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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瑕道:“既然是白茂举证我与聂仲由通敌,为何在我与聂仲由归来之前,你们就捉了林子与刘金锁?”

“并非我们捉的……”

刘金锁:“就是左相捉了我们!”

萧泰来不欲将话题引到左相与丁大全的党争,以免被李瑕钻了空子,淡淡道:“李瑕,证据确凿,你休要狡辩。”

“证据?那一纸诗词说明不了任何事。”

“能说明你与张氏联姻。”

“谁知是否真是张氏女笔迹,也许是萧御史你填上去的?”

“竖子!休要血口喷人,老夫还会陷害你不成?!”

李瑕已不看他,向御榻上的赵昀道:“陛下,可否容我再问白茂几句?”

“允。”

“白茂,你说聂仲由之所以带你回来,是为了证明他是被你从牢狱里救出来的?”

白茂应道:“是。”

李瑕又问道:“他为何要证明?”

“因为……因为他被北人捉住了。”

李瑕道:“但我和他一起叛变了不是吗?既然我和他一起叛变了,只要我不说,谁会怀疑他被北人捉住了?我大可以说他是和我一起逃走的。”

白茂忽然失去了刚才说话时的流畅,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他他他……他被捉住,林子他们也都知道啊。”

“我和聂仲由一起叛变了,要封住林子、刘金锁的嘴岂不更简单?何必要带上你?”

“我我我……你们以为我也和你们一样通敌叛国了……可我不一样……”

李瑕道:“我们不会这么以为,因为你娘亲还在宋境。”

白茂一愣,道:“你你你……我我我……”

“你结巴了?因为刚才那些说辞是编好的?”

“不是。”

李瑕道:“聂仲由能带着你一起回来,只有一种解释,他真是你救回来的。因为救命之恩,他带上你,但信不过你,才将你留在临安城外,对不对?”

“不对,就是我说的。”白茂道:“他就是叛国了。”

李瑕道:“聂仲由没有叛变,甚至他重伤未醒时就被你救出来了。”

“不是,”白茂大声道,“他明明……”

李瑕打断白茂,道:“因为我在右相府见到聂仲由时,他后颈上还没有那块烙印……”

“你胡说!他明明早就被烙了!”

白茂很生气,因为他知道李瑕就是在胡说,聂仲由脖子上的烙印在亳州城里他就看到了,李瑕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必是这两天才烙上去的。”李瑕又道。

“你胡说!”

李瑕突然挣扎出一只手,指向白茂,喝道:“我是不是胡说,新伤还是旧伤,一看便知。”

他手才挣扎出来,禁卫又将其摁住。

白茂忽然一愣。

他看到了李瑕手上戴着一只指环。

那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却是他第一次偷东西时,送给他娘亲的。

作为他出师的庆贺……

白茂不再说话,只是眼中已满是茫然之色。

李瑕却已转向聂仲由,问道:“聂仲由,我那日在右相府见你,脖颈后分明没有烙记,谁给你烙上去的?”

聂仲由缓缓抬起头,张了张嘴。

李瑕又道:“他们为何要弄坏你的嗓子?”

有禁卫上前,凑在聂仲由嘴边听了一会。

“他说是……三衙的人在昨夜给他烙上去的……”

“胡言乱语!”萧泰来袖子一甩,极是不屑。

吴衍再次出列,道:“陛下,李瑕说得不错,烙伤是新的还是旧的,一看就知。”

“仔细看。”

“是。”

有内侍端起烛火,凑上前去。

“禀陛下,是新伤,印记还是红的,似还用过药,要做成旧伤……”

“胡说。”萧泰来大怒,道:“我分明是见过……”

他目光看去,神色忽然一变。

因早就见过,他方才并未细看,此时却见聂仲由后颈上的那道烙印不仅是发红的新伤,还粗了不少。

“这是有人又烙了一遍,粗了,粗了,必是盖上去的。我前日看到的不是这般……”

吴衍道:“人一直关在三衙,谁能给他烙?”

“你!”萧泰来道:“就是你……”

吴衍冷笑,转过身不再搭理萧泰来。

“陛下!”程元凤忽然站了出来,道:“臣愿为聂仲由作保,他绝非叛逆之人。恳请陛下搜查三衙,若能找到烙铁,必能还聂仲由与李瑕清白……”

谢方叔猛得回过头看向程元凤,眼中迸出惊怒之色。

他终于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