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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萧焕。

还?是过去那身江湖衣服,身上挂着一堆酒坛,叮铃咣当?的声音就是酒坛相撞,他落在地上,小心抱着酒坛,没摔碎。

他龇牙咧嘴:“靠,你变成大将军的女儿,就不认老熟人了?这么?欺负我?!”

萧焕站起来,揉了揉屁股。

阿染一脸无奈,摇摇头从棺材出来,“谁让你半夜三更偷偷摸摸来?没看到今晚来的杀手不少吗?”

“又?伤不到你,真?正的敌人才不会这时候出手,现在出手的,都是些狗急跳墙的家伙。”萧焕轻嗤一声。

他走到一旁坐下,将酒坛放在地上,“喏,别怪我不想?着你,为了庆贺姜家案重启,我给你偷了大内百里香。”

说着,他拔出酒布,鼻子动了动,兴奋道:“真?香,果然还?是这个味儿。”

阿染走到旁边坐下,奇怪:“上次不是把好的百里香都偷光了吗?你这些又?是哪里来的?”

萧焕摆摆手:“那老酒痴鬼着呢,又?弄了批贡米酿出来新的,藏得严严实实,皇帝都舍不得给,不过,还?是被我找到了。”

阿染:“……”

她伸出手,接过萧焕递来的酒碗,喝了口,果然还?是那个味道,虽是新酒,却丝毫不差。

她回头喊:“姜十一,喝不喝?”

姜十一抱着长枪正睡觉,闻言翻了个身:“别叫我,我要睡觉!”

之前她得守着,如今有这两人守着,她终于可以安安生生好好睡一觉了,跟着姜阿染后,真?是觉都睡不好。

阿染闻言,便不再?搭理?她,与萧焕碰了碰酒碗。

“余焕,你这两天去哪儿了?”阿染问?。

萧焕一顿,随即缓缓道:“没去哪儿,有点自己的事情要办,你倒是闹出挺大动静,棺材撞鼓,逼朝廷重启姜家案……”他撑着头看向阿染,眼睛微微眯起,意?味深长。

阿染轻嗤一声:“冤假错案,本来就该重启。”

她扭头:“你好像不惊讶我姓姜?”

萧焕夸张地捂着胸口,瞪圆了桃花眼,“我可太惊讶了,真?是令人意?外,万万没想?到啊——”

阿染:“……装。”

她翻了个白?眼,与他酒碗相碰,神情平静,“其实也不难猜,我的目的一直很明确,你猜到我也不意?外。”

萧焕下意?识想?问?,那你猜到我了吗?

不过,到底没有问?出来。

两人各自喝着酒,百里香还?是那个味道,也还?是酒劲儿大,容易醉人。

萧焕突然就想?到上一次。

那时候他还?是余焕,她也还?是刀客阿染,明明才过去不久,竟然就觉得物是人非……

“这酒味道都变了。”萧焕说。

阿染诧异地端起酒水看了又?看,“不还?是同?样的味道?”

萧焕摇摇头,抬头看天,寒月当?空,他的手摩挲着剑穗,声音轻轻:“你现在姓姜了,不再?是刀客阿染,是未来太子妃……”

“那又?如何?”阿染饮下酒水,勾起唇角,“我还?是我,一直都是我。”

萧焕看向她,眼神深邃。

片刻后,他坐起来些,神情难得认真?:“我闯皇宫也不是没有收获,还?知道了一桩事儿,你既然要查姜家案,与太子合作,那就有必要知晓。”

阿染看向他。

“你可知,在你敲登闻鼓之前,太子已经在寿宴上提出重启姜家案吗?”萧焕道。

阿染皱眉,又?很快松开,“大内在查姜家案,太子提出重启是皇帝的意?思,也正常。”

沐人九是皇帝的爪牙,他做的事,就是皇帝做的事。

萧焕摇摇头,“那你又?是否知道,段元立是怎么?反对重启姜家案,并?摆了太子一道吗?”

阿染倏地正色起来。

-

皇宫内。

萧和青与皇帝萧遂对坐,面前摆放着酒水与膳食。

萧遂道:“吃点东西吧,今日虽是寿宴,不过发生了太多事情,你都没吃多少东西,现在吃些再?回去睡。”

说完,他却给自己倒了杯酒,眉头舒展不开。

萧和青轻声道:“父皇,今日圣寿,却让您……”

萧遂摇摇头:“你知晓朕不看重这些,你母后还?在时,她给朕做碗长寿面就好,你母后走了,寿宴也就不重要。”

萧和青抿了抿唇,手指收紧,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今日段元立所言,究竟何意??母后之死又?是怎么?回事?”

