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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宁宁和心爱的沙发垫◎

早上,郁箐会爬起来,用一把大扫帚扫干净宁宁身上的积雪。

没人能够眼看着自己的家人被掩埋在雪下,变成一具被冻硬的尸体哪怕他是一只怪谈里的鬼影也一样。

为了让宁宁看起来不像是死掉了,郁箐翻出来了自己上高中时买的贴纸,坐在宁宁的身上给他贴了一脑门的凯蒂猫。

郁箐在他的身边放了一只坐垫,用毯子隔绝雪地,这样就可以坐在他身边烤火、热饭团吃。他足够高大,可以把呼啸的寒风遮得严严实实。

郁箐喜欢坐在他的臂弯里。偶尔也会爬高一些,窝在他的肩颈处,看看书,写写日记,就这样度过一整个白天。直到夜色渐渐深,密林里冷得快要受不了了,郁箐才会搓搓脸蛋,收起东西从他的身上爬下来,回那座小木屋里睡觉。

听到宁宁说他也会被怨灵吃掉,郁箐花了很长时间,在附近用做木屋剩下的树桩制造了一排篱笆,把宁宁睡的那片雪地围了起来。

每天晚上她都会打着手电筒巡逻一圈,警惕着有怨灵爬进来啃掉宁宁的脚。

也许是宁宁沉睡了的缘故。

冬十四日的晚上,郁箐透过窗户,看见了徘徊在密林深处怨灵们发绿的眼睛。

宁宁冬眠前送了她缠在脖子上的黑雾,怨灵们就不敢靠近她了;但现在怨灵们却用更加贪婪的眼神看着沉睡的宁宁。

它们从前不敢踏入密林,这天夜里却已经迈过了边界,俨然蠢蠢欲动。

郁箐不敢睡觉了。

她知道怨灵们都怕火怕烫,下床抱着柴跑出去,在宁宁身边点燃了好几个火堆。

做完这一切后,她一整夜都守在火堆前。

郁箐知道自己可能打不过那么多的怨灵,所以她随时拿着那火把警惕着。她甚至想过,要是他们爬进来,她就直接点燃外面那一圈篱笆。

但是因为身边是沉睡的宁宁,她一点也不害怕。

疲惫、困倦,她都始终抓着火把。

但幸好,一整夜安全无事。天终于蒙蒙亮了。

……

郁箐加固了篱笆,将鸡坚强的鸡窝搬到了小木屋边上。

只要怨灵靠近了篱笆,鸡坚强就会立马发出叫声。

就这样过去了好几个晚上,大概是跳跃的火光,那些蠢蠢欲动的怨灵们没有再爬过来了,而是和从前一样停在密林入口处,郁箐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很感谢他们家的鸡,给鸡窝做了一个厚厚的垫子。

除了每天清扫宁宁,巡视偷吃宁宁的怨灵之外,剩下的时间也并不无聊。

生活拮据最大的缺点不是捉襟见肘,而是无暇思考自己要做什么。等到终于满足了基础需求后,郁箐开始考虑换一份新的、稳定的工作了。

送外卖收入很不稳定,而且三餐不定,早出晚归的,总是让宁宁担心。郁箐想要找到一份收入高一些的工作。

白天,郁箐就窝在宁宁的怀里,把他的胳膊当成了写字台,搜索招聘信息、写新的简历;晚上她就牵着鸡巡视密林,就像是森林里的守夜人。

承担起来了守护自己家人的责任,郁箐每天都觉得自己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怪谈里的生活总是比起都市里要危险一些的。郁箐甚至在山的那边见过两次狼的踪迹。于是不停加固围栏成为了日常。

临川市的生活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生活在森林里,每天在宁宁身边堆雪人,这样离群索居的生活让郁箐感觉很平静。

踏过大雪,张开手臂,生命在自由地舒展。

很快,宁宁留下的饭团吃完了,米也面也快见底了。

时隔半个月,郁箐去了一趟超市,恍然间听见了过年好的歌声。

原来,春节快到了么?

超市里正在喜气洋洋地排队抢购年货。

郁箐想了想,往篮子里加入了对联和福字。

等到回到了怪谈里,郁箐在18栋和小木屋的木门前犹豫了半天。

最后把福字和对联贴在了宁宁的脑门上。

郁箐拍拍手:嗯,脑门,也是门。

……

除夕夜,郁箐接到了几个问候电话。

她检查好了篱笆,点燃了火堆,难得回了一次18栋,打算在今天晚上看看春晚。

过去的每一年郁箐都是在出租屋里一个人看春晚度过的;今年她拥有了又大又宽敞的新家,再也不用漂泊无依了。

小家温馨又暖和,比过去任何一年都要好。可是抱着枕头坐在电视前,电视机声音热闹地响着,衬得18层太空旷了。

尤其是夜色降临,整栋楼只住了郁箐一个人。外面怨灵的细小动静都被无限放大,雪地里的怨灵们苏醒,隐约可以听见诡异的声音传来。郁箐才想起来:原来这座怪谈里,只有她一个活人啊。

有点孤独。

她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又开始担心外面的宁宁被怨灵啃脚趾了。

新年的倒计时即将开始。

郁箐啪地关掉了电视机。

她穿上厚厚的羽绒服,打着手电筒匆匆下楼。

穿过了无数怨灵,冲进了那座密林里。

“咻啪!”

雪地的上空绽开了千万朵绚烂的烟花。

她爬上了宁宁的身体。

呼哧呼哧地坐上他的肩膀。

雪夜因为雪光显得明亮,天空也是深蓝色的天鹅绒。

仰起头,烟花就在她的眼睛里盛放。

她突然笑了:“宁宁,新年快乐。”

原来怪谈不是她的家。

宁宁才是。

……

除夕夜过后,她有点想宁宁了。

这种思念和从前不太一样。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住在一起,他躲在她的身后。他来,她高兴;他不来,她虽然失落,但是想到死后会重逢,也不觉得伤心。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生活渐渐纠缠在一起。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早上的时候看不见用两根小拇指拎着水壶浇花的宁宁,晚上没有跟在她身后的高大的身影,跑出去回来晚了也没有鬼来凶她……

她坐在宁宁的身上,雪花飞呀飞呀,冬天才刚刚过去一半,思念就开始像是野草一样草长莺飞。

你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下大雪了,她费劲地清理伞上的积雪,一抖雪,就将下面的宁宁淹了;

雪停了,她出去捡柴,太热了,顺手把帽子围巾大衣挂在宁宁身上;

天晴了,密林枯树上的冰柱子簌簌往下掉,郁箐一路抱头鼠窜,逃进了他怀里,把他的下巴当屋檐躲避冰灾。

冬天就要悄悄过去了。

气温回升了,密林里融化的雪水变成了一条条蜿蜒的河流,郁箐爬上了他的臂弯,拎起了自己的裙摆免得打湿。

坐在宁宁身上看着雪水消融的郁箐,终于发现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忘记问宁宁要冬眠多长时间了!

对于宁宁而言,十年二十年都是一眨眼。

而郁箐一共只能活四五十年。

要是宁宁睡太长时间醒过来,也许她就变成了个没牙的老太太。

……

郁箐每天起床除了扫雪外,还多了一项活动:摇晃宁宁。

她还试着在他的耳边播放超大音量的广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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