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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暖这才想起还有这茬,都快忘了。

要做那个“女巫的祈祷”,收集一个人的指甲、头发和睫毛。

陆行迟就坐在旁边,想从他身上弄点头发什么的,应该不太难吧?

贝暖上下把他扫视了一遍。

这人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白衬衣白得耀眼,上面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你盯着我干什么?”

陆行迟察觉到她的目光,淡淡地问。

贝暖吓了一跳,真的跳起来,“哪有?我在想,好像应该再喝点热水。”

江斐对她温柔一笑,“那边桌上保温壶里有煮好的姜糖水,慢点喝,小心烫。”

贝暖站起来,假装去拿水,路过陆行迟的时候特地看了看他的后背。

背上也什么都没有。

贝暖十分遗憾,抱起姜糖水抿了一口,心想,看来不发起主动采集行动不行了。

陆行迟玩过狼人杀,就要上楼回房间,说要去看一会儿书,贝暖急忙把一堆筹码扔在茶几上,也跟着他上楼。

陆行迟刚进房间,就发现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

小尾巴的目标很明确,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指甲钳。

她对他举举手里的指甲剪,“陆行迟,你要不要剪指甲?”

陆行迟有点奇怪,“我昨天不是问你要指甲钳剪过了么?”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我怎么觉得……”贝暖的语气迟疑,“……刚刚看见,好像有个指甲没剪整齐?”

陆行迟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表情如同刚刚玩狼人杀时,在抿她是人还是狼。

贝暖心虚得不行,却努力勇敢地跟他对视,悄悄在心里激励自己:谁都抿不出我谁都抿不出我。

陆行迟却突然妥协了,不再盯着贝暖,而是伸出胳膊越过她的肩膀,关好房门,才走到床边坐下。

“哪个指甲?”他问。

“呃……好像是左手的,”贝暖说,“要不就是右手。”

反正不是左就是右,也没有第三只手。

陆行迟干脆把两只手都伸出来给她看,“哪一只?”

贝暖心想,哪一只都很漂亮。

那双手肤色干净,手指修长,指甲整洁又有光泽,最重要的是,全部都刚刚剪过,完全无懈可击。

“这个吧?可能得再修一下。”贝暖只好随便瞎指。

陆行迟一动都不动,看着贝暖,完全没有自己动手修一下的意思。

他不想动手,正合贝暖的心意。

剪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万一飞了怎么办?

“我帮你。”贝暖拉过他的手,随便挑了一根手指头捏住,上了指甲钳。

他自己剪的指甲,每个都留了一条极窄的白边,一模一样,贝暖一指甲钳下去,就破坏了它完美的形状。

贝暖有点心虚,抬眼偷瞄了一眼陆行迟。

却发现陆行迟根本就没在看指甲,目光定在贝暖脸上,一动不动。

贝暖松开他的手指,“剪好了。”

剪下来的那一丝指甲,已经被贝暖妥帖地收进了空间里。

“别的还需要剪么?”陆行迟淡淡问。

“不用了。”贝暖尴尬地笑笑。

那么好看的手,越剪越丑。

“不过你这里好像有一根白头发!”贝暖指指他的头。

陆行迟依旧神情镇定,问她:“在哪?”

贝暖跪到床上,扳过他的头。

他的头发是江斐剪的,手艺居然还不错。江斐的头发是他剪的,反正两个人互相动手,互相牵制,谁也不用琢磨着乱动手脚。

他俩宁肯算计着彼此制衡,也不敢让杜若上手。

前两天杜若给唐瑭剪头发,要不是江斐拦得快,唐瑭的脑袋就要变成莫西干头。

贝暖挑了根最长的头发,拔了下来。

“哦,看错了。”

贝暖把那根头发给他看,“我以为是白的,可能是阳光太亮,反光。”

贝暖给他看完,拍拍手,好像掸掉了那根头发,其实头发又进了空间。

“没关系。”陆行迟平静地说。

胜利在望,只差一根睫毛。

这个的难度有点太大,总不能说,你别动,我发现你长了一根白睫毛吧。

贝暖盯着他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出神。

陆行迟竟然也没出声,静静地等着她回神。

贝暖开口,“陆行迟,我发现你的睫毛……”

“你想要怎样都可以。”陆行迟打断她的借口。

贝暖吓了一跳,他看人那么厉害,该不会是看出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了吧?

陆行迟垂下长长的睫毛,又说了一遍:“你想要干什么都行,随便。”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两弯浓密纤长的睫毛就在眼前,不要白不要。

贝暖伸手固定住他的头,另一手捏住一根,猛地一揪。

好像不止揪下来一根。

反正他的睫毛密密的有那么多,不在乎少一根两根,就是估计有点疼。

贝暖多少有点内疚,用手指尖帮他揉揉眼皮,“有根睫毛看着……不大对劲,好像打结了?”

这话连贝暖自己听着都觉得无厘头。

陆行迟这才掀起眼帘。

他用那双浅淡的眼睛凝视着她,好像能穿透她的眼睛,望进她的灵魂深处。

贝暖表面镇定,神色如常,其实前所未有地心虚。

陆行迟看人有多可怕,贝暖完全清楚,他这么乖乖地配合,该不会是真的猜出来了什么吧?

贝暖的心脏像重锤敲鼓一样,疯狂地蹦了起来。

陆行迟凝视了她一会儿,忽然好像冰雪融化一样,弯了弯嘴角。

他不再盯着她的眼睛,移开目光。

贝暖忽然觉得腰上多了一只手。

他把她轻轻向前一带,就按进怀里。再紧紧抱住。

“贝暖,我做得不对。”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声音温柔。

贝暖:?

“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人就容易脆弱,尤其是你,一个女孩子,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可能很需要有人安慰,比如拉一下手,抱一下之类的。”

他把头埋在贝暖鬓边,语气里全是明显的自责。

“我却一直逼着你,让你做我的女朋友,你就算想接近我,都要想办法找各种奇怪的借口。”

贝暖呆呆地听着,忽然开心起来,整颗心都放下来了。

他能看出她在说谎,却没想明白她为什么说谎。

他还以为她只是在找借口亲近他,整个大盘错,完全想偏了。

能骗过陆行迟,比什么都让人兴奋。

贝暖埋在他怀里,心情愉快地揪住他胸前的衣服,低低地“唔”了一声,声音却可怜巴巴。

陆行迟听到声音,把她抱得更紧了。

“以后你想来拉我的手就拉,想抱我就抱。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个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不用当你的男朋友,你可以把我当成好朋友,怎样都可以。”

不过他的怀抱温暖又舒服,让人不想走。

贝暖受不了诱惑,趴在他胸前不动。

她不乱动,陆行迟也不动,一点趁机做点亲昵的小动作的意思都没有。

贝暖安静地让他抱着,其实正在空间里鼓捣。

她在空间的地上摆了个盘子,铺好一张纸,然后把刚刚收集起来的巫术用品放在一张纸上,打火点着。

纸团的火苗窜起来,贝暖埋在陆行迟怀里,低声念:“请赐予我一双狼一样的耳朵。”

“你说什么?”陆行迟没听清。

“没说什么啊。”贝暖答。

【她明明就说话了。】

贝暖突然听到陆行迟的声音。

这声音和他平时说话不太一样,有点模糊,有点遥远,好像隔着堵墙,不注意就会忽略。

但是确凿无疑,就是陆行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