皇帝还?瞒着他不少事情,如今已经到不能瞒着的时候。

今日皇后懿旨与十八骑的消息,还?有皇帝的反应,都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萧遂一口将酒喝下,眉头紧锁,“这酒不是最好的百里香?这老东西,越来越不尽心了。”

说完,他放下酒杯,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道:“朕是瞒着你一些事情,涉及你母后,本不想?提,却没想?到,段元立那老货竟然还掌握证据,还?有你舅舅,不成器的东西,竟然分不清亲疏远近,被段元立胁迫!”

萧和青摇头:“我刚刚回宫前问?过了,舅舅之前不知道我想?重启姜家案,懿旨是外公交给他的,原本是母后留给外公,后来外公病逝,才给了舅舅,母后不想?我重提姜家案,所以才有此旨。”

至于原因,何之言不知道。

他是收到萧和青要重启姜家案的消息,才匆匆进宫的。

“朕之前竟然不知道她还?有这道圣旨。”萧遂缓缓道,“你母亲是死于姜家护卫‘边凉十八骑’的报复,本来只是中了一箭,却没想?到,那箭上有毒。”

萧和青倏地面色一变,身体前倾:“他们为什么?报复母后?”

-

姜家。

“十八骑?”阿染眉头一皱。

萧焕问?她:“十八骑是不是真?存在?只是一块令牌,应当?做不得数,不过,我也认为你父亲和二叔不可能没留

下保护你们的人。”

阿染想?到那一夜,杀手闯入,见人便杀,不留活口……除了母亲与管家叔叔他们,没人挡得住。

“那晚确实没人保护我们。”阿染声音沙哑,“不过,我似乎想?起一点儿时的事情……”

那时候太小了,好多记忆模糊不清。

她只依稀记得,二叔说要去行侠仗义,但是,又?舍不得小阿染,就把她偷出来,带着一起。

后来,他们被人抓了回去。

黑衣服、盔甲、二叔、母亲、拿着竹条的祖母……

阿染抱着脑袋,痛苦呻吟:“对,我家有人藏在暗处……他们是,他们是……”

阿染拼命回想?,可那时太小,记忆模糊,怎么?都想?不起。

萧焕松开装着酒水的碗,转身握着她的手,急道:“别想?了,你那时候太小,为难死自己也想?不起来,姜阿染,别想?了!”

阿染倏地抬起头,眼中遍布红血丝,声音沙哑——

“我想?起来了,十八骑,我们家是有护卫的。”

姜长平训练出的十八个高手,悄无声息隐在暗处,寻常不出现,以免被人察觉,但只要姜家出事,他们都能第一时间出现。

那晚的杀手长驱直入,没人阻挡,在官差和其他人赶来之前,就已经灭了他们全家。

那么?……

十八骑去哪儿了?

-

皇宫内。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报复你母亲,姜长安之事,前前后后无数人参与,闹得很大,罪证一个比一个‘确凿’,都逼我尽快下令斩杀他,我焦头烂额,直到通敌罪确凿后,我才下令斩杀他。”

萧遂眼神放空,甚至说“我”不说“朕”,声音沙哑:“姜长安被斩时,你母亲出了宫……”

萧和青紧紧盯着他。

萧遂终于还?是道:“我怀疑她是要去劫人,所以没有拦她,但是,她一整天都没有回来,晚上才慌慌张张回宫。”

“后来呢?”

“姜长安还?是被斩了,姜家却只抄出白?银四十九两,百官聚集,我们焦头烂额。你母亲这时候才回来,她回来不久,消息传出,姜家被灭,无一活口。”

萧遂抿了抿唇,眼神像是坠入黑暗,“你不知道那段时间多混乱,朝堂、江湖、天下百姓,都要我给一个说法……”

即便姜长安有罪,可是姜家累世功勋,满门被灭,何其残忍。

作为皇帝,他直面各种?声音。

萧和青张了张嘴,声音艰难:“姜家被灭当?天,母后不在宫中……这是说,母后可能是凶手?”

“不!”萧遂立刻反驳,“不可能,你母后虽然会武,行事果断,但她本性是好的,姜家与何家关系好,你母后看着姜长安长大,又?定了姜阿染为你未婚妻,怎么?可能害姜家?”

他唇瓣颤抖。

萧和青垂下眼眸:“但是,后来那十八骑出现了,是报复母后,攻击她,对不对?”

没有缘由,为什么?攻击她?

萧遂沉默。

片刻后他点点头:“对,都是顶尖高手,真?被他们闯入皇宫了,我武功寻常,你母后是高手,可也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我那时候才登基三年,势力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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