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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京中的风言风语杨安玄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的身份已经不用在意这些言语攻击,何况当时的社会风气以风流自许,谢安在东山的时候携伎同游传为美谈,即便自己真的喜欢杏娘也会有大把的人为自己唱赞歌。

三日后杨安玄索性邀同窗再次前往怡秋楼,闻讯前来看热闹的人将怡秋楼整个厅堂挤得满满当当,众人看到杨刺史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杏娘畅饮,舞台之上伎娘娇唱“春日游”。

曾安已知杨安玄与杏娘之间只是故人之情,他打定主意留在京中,今后这样的场景肯定不会少,索性放开心怀,与杨安玄的这些同窗相谈甚欢。

这几日有不少人依言前往杨安玄的住处,杨安玄暗示会相助同窗在京中升迁,这个许诺让绝大多数人打消了前往雍兖的计划,毕竟多数人认为京中繁华安稳,胜过雍兖边陲。

见面时杨安玄把曾安介绍给众人,得知这位是曾子后人,杨安玄此次打算举荐他在朝中任官,大伙对曾安都十分热情。能入国子监这些人自然都不傻,明白杨安玄话中之意,以后这个曾安会成为杨安玄在京中的代言人,就像那位堂邑太守刘穆之一样,将来在京中注定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看书喇

杨安玄猛然忆起当初与虞宣赌斗,怡秋楼的两位当红歌伎月华和玉灵来,十余年过去,不知这两女现在何处?

杏娘应道:“奴接手怡秋楼时这两人都不在楼中了,听说玉灵姑娘八年前嫁与一名姓华的商贾为妾,而月华在现在堂邑勾栏中做乐师。”

杨安玄轻声叹息,红颜易老,伎楼女子的结果多半与月华两女相似,像苗兰那样能嫁人为妻实属难得,眼前杏娘要不是得自己相助,或许不是嫁人为妾便是孤老一生。

陡然间觉得眼前繁华喧闹变得闹心起来,一张张逢迎的笑脸背后未尝不是写着愁苦,人生如戏,几人能够活得顺心遂意。

…………

二月九日,祠部尚书殷仲文的府邸前门庭若市,殷尚书遍邀京中名士,在府中怡园雅聚,为弘农郡公杨安玄接风洗尘。

殷府的面积虽不及王谢家占地数顷,也有近十亩的面积,宅内房屋林立,装饰得富丽堂皇,尽显雍容华贵。屋前回廊萦行,楼阁掩映在古木翠竹中。

殷仲文引着杨安玄从游廊前往怡园,一路佳木葱郁,奇花弥香,青竹挺立,黄莺啼唱。

怡园被粉墙所围,走过石子甬道穿过宝瓶门,丝竹歌舞声从假山青箩后传来。

花香盈鼻,曲径通幽,杨安玄赞道:“殷公的怡园雅致过人,便是会稽王的花园亦不如。”

殷仲文得意地捋须笑道:“老夫在怡园修饰上很花了番心思。”看书溂

“原来是殷公手笔,难怪难怪。”杨安玄赞叹道:“清泉奏雅韵,古树弄清风,妙不可言。”

殷仲文开怀大笑,道:“老夫常在园中诵读《小窗幽句》,可一洗身上俗气。”

拐过丈许高的假山,整个怡园尽收眼中,园子不算大,不过数亩范围,却有松桧梧竹、奇花异草,亭台阁榭巧妙地分布其中,让杨安玄感觉身处苏州园林。

园内已有不少人,或在亭间弄琴,或在松间下棋,高楼上有人凭窗远眺,流水处有人临溪而饮。西面平地搭起戏台,台上正在扮唱新从襄阳传来的新剧《浣纱记》,台下围了一群人,摇头晃脑正听得有味。

见殷仲文进来,立时有人迎上前来见礼,殷仲文笑着还礼,与杨安玄引见,禇、庾、袁、刘、周、陆、顾等,皆是京中上品门第。杨安玄明白殷仲文的用意,这是把他介绍给京中门阀,让他融入圈子,为下一步杨家提升门阀品阶夯实基础。

殷仲文捋着胡须看着杨安玄与众人寒喧,心中得意自己的这份大礼远胜过杨安玄方才送自己的一对彩瓷花瓶。

怡园东面有小山,山上有楼翼然,谢灵运对身旁的堂弟谢密(谢弘微)笑道:“殷尚书为交好杨安玄,可谓不余余力,今日怡园之中京中名士到了大半。”

谢密年仅十四岁,为人谨慎,对谢灵运道:“兄长,此处人多眼杂,慎言。”

谢灵运不满地瞪了一眼谢密,道:“早知道不带你来,谢涛可是磨了我半天,我都没答应。”

谢密笑笑,没有理会谢灵运。他年少时父母双亡,过继给堂叔谢峻,与谢混成为名义上的兄弟。虽然同宗,却是寄人篱下,谢密怎能像谢灵运这般张扬。

怡园雅聚,众人随意。殷仲文在南面水榭中设宴,与杨安玄一起临水赏花,谢灵运、袁豹(1)等京中才俊被邀作陪,少不得高谈阔论,话题很快转到那首“春日游”上。

殷仲文笑着举杯道:“安玄,你那首“春日游”不知勾动多少人情恩。”

侧身指了指身后侍立的女姬,殷仲文道:“老夫的这名侍姬一心想见上一见杨小窗。清芊,且上前敬弘农公一杯酒,满足你的心愿。”

那名侍姬闻言取了酒,来到杨安玄面前盈盈拜倒,道:“奴敬弘农公一杯酒,谢弘农公不忘妓楼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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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安玄的妓楼中的声望着实不错,先有义助韦淑,接着为苗兰争斗,替杏娘谱《相思》,此次来京又为杏娘写下“春日游”,让多少妓楼女子对他思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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