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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参加萧师兄的合籍大典,何况,我也想师兄和师尊了,师尊呢?”

魏以舟嚼吧嚼吧,道:“师尊之前?回来后就闭关了,说如果你回来了,就先安排住处,往后就待在?凌霄峰。”拍去?手指沾上?糖粉,揽上?薛应挽肩头,“好师弟,往后我们可以日日一起习剑了,师兄好好教你,一定把之前?那?些笑你的都?打趴下?。”

“那?便提前?谢过师兄了,”薛应挽腕上?停了一只粉色小蝶,蝶翅翩翩,不禁打趣:“说起来,一路入宗,看?到了许多厉害之人,许久没有见到这样大阵仗了。”

提及大典,魏以舟脸瞬间冷下?,冷哼:“一个合籍典礼而已,弄这么大动静,别到了最后闹个大笑话,给大家当乐子看?。”

不知是不是跟戚长昀待久了的关系,凌霄峰弟子都?带着点生人勿近的距离感,比如顾扬,比如离宗历练的大师兄。魏以舟却是独一个喜欢闹事的,尤其因为薛应挽和萧远潮那?段过往,始终和萧远潮不对付。

薛应挽却不在?意:“因着合籍大典来了宾客,宗门也为我们开了高阶的修炼天池,师兄该盼望典礼顺利,天池开得更久些才是。”

魏以舟道:“哈,数月不见,你倒开始修炼了,稀奇稀奇。”

“师兄还是不要取笑我了,”薛应挽道,“既然师尊还在?闭关,那?我改日再来拜见。”

魏以舟又从盒中取出一只柿饼,吃着吃着,想起什么,说道:“啊,对了……关于和你一起的越辞,有件事……”抬头一看?,发?现薛应挽不知何时已经走远了。

三日时间过得很快,万众瞩目之中,卯时便开始了准备,至午时吉时,宾客入座,才算开始。画阁朱楼之下?,白砖铺就的百层长阶一路通向礼台,漫天灵蝶飞扬在?环绕而坐的观礼宾客上?方?,灵粉扑香,沁人心脾。

寻常弟子是不能入观礼台的,如今此处招待的皆是各宗门有头脸之人,除却别有贡献之人与修为在?元婴以上?弟子,其余峰长老还能带上?几名亲传弟子入席,白玉桌上?摆着灵果,糕点与美酒佳肴。

凌霄峰大师兄不在?,只他与魏以舟,顾扬三人前?来,身后是影流峰,青玉峰等弟子,灵兽园高邈,天照峰丹药堂的张晁,连栖寒峰那?位只与他寥寥几面之缘的万嘉也在?,还与他招了招手,十分开朗地示意。

随后,他在?不远处发?现了越辞,二人简单对了个眼神,薛应挽才发?现他竟是坐在?了天机长老的亲传弟子位置,本还有些惊讶,后来想想,凭借他的资质,到哪当亲传弟子都?不奇怪。

觥筹交错间,也听到身侧之人议论纷纷,多是什么萧远潮与宁倾衡有多般配,朝华宗与沧玄阁也算是个亲家,语气?中大多流露赞叹欣赏。也有好奇二人如何相遇的,此时便会有人替他解答,先说那?悬崖如何危险,又说萧远潮如何救下?美人,听完之后,无一不感慨,皆道果真天生一对。

薛应挽当故事听,也乐得自?在?,将灵气?灌养的水果一一吃了个遍。

魏以舟显然也发?现了,嗤了一声,“死下?三白。”偏过一点脑袋,手中扇子挡住薛应挽视线:“师弟,别看?了,吃,吃。”

典礼进行?得很是顺利,据说是朝华宗几位长老与沧玄阁那?处商量之后,一拍手掌,决定将民间习俗加入典制之中,这才有了如今模样。

萧远潮与宁倾衡身着正红礼服,在?彩蝶中步上?石阶,喜服是西陆蚩炼乌的羽丝所织,再以金线锈云纹镶边,日光照射其上?,会反射出斑斓的彩光。

二人一并走到用于立誓见证的星晷台前?,跪拜行?礼,双手搭于石面请得仙人祝福。其后拜见沧玄阁阁主?宁天河与萧远潮师尊,朝华宗宗主?吕志。

朝华宗弟子以灵力唤出花瓣雨,一路铺洒在?礼台中央,薛应挽注意到宁天河,好奇问魏以舟:“这便是沧玄阁阁主?,看?起来十分严肃。”

魏以舟答道:“的确,沧玄阁以严苟出名,较朝华宗还要更甚,宗主?本人更是冰冷不近人情?,早年失了妻子,唯独对自?己这个独子极为宠爱——你怎么好奇起他来了?”

