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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大夫, 我有个朋友,他家在人民医院附近有门市,家里有电话也有车。我这朋友是个热心肠, 人很好,如果你们在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去找他。”

年轻小伙见罗裳他们急着要走, 就从裤兜里匆匆拿出一张名片, 递到罗裳手里。

罗裳来不及细看, 道了声谢,便匆匆把名片放到兜里,回房间取了药箱, 又和韩沉一起下了楼。

韩沉开车, 罗裳坐副驾,郭老和另一位老大夫坐在后边, 郭维本来要跟着郭老,但车里坐不下了, 郭老就把他留了下来,让他照顾好吴老大夫。

“老吴头今年可真是流年不利啊, 这两回出事, 每回受伤的都是他。”那位老大夫也不由得感慨道。

郭老在旁边倒是上了心:“最近要是有空,我打算陪老吴找个寺庙道观拜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

“瞧瞧这些天发生的这些怪事, 打生桩、处/女血做药引子这些事,听是听说过,亲眼见可是头一回, 还凑一块了,真是活久见。”

“我现在脑袋还有点迷糊呢。你说最近发生的都是什么事啊?”郭老说起这些事, 不免唏嘘。

“要我说,小罗倒是稳得很。”另一位老大夫竟夸奖起罗裳来。

罗裳刚才一直看着窗外,这时才反应过来两位老大夫聊到了她。她当即否认:“这几天的事我看得也迷糊,好像在做梦一样。”

说到这儿,她还特意跟韩沉说:“你掐我一下,让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韩沉竟真的伸手在她腮边捏了两下,他并没用力,郭老倒是开起了玩笑:“小韩,你那手我看了,粗得很,跟砂纸一样,可别把人捏疼了。”

“罗大夫,我看你今天晚上精神头不足,还老走神,你没事吧?你要是不舒服就把车窗打开吹吹风,清醒一下吧。我跟老刘穿的多,冻不着。”

郭老和罗裳一样,都挺擅长望人气色的,上车后就发现了罗裳的异常。

“没事啊,可能是最近匪夷所思的事太多了,没回过劲来。”罗裳说完,把车窗开了一条细缝。

脸上的触感和窗缝里吹进来的凉风让罗裳清醒了几分,也让她意识到,最近发生的事确实都是真实的,并不是出自于幻觉。

其实她穿过来之后,经过了十几天的时间才接受这个现实,才敢确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并不是在梦中。

可最近的事挺荒诞的,这让她心里再次出现许久不见的那种不真实感,甚至在某个瞬间,她以为眼前她所经历的都不是真实的。

韩沉指腹粗糙,确实如同砂纸一般,他并没有用力,但指腹在她脸上刮过的感觉却很清晰。再回头看看车上的几个人,罗裳总算暗暗松了口气。

但她心里已经打算尽快结束眼前这些事了,她感觉还是在给人看病时心情最平静,最有真实感。

吉普车驶入人民医院大院时,早有人迎了上来。

“卢队,薛大师到底什么情况?胡四爷人呢?还有那位处突队员,伤重吗?”看到门口的卢队,韩沉便问道。

“薛大师人还在昏迷中,应该没有生命危险。现在急需抢救的是那位女性人质,人民医院这边已经给她做了抢救,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看着情况很不好。”

“汇川市处突大队的同志被送到了普外科,人已进了手术室,据普外科医生判断,他这条命应该能保住,能不能再干这行,就不好说了。”

郭老道:“中了枪能保住命,能不留下残疾就不错,实在干不了这行还可以干别的。不过那个做人质的小姑娘是什么情况啊?”

卢队等人现在已经弄清了一部分事实,他在前带着众人往里走,边走边说:“小姑娘应该是前不久被胡四爷手底下的人骗过去用来取血续命 。胡四爷走的时候特意把她塞车里,薛大师带人追过去时,眼见要把人截住,关键时刻胡四爷把这姑娘推出来当人质。”

“哦,要到了,如果你们想了解当时的细节,可以问问洪师傅,他当时也在场。”

几人很快进入一间抢救室,房门口有好几个警察守着,他们一进门,就看到靠墙的病床周围围着好几个白大褂。

这时汇川市局的一号领导也到了,跟韩沉等人前后脚进了这个房间。

“查到受害人身份了吗?她现在情况怎么样?”局长看了一眼一直在冒冷汗的女孩子,皱着眉头瞧着女孩手腕上一个针孔和一处尚未完全愈合的划痕。

卢队刚好把韩沉等人带回来,见状连忙说道:“九天前,佳成药业老板蔡振兴曾经去派出所报案,说他女儿失踪了。根据他提供的照片来看,这个女孩子极有可能就是他女儿。她右腮下的一点红痣与蔡老板提供的资料也是一致的。”

罗裳和郭老就在旁边听着,听到这里,不禁愕然对视了一眼。这个佳成药业,他们俩都知道。

这家药厂也在汇川,是他们接下来要检查的几个药厂之一。不过这家药厂是私企,规模不算大,并不是他们要重点检查的目标。

她现在还不能说话,但她身上有被人抽血的痕迹,身体虚得很,露在病号服外边的胳膊有好几处瘀青,让人折腾得不成样子,瞧着实在可怜。

局长又跟人民医院的几位大夫交流了几句,了解情况后,也知道西医这边暂时没有把握将她救回来。局长就说:“我把省里的中医专家小组给请过来了,我希望这几位专家能够介入到这几个重要伤者的治疗中,保住这些人的性命是第一位的,你们这边没什么意见吧?”

