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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对系统的感情很复杂,依赖却又带着无比的警醒——若是有一天系统忽然消失了,那她不就白瞎了?她还能继续给人做手?术吗?而且系统的东西只有她能用,其他人不能。所以徐清麦迫切的想要把这些?东西都本土化,最好是有可替换的自制品。

但是显然,她就不是搞化学的料,能想起乙醇和浓硫酸就已?经是搜刮了脑内所剩无几的中学化学知?识的结果了。

但孙思邈不一样啊!

他不仅是玩草药的,还是玩化学的!

孙思邈听?闻不是麻沸散,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

“麻沸散,我听?我师父生前?说过,有人曾苦心研究,最后还真的被他研究出来了!”徐清麦忽然道,抛出一个炸弹般的信息,“可惜,当时我忘记问我师父具体相关了,只记得主要的材料是曼陀罗花还有生草乌什么的……”

孙思邈大?为震惊:“此事为真?”

“自然为真。”她眼睛眨也不眨,“所以我想,这麻沸散的配方虽然已?经失传了,但后人未必不能同样研究出来。而且,”她朝孙思邈摇了摇手?中的□□,“就像这个药,同样也是人研究出来的。我也听?师父说过大?概……”

她将□□的大?概制造原理?告诉他。

“液体……气?体……”孙思邈听?得如痴如醉,立刻又自顾自的沉思起来,“由旧物之中诞生新物,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徐清麦担心自己的药是不是下太猛了,担忧的看向刘神威,眼神表示:怎么办?

刘神威朝徐清麦摇摇头:“师父经常如此,不用管,等他想通了或者发现想不通,自然就放下了。”

徐清麦这才放下心来。

晚上的时候,她将这事告知?了周自衡。

周自衡好奇的问:“真的有人复刻出了麻沸散?”

“真的。”徐清麦想起自己在一些?医学资料里?看过的,“是一个日本的药师,叫华冈青洲。他在十九世纪的时候,用自己发明?的草药麻醉剂成功的为一个妇女做了全身麻醉,实施了乳腺肿瘤切除手?术。比乙醚的产生早了四五十年。

“他给自己的药剂取的名字就是麻沸散,因为他的偶像就是华佗。”

当时徐清麦看了后觉得很神奇,所以至今还记得那药方的主要成分是曼陀罗花。

“既然麻沸散真实存在,我觉得孙道长说不定也能研制出来。当然,他要是能自己制出□□,那就更?好了。”徐清麦自言自语。

所以她才会想尽方法让孙思邈对这些?产生兴趣。

周自衡很是同情:“啧,孙道长真是承受了许多?他原本不该承受的啊。”

他折着手?指一项一项的数:“细菌、病毒、显微镜、这会儿?又麻沸散、化学……你这是给他画了多?少个饼啊?”

徐清麦心虚的一笑:“我也不是有意的,就是忽然想到了。”

说到这里?,她想起一件事,认真的看着周自衡:“玻璃什么时候能做出来啊?要是能做出透镜来,说不定就能磨个显微镜来给孙道长看一看。”

有了显微镜,不求能精度高?到看到细菌病毒什么的,即使只是把物体放大?许多?倍,自己的那一套细菌学说也会显得靠谱很多?。况且,这些?做了金针拨障术的老者也很需要远视镜。

周自衡想了想:“等回到江宁县后,春耕应该也忙完了,我就有时间了。到时候可以实验一下。”

玻璃的配方到底是什么来着?

他问徐清麦:“你说,孙道长身为炼丹师,会不会懂得一点相关的知?识?要不到时候我去向他讨教?一下吧?”

徐清麦无语。

说好的不要让孙道长承受太多?呢?

此时,孙思邈与刘神威同样也在议论徐清麦。

刘神威问他:“师父,您真打算跟着这位徐娘子去江宁县啊?”

孙思邈正在打坐,悠悠道:“自然要去。”

刘神威:“咱们一开始不是要去茅山问道吗?观主还在等您回去呢,不说一声就走是不是不太好?”

“你不说我还忘了,”孙思邈这才想起来,“等到了句容县城就找人送一封信去茅山吧。”

“是。”刘神威应下。

他倒是不反对去江宁县,年轻人,道心还没那么稳,江宁县可比茅山好玩多?了。只不过,刘神威想到徐清麦,有点感叹有点不服气?又觉得她有点神秘。

“师父,您觉得徐娘子说的那些?事情是真是假?”

