接触吧!

蕊儿倒是想多了,徒宏轩如今真没什么男女之思,或者说,他对女人兴趣不大,叫了蕊儿过来,无非就是过来活跃一下气氛罢了,别的根本就没什么想法。

他之前将人硬是叫了进来,这会儿一看几个才十岁出头的侄儿侄女,不免又有些后悔,不过既然已经做了,他也将懊悔之意抛到一边,吩咐跑堂将之前的席面撤了,换了圆桌,重新上一桌酒菜,然后又吩咐蕊儿说道:“拣两支清雅一点的曲子唱了!”

蕊儿顿时心领神会,毕竟有小孩子在,那等充满了挑逗暗示的曲子是不能唱了,琢磨了一番,便拨弄着乐器,唱了一支祝酒的曲子:“大雪纷纷压老梅,朔风凛凛透香闺,佳人怕冷停针线,红炉暖酒待郎回,郎饮酒,奴奉陪,庭前梅占百花魁,劝君年少须当乐,迅速光阴如箭催,劝君饮数杯!”

徒宏轩听着一乐,不顾金锐吹胡子瞪眼模样,自个提了银壶过来,斟了一杯烧酒,哈哈笑道:“蕊儿这般盛情,正该引一杯才是!”

徒嘉钰也是吓了一跳,不过还是说道:“王叔,人家说的是红炉暖酒,你这酒,可不对!”

金锐连忙说道:“正是如此,而且,小王爷他们几个也还小了,略喝点温酒也就罢了!”说着,忙叫跑堂重新换了酒上来,又看着几个年纪小的,干脆又叫了几样饮子。

徒宏轩却是冷笑一声,直接将杯子里的烧酒喝了,他其实也不习惯喝这个,这会儿只觉喉咙都烧得慌,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只慌得金锐连忙叫人拿水来。

徒宏轩咳嗽了两声,也便缓了过来,将杯子一丢,说道:“吃点酒也这般不爽利,实在是无趣!罢了,蕊儿,你再唱一曲吧!”

蕊儿这会儿心里发慌,早知如此,自己就不瞎唱了,不过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又唱了起来:“大雪冬至瑞雪飘,万里山河粉画描,半空纷纷梨花坠,画阁楼台似玉堆,竿竿绿竹头垂地,翠柏青松挂琼瑶,你那里,雪拥兰关马不进,俺这里,望性云山悴又憔。”

金锐瞧着徒宏轩不乐,便是凑趣道:“蕊儿姑娘这却是唱错了,如今虽说是冬日,却也没雪,也早过了冬至了,该罚一海!”

蕊儿赶紧赔笑道:“是奴家唱错了,该罚!”说着,忙起身自个斟了一大海,仰脖喝了。

“爽利!”徒宏轩倒也懒得为难一个女子,见她这般,便是一拍手,又看着其他人笑道,“人家一个小女子尚且如此,倒是你们这般,羞也不羞!”

末儿在一边撇了撇嘴,却没理会,而是转向了那蕊儿,问道:“姐姐,你还能唱别的吗?”

蕊儿松了口气,问道:“小公子想要听什么,蕊儿尽力而为便是!”

末儿想了想,说道:“我们之前在茶楼听人说书,说那隋唐演义,可有说那时候的曲子?”

蕊儿不免有些尴尬,那些曲子其实多半不适合女子唱,不过她想了想,说道:“奴家也学过几支,只是唱的不好,小公子莫要嫌弃!”

末儿忙说道:“那便唱吧!”

蕊儿又看了其他人一眼,见他们都没反对,便又唱了起来:“杨令爱姬张紫燕,夜至三更,战战兢兢盗得令箭暗来到,站立营门,不敢高声,秦琼你的大事犯了,只因你夜打登州,勾来绿林那夥贼强资,黄罗帐老千岁,出了一张追魂票,私资令箭,妾罪不小,叫将军,速备黄膘,赶出潼关道,秦琼闻言不怠慢,即备坐骥,恍恍速速,跨上雕鞍,扭项回头,观见佳人,拔剑自刎,寸心如割把泪珠吊。”

徒宏轩听着故意抬杠,说道:“好一个英雄豪杰,竟是叫人家弱女子为他赔了一条性命!”

金锐心里叹息,自家这位亲王表弟如今性子愈发古怪起来,人家唱个曲,也得挑点刺出来!

末儿在一边听得有趣,笑道:“我在家里看话本子,似乎这样的段子有许多,有给伍子胥指路的,还有什么替信陵君盗虎符的,又有替杨四郎盗令箭的,还有什么红拂夜奔呢!”

徒宏轩瞪大了眼睛,疑惑道:“侄儿你在家看这些?”

末儿撇了撇嘴,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我家里话本子多着呢,我妈看得比我还多!”

徒宏轩哈哈笑了起来:“嫂子倒不似那等俗人!”

金锐暗中翻了个白眼,难道这意思就是宫里我那表姑母是个俗人了?

倒是佳婉和佳姝急了,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看这些,怎么不跟我们说?”

末儿一愣:“干什么要跟你们说?”

佳婉和佳姝忙说道:“你这许多话本,我们也要看啊!”

末儿之前也就是跟徒嘉泽推荐过几次,可惜徒嘉泽是个看到书本上的字就打瞌睡的性子,见徒嘉泽没什么兴趣,末儿也就没再跟别人说过,竟是没想过家里还有两个姐姐,当下便拍了拍小胸脯,说道:“姐姐喜欢看什么,回头到我书房里头找就是了!”

徒嘉钰很想要横末儿一眼,有的东西,你看了没问题,但是你姐姐她们却未必就能看了。不过再一想,似乎看一看也没什么问题,他们家的孩子,还能随便被什么人给骗了不成。

末儿又转头看向还在笑的徒宏轩,问道:“顺王叔难道以前不看这些的吗?”

徒宏轩摆了摆手,笑嘻嘻说道:“也看,但是都是偷偷看,哪有你这样,直接在外面说出来的!”

贾琏在一边听得两眼放光,刚刚说的那些,他一样都没看过,也没听过,他压低了声音,问起了贾瑚:“哥哥,你看这些吗?”

贾瑚顿时一个激灵,忙说道:“我可不敢看这些,回头老爷太太非揭了我的皮不可!”

贾琏笑嘻嘻说道:“我才不相信,回头我就告诉太太去!”

贾瑚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贾琏,说道:“你去吧,以后要是出门,看我还带不带你了!”

贾琏却是不在乎这个威胁:“那我就找别人带我出来玩!”

贾瑚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没有我,谁敢带你出荣宁街!”

贾琏不免有些沮丧,又不想对贾瑚服软,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知道在打些什么坏主意。

兄弟两个正在斗嘴,徒宏轩看着贾瑚,却开始不顺眼起来:“听说你们家老太太如今在给我弟弟保媒拉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