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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出列,躬身说道:“陛下,臣以为,西南大捷,实乃天时、地利、人和之功。陛下英明神武,运筹帷幄,派遣得力将士前往平叛,赐予将士们充足的粮草与军饷,为西南战事的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秦良玉将军等诸位将士奋勇杀敌,浴血奋战,不畏艰险,不惧牺牲,用鲜血与生命扞卫了我大明的疆土;西南百姓心向大明,暗中相助,为我大明官军提供粮草,传递情报,指引道路,如此方能大败叛军,取得这般辉煌的战绩。如今奢崇明已不成气候,挥手可灭,此乃我大明复兴之兆啊!”

叶向高身为东林党领袖,他的话语分量极重,百官闻言,再次躬身高呼:“吾皇圣明!”

朱由校坐在龙椅上,听着百官的赞誉,心中的喜悦更甚,他抬手示意百官安静,脸上的笑容如同秋日的阳光,温暖而明亮:“诸位爱卿所言极是,此次西南大捷,离不开诸位将士的浴血奋战,也离不开诸位爱卿在朝中的辅佐。秦良玉将军功绩卓着,当重赏;西南诸军将士,亦当论功行赏!”

“朕已决定,命人快马加鞭前往西南,犒赏三军,赐予将士们银两、布匹、粮草等物资;同时,抚慰阵亡将士的家属,赐予他们良田、钱财,让他们的子女得以安居乐业,绝不让我大明将士流血流泪!”

“陛下圣明!”百官再次高呼,声音震耳欲聋,殿内的气氛愈发热烈,连平日里略显严肃的武官们,此刻也面带笑容,相互对视着,眼中满是激动与自豪——毕竟,西南战事的胜利,也有他们麾下将士的功劳,他们的心中,也充满了荣誉感与成就感。

然而,就在这一片喜悦与欢呼之中,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却缓缓响起,打破了殿内的热闹氛围。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吏部尚书张问达缓缓出列,他身着绯色官袍,面容严肃,眉头微蹙,手中的笏板紧紧握着,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神情中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带着几分深深的忧虑。

张问达是万历、天启两朝的,算是东林党中的人,以刚正不阿、直言敢谏闻名,平日里便是朝堂上的“硬骨头”,从不畏惧权贵,敢于直言进谏。

但是此人对除东林党以外的人都很敌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人缘不算好,而且也快到了致仕的时候了,最多也就几个月,所以,他才能当上这个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的权柄很重,东林党、徐党都想让自己人当然,但之前徐天爵立了大功,各种赏赐不断,徐党的人该升官的升官,朝堂上的局势一下子就倒向了徐天爵这边,东林党人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动用各种手段,但徐党也不是吃干饭的,最后双方暂时妥协,东林党用吏部一个侍郎的位置,勉强换到了张问达当尚书,他能当上这个尚书他的年龄上可是帮了大忙,毕竟他只能干几个月就要致仕,不然徐党也不会同意。

不过他现在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的位置。此刻他突然开口,殿内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百官们纷纷看向他,眼中满是疑惑——难道张尚书对西南大捷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朱由校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说道:“张爱卿有话但说无妨,今日乃大喜之日,诸位爱卿不必拘谨,有什么想法,尽管直言。朕一向广开言路,绝不会因爱卿直言而降罪于你。”

张问达躬身行礼,缓缓说道:“陛下,西南大捷,固然是我大明之幸,臣心中亦深感欣慰,昨夜得知捷报,臣彻夜未眠,心中满是激动与喜悦。”

但臣以为,我等不可被一时的胜利冲昏头脑,须知这场叛乱的全名,乃是‘奢安之乱’——如今奢崇明虽已溃败逃亡,但还有一个安邦彦,尚未铲除啊!这个安邦彦,可比奢崇明难对付多了,若是不将他彻底铲除,西南地区的叛乱,便不能算作真正的平定!”

“安邦彦?”朱由校口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眉头微微皱起,眼中的喜悦渐渐褪去,多了几分凝重,他低头沉思片刻,说道,“张爱卿所言极是,朕倒是险些忘了这个安邦彦。你且说说,这个安邦彦,究竟有何厉害之处?为何说他比奢崇明更难对付?”

张问达抬起头,目光扫过殿内的百官,缓缓说道:“陛下,这安邦彦,乃是水西安氏家族的首领。说起这水西安氏家族,那可是西南地区的一个巨无霸啊!”

“自蜀汉建兴元年(公元223年),汉昭烈帝刘备白帝城托孤,诸葛亮平定南中,册封安氏家族为水西土司,此后,安氏家族便开始世代统治水西地区,直至我大明如今,已有一千四百七十余年!一千四百七十余年啊,陛下,这是什么概念?历经汉、蜀、晋、隋、唐、宋、元、明八大朝,这其中还有南北朝、五代十国,安氏家族在水西地区的根基早已深不可拔,盘根错节,无人能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水西地区地域辽阔,东至贵阳府边界,西至毕节卫,南至安顺府,北至遵义府,方圆数千里,皆是安氏家族的管辖之地。而且,水西地区兵力强盛,安邦彦麾下的土司兵,皆是能征善战之人,他们从小生长在西南的山川之中,熟悉西南的山川地形、气候环境,擅长山地作战、丛林伏击,乃是西南土司中兵力最强、势力最大的一支,号称‘水西铁军’,战斗力极强!”

“更为重要的是,”张问达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以往我大明西南地区发生叛乱,朝廷无不依靠水西安氏家族的力量来平叛——就说二十多年前的播州杨应龙之乱,当时杨应龙叛军势如破竹,一路围攻贵阳,贵阳城危在旦夕,城内粮草断绝,兵力空虚,若不是当时的水西安氏首领安疆臣率军驰援,拼死守城,贵阳早已陷落,西南地区也早已落入叛军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