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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衍蹙眉:“四哥有什么话非要这个时候说?”

四皇子迟疑两秒后才道:“十一,待会,你能不能不帮陆姑娘说话?”

李衍明知故问:“为何?”

“十一!”四皇子压低声音,“小七虽然和你不对付,但总是你七哥,陆姑娘不过是个婢女,你

要为了她指认小七吗?”

李衍:“我没打算指认七哥,我们不一定要互相指认,也许有第三条路。”

“什么第三条路?”他语气急切,“现场进过藏书阁的只有他们二人,他们两人必须有一个是凶手!”

李衍语气淡了几分:“四哥这话什么意思?七哥的命是命,陆小宁的命就不是命?”

四皇子蹙眉:“十一,就当四哥求你,以这么多年的情分求你。”

“情分?”李衍什么也不想说了,待马车停了,他掀开车帘子就下去了。

白芷见他脸色很不好,连忙问他怎么了。

李衍摇头,先进了大理寺。

四皇子沉着脸也跟了进去。

他们进去后没多久,卫家人就来了。

卫右相连同大长公主,还有眼睛红肿,快厥过去的卫夫人也被婢女搀扶着过来了。

大长公主面色也很是憔悴,由李明嫣搀扶着坐到了主次位。看李衍和四皇子还有淑妃的目光很不善。

李衍只当没看到,倒是淑妃,很和善的朝着大长公主俯了俯身。

大长公主压根不搭理她。

大堂气氛尴尬,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和赵左都御史互看一眼,挨个向两位问了安。

很快,建宁帝和太子过来了。

一众人里,除了李衍和大长公主全都站了起来。

建宁帝坐了主位,大长公主这才语气冷淡的开口:“皇上,恕本宫身体不适,不便起身相迎。”

建宁帝摆手:“无妨,姑母要保重身体,切莫伤心过度。朕定查出杀害子陵的凶手,给姑母一个交代。”

大长公主疲惫的揉了一下额角,闭眼没说话。

建宁帝眼神暗了暗,摆手示意大理寺卿开始。

很快,陆小宁和七皇子被带了来。

不同的是,七皇子手脚自由的走进来,陆小宁带上了手链脚链,到了大堂上跪下后才被解开。

这就是贵人和奴婢的待遇。

在场的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大理寺卿惊堂木一拍,先开了口:“关于卫家公子被杀一案,大理寺已经进藏书阁勘察过。卫家公子是被人正面勒住脖颈至死,现场只有七皇子和十一皇子的宫婢进去并停留过,但各自都

没确切证据证明自己没有杀人。本案开始审理前,两位可还忆起什么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七皇子想起自家母妃和大哥的嘱咐,抢先开了口:“有,昨日我撞见十一的婢女时,她身上有股血腥味,而且神态很不自然。”

陆小宁眉头微蹙,看向李衍。

李衍疲惫的闭了闭眼。

陆小宁收回目光,还没来得及说话,卫右相先冷声道:“七皇子,仅凭你的嗅觉来洗脱罪名是不是太过牵强,办案讲究的是切实证据!”

大理寺卿点头:“确实,七皇子可还有其他证据或是证人?”

七皇子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脸色又开始发白。

大理寺卿看向陆小宁:“陆姑娘呢?”

陆小宁俯身下拜,然后直起身子,高声道:“有,奴婢上去藏书阁三楼后,太子殿下就上去了。随后我们争吵了几句,奴婢就先走了,太子殿下可以为奴婢作证!”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五皇子。

唯独四皇子眼睫微微颤了颤,看向对面的李衍:难道十一说的第三条路,就是这个?

五皇子不慌不忙道:“陆表妹,你休要胡说!孤何曾去过藏书阁?就算孤说过,你有困难尽可来找孤,但也不包括替你做伪证!”

大理寺卿也道:“陆姑娘,你可要想好了,污蔑太子可是重罪,所有人的证词里都没有说太子殿下曾经去过藏书阁三楼?若太子殿下真去过,昨日你怎么不说?”

陆小宁一口咬死:“太子殿下确实去过,昨日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当时我们在谈及宜嫔娘娘和陆家的事,怕皇后娘娘猜忌太子殿下,才没说出来。但奴婢想了一晚上,性命攸关不得不说了。”

“至于为何没人看见太子殿下来藏书阁,大概是我们谈及的事过于隐秘,太子殿下不想让任何人知晓,才使了法子偷偷来的。”

她侧头看向五皇子:“现在想来,奴婢当时已经走了,但太子殿下还没走。卫公子不会是听到了你我的谈话,太子殿下才把他……”

卫相和同大长公主眉头都蹙了起来,然后看向五皇子。

五皇子眼睛眯起:“陆表妹,你休要胡说八道。孤有证人,可以证明卫子陵出事的时辰并未在藏书阁!”

左都

御史紧跟着追问:“有何人证?”

五皇子:“八弟,孤当时就和八弟在一起,八弟可以为孤作证。”

大理寺卿迟疑:“可八皇子……”

五皇子看向建宁帝:“父皇,您是知道的,八弟虽然痴傻,但还是能听得懂话的,就如五岁孩童,他不会说谎。”

建宁帝点头,大理寺卿立刻让人进宫去请了八皇子来。

很快,八皇子来了。

他一到大理寺公堂上就害怕的、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眼神也不住的闪躲。

李衍看着这样的八皇子心情复杂:八哥应该不想被牵扯进来吧。

五皇子迎上前去拉他:“八弟,别害怕,你说说,昨日午时一刻孤是同你在一起吗?”