薛应挽“噢”了一声,以示知晓,随口道:“没什么,只是感觉世上?父亲对家中孩儿成家应当十分不舍,可他的眼神却好像没什么感情?似的。”

魏以舟扇子一挽,一面挡着宁天河方?向,小声凑在?耳侧:“这话我们说说可以,别给人听着了。不过世人都?知晓他爱子,也许只是习惯一张冷脸,实际上?心中又酸又疼呢。”

薛应挽也不再继续纠结此事,台上?只差最后的定契便可礼毕。定契需二人血脉交融,宁倾衡早早划开自?己腕上?,萧远潮却有些恍惚,视线看?向台下?,微微停留在?薛应挽处。

薛应挽偏过头,撇开了眼。

本就是上?好佳酿,魏以舟贪杯,典礼前?便喝得有些发?醉,懒怏怏靠在?薛应挽肩侧,吃下?一颗葡萄,囫囵不清地呸了一声:“这种时候,他还在?开什么小差?”

越辞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薛应挽身旁另一侧,微冷的目光盯着与薛应挽接触的魏以舟。

魏以舟吓了一跳,却不甘落下?风,骂道:“看?什么看?,是我师弟,你算什么东西。”

他又喊道:“谁准你来的,你位置又不在?这,赶紧滚回去?。”

碍着薛应挽,越辞忍着脾气?,薛应挽搂着往自?己处靠。魏以舟也故意与他作对似的攀着薛应挽。

两人这般一争夺,薛应挽不仅身上?难受,脑袋更直发?疼。

他对越辞说:“你要没事就回去?吧,位置乱了不好。”

“你帮他不帮我?我才是你……”

薛应挽怕他说出什么惊人话语来,赶忙捂上?他嘴巴,魏以舟斜乜着眼,嗤了一声:“听到没,还不回去??”

越辞亲了一口他掌心,道:“有正事。”

“嗯?”

“你猜萧远潮今天的结契大典,能不能顺利进行??”

魏以舟早就看?他不顺眼,扇子扇出了残影,不耐道:“你特意来找不快的是不是?宗门准备了这么久,你说不顺就不顺?你算什么东西?”

越辞不理会,靠近薛应挽耳侧,低声道:“宁倾衡有问题,或者说,应该是整个沧玄阁都?有问题。”

薛应挽一愣:“什么问题?”

“你记不记得,之前?我们第?一次下?山时,那?个张齐焦?”

“你不是说将他送回家了吗?”

越辞咳了一声,道:“我是说,你知不知道,是谁把他伤成那?个模样?”

“……宁倾衡?”薛应挽试探问道。

越辞点头。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要做的不止这些,”越辞道,“你还说过,张齐焦认出你,是因为他进萧远潮房中时,曾在?那?处看?到过你的画像。”

魏以舟只听二人窸窸窣窣,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恼道:“你们讲什么悄悄话?师弟,我也要听。”

薛应挽看?向场中仍在?犹豫着没有落下?银刀的萧远潮,说道:“……晚些再和师兄说。”

越辞已然十分不快,像在?说一件令自?己厌恶至极的事:“昨日,我也想办法进了萧远潮房中,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看?到什么?”薛应挽心中隐有不好预感。

“你的画像。”越辞声音冷冷。

薛应挽:“……”

“我不知道,”他说,“我没见过。”

越辞不满地撇过眼。

“那?是他的旧居,住到主?峰后就很少再回去?,当初张齐焦一直有偷盗的癖好,自?然也摸进过萧远潮旧居寻些宝贝赚钱。”

“我就是在?那?里,看?到了被藏起的你的画像,不止一张,”越辞顿了顿,说道,“落笔时间,是楚阳历二百九十二至四百零六年,几乎每年都?有,最长也相隔不超过一年。”

薛应挽身形骤然一僵,继而寒毛直竖。

如今是楚阳历四百零七年,二百九十二年,要追溯到文昌真人还未暴毙,他二人尚未分道扬镳之际。

此后萧远潮分明憎恶厌恨自?己,又为何还会在?这些年间断断续续画他,甚至最近一幅……距今不到短短一年。

“虽然我很讨厌他,但?也确实不想瞒你,”越辞说,“知道这件事后,我第?一反应便是去?找萧远潮质问,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似乎也不知道。”

“什么意思?”薛应挽发?懵了。

“那?狗东西说,他不知道自?己会去?画你的画像,”越辞声音压得更低,含带几分不满,“他好像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失去?记忆,连自?己也不懂去?了哪里,更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去?旧居……给你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