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见神息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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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那?人冲着她喊,“快跑!”
居云想要说点什么,余光就看?到那?团被她丢远的霾兽已经?爬了起来,蓄势便要向她冲来。她不确定[绝对庇护]是否还奏效,立刻向旁边一滚。
霾兽与她擦肩而过,密集的子弹与技能落在那?霾兽附近,短暂限制它的行为。
“拿他的枪!”
又是一声冲她而来的呼喊。
居云立刻扑到那?人的尸体身边,克制着颤抖拿下他身上的武器。生疏地上膛,转头一枪,手被震得?发麻时?,子弹也被扑向她的霾兽吞噬,幸运的是,霾兽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她也因此成功脱困。
当和霾兽脱开一段距离后,她的大脑却仍未清醒,仿佛那?杀人的一枪是在她耳边开的,耳鸣的感觉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她理?智上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杀死那?个人的行为无可指摘,但情感上却实在无法接受。
她从未亲临异种与污染。
游戏里的NPC只是一团数据,游戏里的死亡不过一张卡牌。可这一切真实发生在她眼前?时?,她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无法接受。
她想回去?。
回到办公室里看?那?些无聊的文件,尽管它们?对人类的进?程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推动?。
她想回去?。
“可你其实并不足够渴求。”世界通廊的声音冷不丁在她脑中响起。
“什么?”
居云一边后退,一边向霾兽持续射击,听到世界通廊那?似是居高临下的语气,情绪多少有些失控:“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放我回去?!”
霾兽似乎对她射出的子弹反应更加剧烈,也因此显得?有些气急败坏。而在这短短几秒钟,它已掌握她的射击模式,轻松避开她射出的子弹,以极快的速度向她扑来。
在劫难逃。
居云觉得?她应该给?自己心脏来一枪,强制自己进?入[绝对庇护]状态。
可做出个举动?实在太难,她需要勇气。
“可你如果真正渴求的是生存,你的手就不会摸到这把枪。”世界通廊仍在她脑中以寡淡的语气说,“我的存在会映照你的欲望,并在欲望的驱使下加重你的情绪。”
霾兽已经?逼近。
居云在那?群觉醒者的技能配合下向左翻滚,霾兽瞬间凝固的躯体只划破了她左大臂的肌肤。真实无比的疼痛感经?由神经?传递至她的大脑,她差点就痛呼出声。
她可是玩游戏都要把疼痛值拉到最低的人,从小到大就没这么疼过。
“我的欲望就是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她的情绪有些失控,“你听懂的话?,就直接把我送走!”
“我不能将?你送走。”世界通廊显然没听懂她的话?,很是固执己见,“我只会遵从当下构成你本质的核心欲望,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我的设定。”
霾兽彻底缠上她了。
它并不像之前?对待那?个人一样想将?她同化,而是对她做出切实的攻击。肾上腺素上涌,居云觉得?身上伤口的痛感渐淡,只是她仍然不敢向着自己开枪。
“坚持!”雾霭传来声音,“援助马上就到!”
她全然不相信这群人口中的援助,他们?除了远程攻击外,没有任何上前?搭救的意思?,任由她一个连枪都用不明白的普通人和霾兽缠斗。
不过这也正常,这就是那?群觉醒者的做派,她早就听说过。
“你的设定有错!”居云冲着脑海中的世界通廊说,“你明明有把我送……”
“我的设定不会有错!”罕见的,世界通廊直接打断她的话?,那?寡淡的声音里带着些被冒犯的愠怒,“我的母……我的主人,是她赐予我一切,她永远不会有错!”
怎么主人都跑出来了?!
居云觉得?自己简直像对牛弹琴,都莫名其妙上升到“主人”层面了,还能有什么道理?可讲?
心中郁气难抒,但转念一想,这听不懂人话?还乱判定欲望的“世界通廊”如果拥有主人,那?岂不是就是它口中的“特殊情况”与“定义规则的力量”?
是棋盘外的执棋者。
既然是“定义规则的力量”,那?么解决一个霾兽应该轻轻松松。
根据她在游戏内多次下副本的经?验,任何信息都不会是废料。她应该能通过这个“世界通廊”和它口中的“主人”建立联系,进?而从根本上解决这个场域。
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路,试试看?吧。
居云改变轨道,再次向霾兽射出一击,霾兽没能躲开,但更显盛怒。它几近疯狂地向她扑来,雾霾扩散、空气稀薄,居云几近窒息,她在闪避之际不得?不举起枪对准自己的心口。
“你的主人是谁?”
她说:“我直接和她说。”
哪有不分青红皂白乱定义别人到底想要什么的?这设定问题大了去?了。
居云的手指落在扳机上,却怎么也扣不下去?。仿佛人类的大脑内有一个顽劣的掌控者,它会在安全时?戏弄似的让你产生想要从高处跳下的想法,可又会在真的生死之际毫不迟疑地做出强势的阻拦。
“我的主人?”
世界通廊有些愠怒的情绪骤然平息。
霾兽也彻底逼近她,黑雾已凝固成形,目标是她的右肩,似是打算将?她持枪的手卸下。居云视死如归般闭上眼睛,在一冲动?之下扣动?扳机。
“砰!”
她听到枪声在她身前?爆裂响起,也恍惚听到霾兽的哀鸣。
还有来自世界通廊的后半句——
“就在你面前?。”
就在我面前??
脑中响起[绝对庇护]被触发的提示,她赌对了。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心,内心便染上疑惑:她面前?的不只有那?只霾兽吗?难道……
她睁开眼,却倏然滞在当场。
一把鲜红欲滴的峨嵋刺刺入霾兽艳红的眼瞳,一只手正掐着霾兽疑似脖颈的地方,而那?嚣张跋扈的霾兽在那?手中宛如幼兽,痛苦地挣扎、尖利地哀鸣。
峨嵋刺顺着眼眶向下,一路无阻地剖开霾兽的躯体。令人作呕的冗杂色彩从创口流淌而出,化作不知名的尘埃消失于空中。
峨嵋刺的主人这才抬起头,带着笑同她对视。额前?的碎发在乱流中浮动?,兜帽帽檐下的阴影中是一张锐利而明艳的面容。那?面容锋利如刀,划破一切雾霭占据她的大脑。
居云当然认得?出她是谁。
但她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这是可能性?为“0”的不可能事件。
可是眼前?的人分明就是双月,那?个游戏里的“双月”。
是绝无可能的,却也是不容置疑的。
“……”
这里难道是游戏?她在游戏中的痛感已调至最低,所以哪怕断胳膊断腿也不会让她难以忍受,可是——
她的胳膊、她的腿,正在因为划伤而痛到让她冷汗直流。
这里,绝不是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