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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妙想从医院检查完回来,索性只是脸上和肚子上有些被打的轻微外伤,没什么大碍,齐思不想让女儿面对苏正译一家,也不想让她面对苏思愿。

“想想,你先回家吧,有我和顾叔叔在,那一家人的事不用你担心。”

知道苏思愿是曾经齐妙想遭遇数年的校园霸凌始作俑者,朋友们也不想她和苏思愿对峙,以免又勾起她心底的印象。

如果是之前,齐妙想一定也会是这个想法,对于苏思愿,能躲就躲,能不面对就不面对,当初从四中转学,也是为了彻底远离苏思愿。

可现在,她觉得她应该直视这些。

回到派出所,她见到了被警察带回来的苏思愿。

那个让她怕了很多年的苏思愿,终于在今天意识到自己把事情给闹大了后,坐在派出所里、面对警察的严肃询问,露出了慌张和心虚的样子。

这一刻的齐妙想终于后知后觉,苏思愿也没有那么神通广大,苏思愿也不过是仗着她的胆小才这么肆无忌惮,所以她之前为什么要怕苏思愿呢?为什么要一味地承受苏思愿的欺辱呢?其实根本没有好怕的。

她早就该把苏思愿送到警察手里。

如今看到苏思愿,齐妙想眼中曾对她的惊恐和害怕已经全然没有了,只有淡淡的平静。

苏思愿看到齐妙想时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直到看到了她身后的纪岑,她眼中闪烁,接着便心虚地低下了头。

事到如今,纪岑终于也记起了苏思愿。

他自嘲地低嗤一声。

原来这就是他初三那年,迟迟没等到齐妙想的原因,他还以为她是不想跟他认识,才无视了他的回礼,却没想到是他糊涂地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了一个霸凌她的人。

倘若他和她早一点认识,早一点成为朋友,他一定会在那个时候出手帮她,而不是直到她被逼转学、转到了一中后,才开始替她抹平心里那些不堪的阴影。

对苏思愿厌恶的不仅是纪岑,卢文佳直接冲上前,咬着牙问:“想想没来童州之前,就是你对想想搞什么校园霸凌?”

苏思愿矢口否认:“她妈是我爸的小三,她是私生女,我教训教训她怎么了?这也能叫霸凌?”

卢文佳睁大双眼,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气得当即要动手替齐妙想出气,却被齐妙想拦下。

卢文佳简直憋屈死了:“想想,她都嚣张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要忍吗?”

齐妙想没说话,径直走上前,在苏思愿强撑的高傲目光中,抬起手,重重给了她一巴掌,一旁的警察甚至来不及阻止。

脸上火辣辣的刺痛,苏思愿咬牙切齿:“你敢打我?!”

卢文佳在旁边看得太爽了,立刻接话:“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王舒卉和罗烟让她闭嘴,这里是派出所,旁边还有警察在,别太嚣张了。

“我为什么不敢打你?”齐妙想直视着她,“苏思愿,我已经不怕你了,我也不会再忍气吞声了,今天的事,无论你爸妈开出什么条件,我绝对不会接受调解。”

苏思愿呆愣住,目光闪烁,齐妙想走了,后来她爸妈过来,她妈一直溺爱她,居然也打了她一巴掌,直接把她打懵了。

黄婷说她要死,明知道家里现在正在被调查,她爸的事还没完,她不老实在学校待着,竟然还跑到童州来惹祸。

苏思愿捂着脸讷讷地说:“齐妙想又没缺胳膊少腿,让爸爸叫她再签一份谅解书不就没事了?”

之前不都一直是这样吗,他们有什么好着急的。

黄婷简直要被女儿的愚蠢给气死。

“现在你爸自身都难保,齐妙想那边不但有个顾老板,还有个公安局长给她撑腰,他们坚持要对这件事追究到底,思愿,你这次要被拘留了你知道吗?你让你爸怎么帮你?!等你回学校,学校也会对你进行处分,处分会进你的学籍档案,你还怎么考中传!”

“思愿,你真的太不懂事了!”

她上不了大学了吗?

