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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门口,扫视了一遍洗手间。

贝暖趴在他面前的地上,一声都不敢出,心中无比羞耻。

全身光溜溜。

虽然他根本看不见,也很可怕。比最可怕的噩梦还可怕。

贝暖无论如何都没想过,有一天会这样在他面前裸奔。

可是羞耻不是当务之急。

如果他觉得不对,往前再迈两步,就会一脚踩在她身上,到时候才是真的没法收场。

贝暖调整了一下心情,屏蔽了羞耻心,在他面前尽量轻手轻脚地从地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往淋浴房的方向挪过去。

还好洗手间不大,因为刚刚开过淋浴开关,淋浴房的推拉门半开着,贝暖努力挤进去,然后火速拉好门。

“我摔了一下,没什么大事,你能不能出去?我在洗澡啊大哥!女孩子在洗澡,你就这么进来?”

淋浴房外安静了几秒,传来关门的声音,陆行迟终于出去了。

贝暖也被花洒彻底浇了个透湿。

水淋在身上,还是能显现出人的轮廓,好像在看现实版科幻片。

闲着也是闲着,贝暖干脆用浴室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真的洗了个澡。

贝暖从淋浴房里洗好出来时,隐身时间总算是到了。

卫生间的壁橱里放着浴巾和浴袍,贝暖把自己擦干,穿了件浴袍,才打开卫生间的门,准备强烈谴责一下陆行迟乱闯卫生间的不道德行为。

陆行迟正靠着床头柜站着,他旁边的床上,从外衣到内衣乱扔了一床,都是贝暖刚刚脱下来的衣服。

不过贝暖顾不上害羞这个,一眼就看见,陆行迟手里正拎着一个小东西研究。

是一枚小巧秀气的脐钉,一头是圆珠,另一头镶着一颗小的假钻。

这当然不是原身的东西,是贝暖带过来的。

当初穿越的时候,小三说过,因为书里没有描述贝暖出场时的衣着打扮,他就把贝暖全身上下,从头发的长度到衣物、鞋、耳洞等等,全部照搬过来。

其中也包括这枚脐钉。

这是贝暖当初作的一次大死。

本来贝暖是陪好朋友去打脐钉,结果好朋友临阵退缩,反而是贝暖觉得很好看,经不住诱惑,自己打了一个。

贝暖没想到打洞的时候反应会那么大,当场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好朋友还在旁边一直惊恐地问:“你的病那么严重,是不是不能打这个啊?”

把穿孔的师傅的脸都吓白了。

后来就一直戴着。

刚刚隐身的时候,贝暖也把它摘下来了,不摘的话就会看到一颗小脐钉在半空中神奇地飘来飘去。

贝暖无比后悔,刚刚隐身时太兴奋,摘下来随手放在床头柜上,实在应该找个地方好好藏起来。

“这是什么?以前没见过。”陆行迟用两根手指捏着,偏头打量,下了个结论,“不像是耳环。”

“女生的东西,你不要乱动。”

贝暖赶紧过来,从他手里把脐钉抢走,攥在手心里,才算安心。

这颗小小的脐钉就是贝暖的空间。

当初抽到空间异能后,小三说,空间一定要附在某个实体上。

贝暖穿越时,身上除了衣服没什么别的东西,小三就顺手把空间附在她的脐钉上。

贝暖觉得这主意特别好。

隐蔽,安全,一般人看不到也想不到,不像手镯玉佩那么容易被人抢。

手里的小东西被贝暖抢走了,陆行迟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看得贝暖直发毛。

他终于慢悠悠开口,“贝暖,这东西该不会就是你的……”

贝暖脸上镇定自若,其实心虚得要命,心想,不会吧不会吧?他要不要那么聪明?

陆行迟好整以暇地继续,“……脐环吧?”

贝暖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你居然认识这个?”

陆行迟淡淡地答,“我猜的。也没看见过你有什么别的首饰,那一定是戴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然后问:“要不要我帮你做一个金的?你还可以随便挑样子。”

贝暖动了一下心,但是坚决拒绝,“不用,这个就挺好,我戴习惯了。”

附着空间的脐钉本身当然不能收进空间里,放在哪里都危险,当然是随时随地戴在身上的好。

陆行迟点点头,并不坚持,转而问别的,“你刚才在卫生间里摔了?”

贝暖这时才觉得膝盖和胳膊都疼。

但是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当时是在卫生间靠门很近的地方扑通一声,陆行迟立刻就开门进来了,他一定能听出声音离门不远。

如果承认摔了,那人当时怎么会在淋浴房里?

解释不通。

贝暖正在犹豫,陆行迟就说,“给我看看。”

“看什么?”

陆行迟瞥她一眼,叹了口气,“腿,胳膊,看你哪里摔了。你以为我想看什么?”

他不跟她废话,伸手把她拉到身前环住,撸起她的袖子,拉起胳膊查看。

右边的手肘青了一块。

陆行迟问:“腿呢?你想自己来还是让我动手?”

他连她正在洗澡的卫生间都敢直接进,贝暖怕他真会动手来掀她的浴袍,自己拉起下摆看了看。

一边膝盖也青了。

“其他地方呢?”

陆行迟双手握着她的肩膀,低头上下扫视她一遍。

贝暖赶紧裹紧她的小袍子,“其他就没了。”

陆行迟笑了一下,让她活动关节,知道没伤到骨头,才说:“拿点冰块出来,还要塑料袋和毛巾,冰敷一下应该能消淤青。”

贝暖现在握着脐钉,空间在手,什么都有,把东西都拿出来,“你等一下,我先把衣服穿好。”

“穿好衣服,还怎么敷?”

陆行迟不理她,把她按在床上坐下,把冰块装进塑料袋用毛巾包起来,一个放在她的膝盖上,一个递给她让她按住胳膊。

又说:“吹风机。”

看她不动,陆行迟解释:“你的头发还在滴水,你自己按着冰袋,我帮你吹头发。”

贝暖心想,陆行迟体贴入微,要是去做服务业,就凭着这脸这态度,一定能天天拿五星好评。

贝暖把吹风机从空间里拿出来递给他。

陆行迟插好吹风机,又用毛巾先帮她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忽然说:“到底是在怕什么?有什么好慌慌张张的,摔了还不是自己疼。”

贝暖:?

他这是又看出什么不对劲来了?

陆行迟并没想听她的回答,已经开了吹风机。

吹风机嗡嗡地吹着热风,空气中飘散着洗发水水果味的甜香,贝暖偷偷瞄了他一眼。

他离得很近,认真举着吹风机,温柔地用手指拨弄着她的一头湿发,神情平静自然,并不像发现了什么的样子。

贝暖忽然想起刚刚在卫生间里浑身光着趴在他面前地上的事。

陆行迟的手停了。

他问:“你脸红什么?”

贝暖有点心慌,别过目光。

“你现在的表情……”他靠过来,用嘴唇轻轻吻吻她的额头,“……就像裸奔的时候被我撞到一样。”

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