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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

但看着大家?伙儿都喜气洋洋的,她也只好将这一丝不对劲压在?心底,权当自己多想,也与众人一道期待着大军凯旋。

五月二十?日,太子带着负伤的肃王父子,先领了五千军马回城,副将崔公瑾带领余下兵马留驻东突厥,平息余乱。

虽只是部分军马归来,但入城那一日,百姓们夹道欢迎,掷果盈车,热闹非凡。

肃王妃带着明婳亲自去城门?迎接,远远看到那飘着“肃”字的虎纹旗时,便抑制不住淌下眼泪,牢牢抓着明婳的胳膊:“回来了,可?算是回来了!”

明婳心里也是欢喜不已,踮起脚尖,满怀期待地望向那乌泱泱行来的五千兵马。

领头并?行两人,一人着金铜色甲胄,身形魁梧高大,正是大渊战神,肃王谢伯缙。

而与肃王并?肩骑枣红马的另一人,身着银甲,戴银色面具,虽瞧不清面孔,但看那高大挺拔的身形,也是一派威风凛凛,贵气逼人。

远远见到打头的只有两人,肃王妃心下一阵揪紧——

这大半个月来,无论是前线传来战报,还是她给肃王寄信,至今都未得到长子伤势的确切消息。

她还记得出征那日,长子一身战甲,与太子并?肩而骑,两个年轻儿郎都健健康康、精神奕奕。

可?现在?......

陪在?自家?夫君身旁的,唯有太子,再不见长子的身影。

作为母亲,肃王妃心下酸涩难言。

但作为王妃,大军凯旋的大喜日子,她也努力摆出一副欢喜的笑?脸。

待到大军走近,肃王妃先看向肃王。

见他面庞刚毅沉静,眉眼间却难掩大伤未愈的憔悴,她眼眶微热,却也只得在?心里安慰自己,起码平安健全的回来了,已是万幸。

只是再看肃王身旁那道萧萧肃肃的高大身影,却是一阵恍惚。

太子的身形,如何?瞧着这般像……阿狼?

她以为自己是太过思念儿子而产生了幻觉,用力眨了眨眼。

而一旁的明婳也盯着马背上那道银色身影,呼吸屏住。

这不是裴琏。

哪怕身形瞧着相似,哪怕他的脸被银色面具罩得严严实实,但这绝不是裴琏。

同床共枕那些日夜,裴琏熟悉她的身体,她亦熟悉他的。

既然不是裴琏,那这个戴着面具,胆敢顶着太子头衔的人是谁?

疑问同时浮现在?母女俩的心里。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

马背上的肃王也看到了城门?前迎接的妻女,原本紧锁的眉宇也微微舒展。

他先安慰般地朝妻子点了下头,再看一旁的小女儿,神色似是一滞,而后?偏过脸。

若说方才明婳还能自我宽慰,也许裴琏此番上战场杀敌,背肌练壮实了些,腰也练得粗了,脖子也晒黑了……

现下见到自家?父亲避开的目光,霎时只觉一盆冰水兜头泼下,从头到脚透心凉。

“婳婳。”

冰凉的手指被捏了两下,明婳怔怔转过脸,便对上肃王妃盛满担忧的美眸:“先别忧惧,回家?再说。”

原来在?真正忧愁难过时,这种安慰的话语,真的不痛不痒,毫无作用。

明婳勉力扯出个笑?容,道:“好。”

心里却是不由自主地想,前些时日她安慰阿娘时,阿娘是不是也是这般感觉?

看来,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可?言。

从城门?回到王府的一路,明婳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她静坐在?马车里,不言不语,脑中却闪过无数可?怕的猜想,每一个都叫她心口钝痛,不敢细想。

然而再如何?害怕,终有面对现实的一刻。

甫一迈进王府,百姓欢呼雀跃的声响隔绝在?朱色大门?在?外,明婳便再顾不上其他,踉踉跄跄跑到那身形高大的银甲男人面前。

她仰着脸,目光颤动?,嗓音也因过度紧张而沙哑:“你是谁?”

那银甲男人垂下的拳头攥紧又松,松了又紧,好半晌,终是开了口,声音透过面具格外沉闷:“婳婳,是我。”

这声音!

是哥哥!

明婳惊愕地睁大双眸。

一旁的肃王妃也是震惊不已:“阿……”

狼字还未出口,便被肃王一把按住,以眼神示意她先别出声。

肃王妃也从乍时的惊喜中回过神,意识到另一件可?怕的事,面色陡然变了。

“他呢?”

明婳红着眼眶,定定地看向银色面具后?的那双眼:“他在?哪。”

面具后?的是哥哥,那裴子玉去哪了?

谢明霁一时有些不敢直视妹妹的眼睛,喉头艰涩地滚了滚,才道:“随行的马车里。”

明婳原以为那随行一路的马车是载着哥哥,却原来……

她面色一白?,转身便朝侧门?跑去。

“婳婳!”谢明霁担忧喊道。

“让她去吧。”

肃王面容凝重?,沉沉压下一口气:“迟早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