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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舅舅葛培军进入诊所时, 罗裳这边已经开始叫号。坐在她面前的是位糖尿病患者,他的脚上有溃烂。

“罗大夫,你瞧瞧, 我这个脚烂得不那么严重了,上礼拜的药吃完,好了一些。”这个患者这次是来复诊, 他自己走路不便, 是由亲戚抬着来的。

罗裳认出这人一周前来过, 药方是她给开的。她对这人有印象,还记得当时此人脚上溃烂的样子。

她低头瞧了瞧,又在患处摸了下, “疮口有所收敛, 疗效是肯定的,把下脉吧。”

患者极为配合地伸出手, 几个家属都在旁边客客气气地站着等结果。屋里坐得满满当当的,几乎没有空余的地方。

方远看到有人进来, 瞧了一眼,见对方是一个人来的, 就道:“要看病还是拿药?看病的话, 今天没号了。”

此时中午刚过,这个点就没号了, 这就足以说明罗裳这个诊所很出名了。

罗裳还在忙, 一时半会腾不出空,葛培军就表示给家里老人拿点药,还让方远推荐一番。

方远给他拿了一些老人常用的风湿骨痛膏药, 收了钱,就走开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罗裳很快给那糖尿病足患者诊完脉, 她放下手指,说:“效果还可以,守方再服一个疗程,黄芪仍然要多用些,以祛腐生肌。家属去找小岳拿药吧。”

家属很快抓好了药,一家人诚恳地道了谢,这才离开诊所。

下一位患者很快过来了,这是位中年妇女,她一只手抚着胸口,好像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罗裳略作诊断,又看了看患者四肢的情况,不急着跟那患者和家属说结论,先跟她对面的江少华和高向阳说:“这位患者周身漫肿,但不是阳虚水泛,而是典型的大气下陷,需要用升陷汤来治。”

“你们都给她诊诊脉,两手都要诊,注意下左右两边的区别。”

“你先。”高向阳示意江少华先来。

“怎么样?”罗裳问了患者几句话,在写药方之前问道。

“好像,好像是沉脉,小江昨晚跟我讲了点,我感觉像,但不确定。”高向阳先说了下感受。

刚刚是江少华示意高向阳先讲,因为他一旦讲了出来,以高向阳初学者的水平,就没什么可讲的了。

罗裳微笑着点了下头:“也不错,你才开始学,能判断出来是沉脉也可以。”

江少华这才道:“是沉濡脉,右部尤甚。患者气短很明显,兼有比较严重的水肿,我觉得这可能是因为她胸中大气下陷,气化升降失常了。”

“接着说。”罗裳说。她不时会抽查下江少华对一些疾病的理解,像这种比较典型的案例,她几乎都会问的。

所以这次不用她提问,江少华主动先把自己的理解说了出来:“对于人体内的水液代谢来说,要达到上焦如雾、下焦如渎的状态,这样才算是正常的。但患者湿气弥漫,这种平衡就被打破了……”说起疾病来,江少华比平时明显健谈。

葛培军这次过来主要就是想表达谢意,以后还会带小宇再专程过来道谢,他车上还装着礼物呢。刚才进来,也是想要确认下诊所里的大夫确实是他要找的罗裳。

本来想找机会跟罗裳说话的,但他看了一会儿,竟改了主意。看到方远出了门,葛培军也跟了出去,他在走廊里叫住方远:“同志,罗大夫治糖尿病问题不大吧?”

据他所知,这种病可不好治,严重的话,医院也束手无策,是需要截肢的。但刚才那位患者的情况是明摆着的,罗裳应该会治这个病。

方远知道罗裳的水平,但他不好把话说得太满,就道:“有治愈的先例,但能否有效,也要看患者个体的情况和配合度。”

葛培军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又道:“今天真没号了?我加钱能不能加个号?晚点也成。”

“我是外地来的,我有个朋友在汇川,但他挨着青州这边,不算很远。他父亲也是糖尿病足,我想带他们父子俩过来看看,今天下班前差不多能到,你看行不行?”

方远不太想再加号了,最近放出去的号本来就比平时要多,主要是因为最近患外感疾病的人太多了。

要是谁想加就加,那每天要加的号就太多了。这么做罗裳会过度操劳,因为看病需要不停地分析思考,挺耗神的。

他为难地道:“不是钱的事儿,我随便加号的话,老板那边忙不过来。”

这时高向阳掀开帘子出来了:“怎么回事?”他问方远。

得知葛培军想要加号,他不假思索地道:“加一个吧,得晚点,别人快看完了才能轮到你们,同意吗?”

葛培军自然没什么意见,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诊所,估计是接人去了。

“你怎么给这人开绿灯了?”方远面带疑惑地道。

“这人我跟老板昨天见过,说来话长,他有什么要求就答应他算了,这是老板的意思,刚才他进去老板就瞧见他了。”

“原来如此。”方远恍然道。

到了下午五点二十左右,葛培军终于再度返回山河路。

他在前带路,他朋友背上背着个老人,两人一前一后往诊所里走。他那朋友肩宽体壮,背一个身形瘦削的老人倒也不难。

“你这急忙把我从单位喊出来,这大夫真能行吗?”

“我们单位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要不是你叫我,我估计不能来。”那朋友背上背着个老人,嘴里也不闲着。

走了几步,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就跟葛培军说:“忘跟你说了,最近我就在单位忙着市中心以南这一片地块开发的事,现在主要有两个方案,双方争持不下哈,对了,山河路也在这个规划里边。”

那朋友仔细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诊所古雅的门面和街上成排的银杏树,嘀咕着说:“这一片还挺好看的,要拆了也怪可惜。”

不过这件事最终拍板的也不是他,他只感慨了一句,就和葛培军进去了。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他或许只是随口一说,葛培军却琢磨上了。

青州这边要开发商业区的事,他在汇川那边也有所耳闻。这种事在各大城市都不稀奇,建商业区发展经济的地方可不少,这不是青州一个地方独有的事。

作为组织部的人,他自己当然不会直接参与这种项目,但其中可能会出现的纠纷和违法违规行为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这年头能做大、能接下类似工程的企业,哪家的地盘不是打出来的?赚钱的机会谁会不抢,不争不抢的就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他没说什么,陪着朋友进了诊室。心里却在琢磨着,回头打听下,可能会中标的公司有哪几家。

几个人进去时,诊所里的病人还剩下五六个。罗裳看到葛培军手上提的一堆礼品,倒也没拒绝。等葛培军道过谢,又坐下后,她客气地点了下头,说:“小宇怎么样了?”

葛培军头天晚上在家住,也跟小宇独处了一会儿,对小宇的现状还算了解,就道:“我也说不好,他不太愿意开口说话,问一句才答一句,不问就不说。”

“我妈退休了,最近她哪儿都不去,专门在家陪小宇。”

“本来我们一家人该带着小宇专程过来表达下谢意的,但小宇状况不太稳定,我想让他先适应下家里的环境,等他跟家里人亲近一些,再带他出来。”

罗裳示意葛培军带来的老者坐下,然后跟葛培军说了几句:“小宇可能比你们想象的要强大,但建立信任是需要时间的。”

“孩子远比普通的同龄人成熟,属于被迫成长。也算是好事吧,不过适度的玩耍也是必要的,该有的童真要有,这对他未来有好处。”罗裳点到为止,说到这里,就开始检查老人脚上的溃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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