自己的前途将会受到影响,苏思愿这一刻才是真正的慌了。

她立刻就要往外跑:“我……我去找齐妙想道歉,我去找她道歉……”

然而警察却告诉她,齐妙想早就走了,而且走之前她跟警察说了,绝对不会接受调解。

苏思愿脸色惨白,当霸凌的后果切实地打在了她脸上,并且要她付出沉重代价的这一刻,苏思愿这才意识到,没有父母帮她兜底,这件事是真的揭不过去了。

她这回彻底完了。

-

齐妙想的伤没什么大事,在家休息了几天,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生龙活虎,照常回学校上课去。

本来几个男生的家长都有点担心孩子打架的事会传到学校去,但纪礼言第二天就让人给几个家长打了电话,说几个孩子群殴小混混的行为虽然有点过激,但勉强还处在事后见义勇为的范畴,就不予追究了,家长在家教育两句就行。

另外纪岑和顾旸把齐妙想的那个流氓表哥给打伤了的事,顾明周这边痛快地付了医药费,纪礼言那边又找了齐宇的家长做调解。

人都欺软怕硬,齐宇的家长知道打伤自己儿子的这两个男生,家里都在童州颇有势力,他们得罪不起,再加上本来就是他们儿子先犯浑,拿了钱后也不敢吱声了,两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没什么难度地帮各自的儿子擦好了屁股。

知道自己一点事都没有后,纪岑和顾旸忽然感受到了作为官(富)三代的好处,其实有个当局长(老板)的爸也挺好的。

尤其是纪岑,看他爸雷厉风行地帮他搞定了这些事,他之前没觉得他们家有什么了不起的,但现在他的想法变了。

于是在纪礼言夫妇对他进行了一番深刻教育,并且让他以后千万不要再随便动手后,纪岑忽然来了句:“爸、妈,要不我以后就继承你们的衣钵吧?”

纪礼言夫妇惊讶地看着他,确实没想到这一个架打的,竟然把“我无所谓以后干什么工作啊反正我干什么工作都饿不死”的儿子的人生理想都给打出来了。

纪礼言当即就给纪岑的爷爷打了电话,说纪岑以后也要走法律这条路了,老爷子当场泪洒,连说好好好,我们岑岑以后要继承我们法律世家的衣钵了。

事情解决后,纪岑和顾旸也回学校上课了,他俩突然从北京回来,除了早就知情的一帮人,其他同学都跟见鬼似的看着他们。

不是说要出国比赛拿金牌?怎么半道又回来上课了?

同学们不明所以,知道真相的董永华是扼腕叹息,本以为自己要培养出两个国际奥林匹克数学金牌生了,他的教学成果又将添上浓墨重彩的两笔,结果这俩居然中途从北京回来了。

不过纪岑和顾旸对此都没什么感觉,他们对数学其实没多大兴趣,就只是单纯的有数学方面的天赋,但没数学方面的爱好,就算将来上大学,也都不打算往数学理论这方面发展,所以参不参加比赛,拿不拿奖牌,对他们来说其实没什么区别。

事已至此,董永华也是无力回天,只能祈祷这俩任性的死学生能够平安被清北保送。

然而他俩对保不保送的态度也是很无所谓。

两个人心里想的都是,不保送就不保送呗,大不了自己考,反正又不是考不上。

当然这种心里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当着董永华的面说,更不能对其他人说,否则太招打了,尤其是对一直想在他俩面前做1的柏泽文。

纪岑和顾旸回学校上课了,照常参加了高二下学期的期中考试,果不其然,期中考试的成绩一出来,柏泽文痛失年级第一,年级第一的宝座好像只是短暂地宠幸了他一下。

“你们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阻拦我做1?”

食堂里,柏泽文分别用两根筷子分别指着纪岑和顾旸,质问他们为什么要回来。

两个人谁也不理他,其他人也不理他,都在吃自己的饭。

柏泽文:“Hello?Excuse me?请问在座的有人心疼我一下吗?”

童博毫不留情:“死凡尔赛,给老子滚。”

吴澄一脸黑线:“大哥你一个年级第三,我请问有什么好心疼的?我这次掉出年级前十了,有人心疼我一下吗?”

“你掉出年级前十了?”柏泽文瞬间扬起笑脸,“兄弟你真好,谢谢,我心里一下子好受多了。”

吴澄:“……”

默默旁听的齐妙想咬着筷子叹了口气,在她看来,他们几个全都在凡尔赛。

要是老天也能给她一个掉出年级前十的机会,她做梦都能笑醒。

自从放弃了专业课,重新专心学习文化课后,她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终于是进步了,但离她的新的目标院校还是有一定距离。

裴老师找过她谈话,说她哪怕不走艺考这条路,也还是可以继续考中传的,但齐妙想心里其实有个比中传更高的目标。

她这边正在心里计算自己和目标院校有多少名的距离,那边柏泽文还在痛惜自己当不了1这件事。

柏泽文双手合十对着纪岑和顾旸说:“我求求你俩赶紧保送吧,保送了你俩就不用来学校上课了,我就可以继续做1了。”

纪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