他手刚碰到八皇子,八皇子突然惊叫一声,躲到了七皇子身后。蹲下捂住耳朵缩成一团,惊慌大喊:“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看见。太子哥哥没拿腰带勒人……血,好多的血……啊……”

五皇子脸瞬间变白,伸手就去拽八皇子。

八皇子手又死死抱住七皇子的腿,边哭边喊:“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说,不要杀我……”

“你胡说八道什么!”五皇子眼神阴鸷,怎么也没想到昨夜还好好的八弟,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他还要伸手拉人,七皇子一掌将他推开了,双眼发亮道:“五哥,原来是你啊!”

所有人又都看向他,大长公主的眉头几乎打结,卫右相的眼神也不善起来。

五皇子惊慌的看向建宁帝:“父皇,一定是有人教八弟这样说的!”他脑袋飞速运转,然后朝李衍一指:“是十一,昨日十一去见过八弟了!”

李衍学着他方才的不慌不忙:“五哥,昨夜我是同你一起去见的八哥,然后一起离开的。我如何会教八哥说这样的话?”

见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他声音提高:“八弟是傻子,傻子说的话你们如何能信?”

七皇子嗤笑:“那方才谁说八弟是傻子,不可能说谎?”

五皇子被噎住,有种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他求助的看向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和卫右相同时想到一点,会不会有人想借助子陵的死,顺带把太子拉下台?

若太子倒台,那卫家

就是雪上加霜了。

但子陵的死又不得不查。

于是,大长公主发话了:“若仅凭八皇子的几句话,确实不足以说明太子干了什么。”

李衍看向大长公主:“那找到五哥勒死卫子陵的腰带呢?昨日我去大理寺,恰好也瞧见五哥了,五哥的腰带似乎特意换过。不若派人去东宫或是上书房太子处所找找,若是没找到,也好还五哥清白。”

那腰带早被五皇子烧掉了,他信心满满道:“既如此,还请大理寺派人去东宫和孤的处所查看。”

大理寺卿看向建宁帝,建宁帝点头:“汪全,你一同过去,让禁卫军带大理寺的人一起过去查看。”

大理寺卿很快派了人去宫里,在禁卫军的带领下搜了东宫和太子处所。

然后带回来了一件染血的腰带。

汪全上前禀报道:“皇上,禁卫军在太子处所的地板下发现了有撬动的痕迹,然后找出了这条带血的腰带。”

大长公主和右相齐齐变了脸色,卫夫人蹭的站了起来,死死盯着那腰带。

五皇子脸色微变:“怎么会?”

卫夫人冷脸:“怎么会什么?”面对丧子之痛,她不比大长公主会顾全大局。

李衍顺口接住了他的话:“怎么会被找到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五哥就是用这条腰带勒死卫子陵,被八哥不小心瞧见了吧?你只来得及把腰带埋好,就跟着卫家人出宫了?”

“你胡说什么!”五皇子辩解,“父皇,一定是有人陷害儿臣!儿臣的蟒服就在东宫,腰带也是配齐的,绝无可能埋在处所地板下。”

淑妃道:“臣妾记得不错的话,太子的腰带本来就会有好几条,制衣局都是有记录的,不若查看过后,再去东宫找找还剩几条不就好了!”

她话音落,五皇子果然慌了。

他再次求救的看向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和右相一言不发。

建宁帝摆手,汪全再次带人去东宫查验,然后带着所有的蟒服和腰带回来了,上前禀报道:“制衣局记载,太子蟒袍一共制了两件,其中同款腰带制了五条,但东宫之找到了四条……”

所有人目光又看向五皇子。

五皇子哐当一声跪了下去,努力让自己平静:“父皇,定是有人偷了儿

臣的腰带,冤枉儿臣,求父皇明查啊!”

李衍站了起来,慢悠悠道:“那这几张银票呢?”他从袖子里掏出几张同样带血的银票,“昨日五哥给我银票,估计是心慌拿错了,这几张银票上带了血迹。”他走到公堂之上,把银票呈到了御前,“大理寺验过尸了,卫子陵右手是呈抓握摸着脖子死的,但他死后,手里的东西被抽走了。”

“大家都知道,卫子陵在外头欠了很多银子,足足十万两。有没有一种可能,卫子陵听到陆小宁和五哥的对话后,以此要挟五哥,让五哥给他银子还债。然后五哥就趁着给银子的空挡,勒死了卫子陵?然后抽走银票,从窗口逃走了。七哥就恰好进来当了替死鬼?”

大长公主拧眉:先前子陵找太子要银子的事,她是知道的,皇后还因此责罚了子陵。

七皇子恍然大悟,连忙道:“对对对,一定就是这样,这样就解释得通为何我和十一的婢女都没杀人,但卫子陵好端端就死了。”

“胡说!”五皇子指着七皇子和李衍,“这都是你们两个的猜测,你们两个串通好了来诬陷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