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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数十名亲卫也同样如此,横着木盾跟在他身后冲去。

或许有人会认为这么做极为愚蠢,但其实骑兵冲锋就是如此。有时候就是靠着骑兵的速度突破空间距离,这当中的危险没人不知道,但是只能这么干。即便付出死伤,只要能冲如敌军阵型之中,那便是值得的。这便是冲锋的意义所在。

当此之时,陈式一张隐等人没有其他的办法,为了尽快突破河流的阻碍,攻入西区,他们只能这么做。

对岸工事中的佛郎机士兵开始射击,火绳枪砰砰作响,弓箭嗖嗖而来。除了这些,还有不断落在桥上的炮弹的轰鸣。幸亏这中桥是连接东西区的主干桥,平日不但要行车马人流,还要运输一些重要的物资,所以虽然是座木桥,但是建造的甚为坚固。数层原木搭建的桥面可没那么容易被轰塌。佛郎机炮的开花弹和实心弹对于桥面的破坏性并没有那么迅速。

正因为如此,在火炮的轰击之下,这座桥虽然处处冒烟起火,两侧的围栏被炸裂横飞脱落水中,但桥身却岿然不动。

陈式一策马飞驰,短短的不足百步的桥面距离,在平日里骑马只需数息便可抵达,但今日,这段短短的距离却给人感觉是千里万里一般的遥不可及。

他听到了耳边的声响。

剧烈的爆炸声是开花弹,热浪冲的他发髻飞舞,破片从耳边尖啸着飞过。胯下坐骑嘶鸣着,显然是身上中了爆炸的破片,只是不及要害的情形下,正处于兴奋状态的马儿是不会停止奔跑的。除非是伤及要害。

呜呜而过的是弩箭,佛郎机人用的是十字弩,劲道十足,从耳边飞过发出的呜呜声像是死神的哭泣一般。

另一种破空的嗡嗡声便是佛郎机人的子弹了。虽然声音低沉,但给人的压迫感更加强烈。那是火器射出的子弹,陈式一当然知道那东西的危险。

身后传来惨呼之声和战马的悲鸣之声,短短数十步的距离,跟在陈式一身后的四十余名骑兵亲卫已经倒下大半。人马尸身滚落下涛涛河水之中,发出轰隆的落水声。

陈式一横着的手臂也发出剧震,挽在小臂上的圆盾在陈式一的眼前四分五裂,化为片片。那是被不下十余颗子弹和弩箭射中的结果。尽管是密实的橡木盾,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盾牌碎裂的那一刻,陈式一小臂剧痛,他知道自己已经受了伤。但于此同时,陈式一的战马也冲到了桥头位置。一排木制拒马横在桥头,拦住去路。不远处的火光之中,十余条黑影正在桥头的工事之后站起身来,手中举着火绳枪对着冲来的陈式一。

陈式一大吼一声,提缰纵马。胯下那匹跟着他多年的骏马早已浑身血迹斑斑。但是它还是按照主人的心意,悲鸣一声纵身跃起。

陈式一的身子在马背上同时纵起,脚尖点着马背像是一头大鸟腾飞在空中,直扑向桥头地面。

呯呯呯砰砰砰!

爆豆一般的响声响起,工事后的十几名佛郎机火枪手手中的火枪喷出一片火光。十几枚子弹尽数射中腾空跃起的战马身上。那匹马轰然倒地,尸身翻滚,将桥头拒马冲的七零八落。

一道黑影从空中落下,落在十几名佛郎机士兵中间。刚刚放完枪的十几名佛郎机火枪手正准备装填弹药,只听得兵刃破空之声呜呜作响,一片寒光笼罩了他们的双眼。陈式一左劈右砍,片刻间连杀六七人,刀刀致命。

利用战马挡住了火枪的攒射,陈式一成功的突破了西区桥头,如猛虎入羊群一般开始了屠杀。

在他身后,幸存的八名亲卫也冲了过来,第一时间往人群和工事内丢出了十几枚金瓜雷。轰鸣声中,桥头位置的佛郎机士兵一片大乱。

对面桥头,张隐听到了金瓜雷的轰鸣,厉声大吼:“杀!”

张隐策马冲上桥头,数百名大明骑兵如潮水一般跟在张隐身后朝着西岸冲锋而来。

陈式一已经杀红了眼,他在西面河岸上四处冲杀,此刻见到的任何一个人都是敌人,所以根本无需多想,见到便杀。八名亲卫紧跟在他后面,九人像是死神一般收割着生命。短短片刻时间,河岸两处工事里的三十多名佛郎机士兵被他们屠戮干净。

陈式一喘着气正欲往桥北侧的另一处敌军工事里杀去,接触靠近桥头最具有威胁的敌人,让正在桥头冲锋而来的己方骑兵少一些损失。

就在这时,上方黑暗的高处,一阵火枪轰鸣声响起。陈式一身旁站着的两名亲卫大声惨叫倒地。陈式一怒不可遏,提刀冲向高处,那是河岸上方的位置,是佛郎机火枪手的一处暗堡工事。适才居然没发现他们。

“轰隆,轰隆。”上方工事处突然传来剧烈的轰鸣声。

陈式一以为对方又在开枪,横身飞窜翻滚,抢上河堤上方。正见到一个身着佛郎机士兵装饰的黑影站在一处半圆形的暗堡工事的缺口处,手里提着一柄火器。

陈式一大吼一声,长刀砍出。

“陈兄弟,是你么?我是张延龄。”那黑影沉声喝道。

陈式一连忙收刀,重重的砍在一棵大树上,惊喜叫道:“公爷,您没事吧,这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