人民医院的大夫是不怎么跟中医合作的,人既然送到他们医院了,那主要负责人就该是接诊的大夫。但这几个伤者都跟公安机关的案子有关系,局长都这么要求了,他们倒也不会没长眼色地去表示拒绝。

几个人都没意见,但他们内心深处对中医的介入是持保留态度的。因为这几个伤者的情况都不乐观,一般是需要急救的。中医这种慢郎中,能适应这种情况吗?

这些人想归想,但都不会明着表现出不以为然的态度。在场的一位主任就客气地跟郭老几人说:“这位女患者情况比较危急,几位如果有办法,就试一试。”

他说话的时候,罗裳和郭老并没有抬头跟他客套,因为他俩都已经坐到旁边的凳子上,那位主任说完那几句话时,罗裳已经给受伤的女孩诊完脉了。

罗裳站了起来,果断跟郭老说:“这是脱证,她出汗太快了,必须快速敛汗救逆,用大剂萸肉是最合适的,其他的可以稍后再上。”

郭老虽然是温病派的,擅长治疗各种温热病,但他其实也是全科大夫,所以这种脱证他也是了解的。

有些人在垂危之前就是会出现汗出如油的情况,这时候要是不及时出手敛住汗,人用不了多久就没会没命。

他马上说:“对头,我药箱里就有,用不着跑药房里去抓药,让人找个地方赶紧把药熬上就成。”

郭老说完,转身从自己带的医药箱里拿出一袋子萸肉来。他那个箱子里有很多个小格,罗裳略扫了一眼,猜测他在箱里装的药应该是以急救药为主。

他们俩都这么说,其他不懂的人自然不会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薛炽那边也需要人,郭老和另一位老大夫先去看薛炽,走之前,郭老跟罗裳说:“小罗,这孩子情况不大好,药还得等一会儿才能熬好,要不你先给她扎几针,这样她能多坚持一会儿。”

“可以,我尽量试试吧。”罗裳说着,真的打开自带的医药箱,从里拿出几根消过毒的普通银针。

人民医院的几位大夫就在旁边看着,他们眼睁睁看着罗裳将针刺入女孩子腹部和头顶等几个部位,看起来也没用什么特殊手法,这些人不由得纳闷起来,这女孩子是从哪来的自信?别人让她出手她就真出手了?

难道说她真能用几根针就能把这种随时都可能断气的病人给救活了?

罗裳并不怎么关注这些人是什么想法,在给病人切脉和针灸治疗时,能让她平静下来,还能给她一种踏实和真切的感觉。

“能坚持一会儿,等药熬好了,你们安排人手第一时间给她服药,我先去看看别人。”罗裳扎完针后,不时给女孩子诊下脉,过了不到二十分钟,药也快熬好了,她就把针拔了下来。

这就完了?人民医院的几位大夫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她这个针法是否有效。

罗裳前脚一走,有位大夫就上前去按女孩腕上的血管。他当然不懂中医切脉,但他也能通过血管跳动的情况来判断一些基本问题。这一按,他就发现,女孩子血管跳动的居然比刚才有力了。

再一观察,她出汗的频率也减少了,喘气也没那么严重。种种迹象合在一起,足以表明,罗裳刚才扎的那几针居然起到了立杆见影的效果啊!

“真的有效!”这位西医大夫倒是大气,察觉出针灸前后的明显区别后,就将这个发现告诉给在场的几个人。

“真的?我看看。”另一位西医大夫往患者另位一只手腕上搭着品了一会儿,他同样不懂切脉,但血管跳动的情况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作为一名成熟的医生,这点经验还是有的。

“还真是,就这几针,就收效了。病人暴喘得到缓解,汗出的少了,心跳力度也在加强,确实是向好的方向转变。”另一位大夫也给予了正向的评价。

这时局长还没走,听到他们的说法,再看看那碗刚端过来的药,他当即叮嘱道:“既然罗大夫他们最初处理是有用的,那这个药就按他们的要求服吧。”

说完这句话,他没再停留,带着几个下属,也去察看薛炽的情况。

薛炽的病房其实就在隔壁,走几步路就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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