什么细菌、病毒,简直都闻所未闻。

“而且徐娘子到底是从哪里?学来这么多?的?咱们之前?接触过的胡僧和番医也没那么厉害呀。”

孙思邈:“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每一家的观点都不相同。放在杏林之中,亦是如此,不同的派别之间有不同的学说,这很寻常。就算是世家医与我等山林医,对同样的病也有着不同的看法,不足为奇。”

不过,他能理?解自家徒弟的疑惑。

徐娘子的知?识,显然并不是她所臆想出来的——只要和她深聊过,就能知?道虽然有时候她刻意隐藏,但她的知?识是有体系的,而且其广度让孙思邈都觉得暗暗心惊。

有的时候,他甚至跟不上她的思维,不太能理?解,但是又会觉得她说的似乎有一定道理?。

那么,问题就来了。

据徐娘子所言,她跟随那位叫做希波克拉底的胡僧只学习了两三年的时间,难道这两三年竟然就能学得如此精通?抵得上人家数十年?

而且看她拿出来的东西,即使只是小小的一件,也是自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的。

刘神威瑟缩了一下:“难道徐娘子是某种?精怪变幻?”

不然怎会如此神秘?

“……”孙思邈睁开眼,没好气?的道,“没事你就看看医书,少给我看话本子!”

刘神威傻笑,然后问他:“那师父,咱们还去不去江宁县啊?”

“我一开始不是回答了吗?要去!”孙思邈对江宁县之行充满了期待,“不管徐娘子的师门来历,但学识却是真的。朝闻道,夕死可矣。况且,徐娘子为人友善赤诚,值得一交。

“或许,不过是宿慧而已?。”

孙思邈活了这么长时间,见识的人物无数,他很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必不为假。

至于?她身上那些?让人看不透的谜团,何必深究呢?

这世界上的奇人颇多?,他曾见过一言可预知?未来的人,也见过善解天文能算出月亮轨迹的人,多?一个宿慧的徐娘子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第三日,他们顺利的结束在戊字屯的工作,在屯正和屯户们依依不舍的送别中踏上了回江宁县的道路。

江宁县有两个屯,一个是甲字屯,一个是乙字屯。

因为乙字屯比较偏远,周自衡与杨思鲁惯常去的是甲字屯,不过这次却是要反着来,先去乙字,最后才去甲字。于?是,等到齐武和林十五回到甲字屯的时候,又是四天过去了。

林十五在这一个多?月里?已?经学会了骑马,他骑在马上,想到马立刻就可以回家了,心中雀跃。

他还从未离家这么久过。

刚离开甲字屯的时候,河边的柳枝才刚抽新芽,但现在却已?经是一派婀娜,绿意盎然,路边的小沟渠内水流潺潺。再望过去,田里?的秧苗也都已?经全部移栽完成,经过几场春雨的浸润,正在努力的扎根生长。

入眼尽是欣欣向荣之景。

林十五只觉得这个春天是自己这几年来度过的最好的春天。

这时候齐武小声问他:“十五,你问了吗?”

林十五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情,立刻道:“我现在就去问。”

他勒住马绳,缓缓的走到徐清麦和赵阿眉的身边,然后有些?羞涩的问徐清麦:“徐娘子,你到了甲字屯之后会立刻回江宁县吗?”

这里?若是策马狂奔,回江宁县也就半个多?时辰。

徐清麦愣了一下,好像真的可以哎。

这时候,林十五眼中带着恳求看着她:“能不能麻烦您在甲字屯也待一天?就一天就好。”

徐清麦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担心自己选择了回江宁县,然后就不在甲字屯开设义诊了。

她想了一下,笑眯眯的道:“没问题,另外七个屯都跑了,没理?由反倒是漏过你们甲字屯。这可是你和齐武的家。”

林十五闻言,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大?声道:“林十五替甲字屯的各位,多?谢徐娘子!”

他又看向孙思邈,赶紧补上一句:“多?谢孙道长!”

齐武也在另一边喊:“多?谢徐娘子!多?谢孙道长!”

周自衡轻笑道:“狡猾的小子!”

队伍的氛围一下子变得热烈了起来。待到快到甲字屯的时候,齐武和林十五一挥鞭子:“录事,我们先走一步去通知?屯正!”

周自衡理?解他们归家迫切的心情,含笑道:“去罢!”

他心思周全,齐武和林十五的举动提醒了他,便?唤来薛大?,让他提前?回江宁县城,通知?一下家中人收拾好房间,尤其是要收拾出孙思邈与刘神威的客房。

赵阿眉在旁看着大?家的举动,心中也不免有些?唏嘘,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一个月的旅程也到落幕的时候了。这让她颇为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