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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常理来说,床上多了个一米九快二百斤的庞然大物,郑秋白一定会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这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有任何改变的睡眠习惯。

他的卧室,是他的专属领地,很难包容其它存在,哪怕那是给他讲睡前故事的舒澜。

上辈子叶静潭也为了这件事同郑秋白之间发生过争执,显然他无法容忍自己每次都像个被点来街头的鸭子一般,完事就得提起裤子被郑秋白赶下床。

可别的事情郑爷都能做包容大度的那一方,独独这件事不行就是不行。

他总不能为了叶静潭,违背自己的天性,整宿整宿不睡觉吧?

这简直不是爱不爱的问题了,是湮灭人道了。

对于霍峋,郑爷闭眼时想的是只破例这一次,改明儿还叫霍峋拎上他的枕头,从哪来的回哪去。

能忍这一次,都是他对霍少爷的真心和怜惜了。

原本孕初期,郑秋白的睡眠状态就不算好,夜里多梦,一晚上会莫名其妙醒过来无数次,从前他可一觉就能睡到日上三竿。

赵院长说这都正常,但不建议他服用安神类药物,有些精神类安眠药对胎儿也会产生负面影响,实在觉得休息不好,可以白天补眠。

这孩子就是如今郑爷的命门,他怎么样都能凑合,宝宝一定要万事大吉。

被霍峋从后面抱住的时候,郑秋白也不太适应,这真比亲嘴上床还新鲜,实打实是第一次。

他自己的体温从怀孕一个多月起就一直偏高,但霍少爷大概是年轻身体好,怀抱比郑爷自己的身子还热,好似一团呼哧呼哧会喘气的火球。

霍峋的胳膊也沉沉的,相当重,郑爷抱起他压着自己肚子的手,放到了胸口处。

“怎么了?”

“肚子上有痒痒肉。”这理由相当合理。

霍峋摸摸肚子的动作变成摸摸郑秋白的胸口,半晌他又觉得这个动作稍微有点耍流氓,于是克制爪子,安分守己起来。

郑秋白调整好姿势,确定不会意外碰到宝宝,才安心闭上眼。

上一秒,他还在想用什么样的借口叫霍峋第二天晚上住回客房才得体又不伤人,下一秒,他在日上三竿的时候睁开了眼。郑爷是被窗帘缝隙射进来的阳光晃醒的。

不过昨晚的睡眠质量足够他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完全没有任何起床气。

真是自打怀孕,就再没有睡过这样好的觉了。

郑秋白愿意把这一晚上称作奇迹。

等他支起身子,另外半张床已经空了,只有床单上的褶皱能够证明这里曾经躺过一个人。

霍峋一直比郑蝴蝶起床早,甚至从他起床到郑爷甘愿下床的时间,完全足够霍少爷外出运动健身、处理工作上的麻烦事、再看看报纸看看股市行情,然后给郑秋白带一份早午餐回家。

今天霍峋买回来的早午餐是紫菜虾皮小馄饨,这家小馄饨他慢跑时经过的一家老门脸,当真是香气扑鼻,惹的空腹晨练的霍少爷频频回头。

馄饨老板都已经头发花白了,他说自己活了多大岁数,就包了多久的小馄饨,两块钱一小碗,三块五一大碗,用料实在,童叟无欺,附近街坊都是他家的回头客。

于是霍峋买了两大碗的量,还从家门口的油条摊子买了麻团油饼油条一起带回家,他拎着大包小包掏钥匙开门时,已经醒过来洗漱完毕的郑爷也正好从卫生间出来。

只见郑蝴蝶鼻翼翕动,自然而然向门口换拖鞋的霍少爷走来,“什么东西,这么香?”

“今天晨练的时候发现的一家小馄饨,感觉挺好吃,就买回来给你尝尝。”霍峋拎着塑料袋进了厨房,轻车熟路从橱柜里拿出碗筷,把塑料袋里的食物一一转移阵地。

以往按照郑秋白的操作,都是直接连食物带塑料袋一起放碗里,吃完一提就扔,方便快捷还省的洗碗。

霍峋看到后,非像个老头子一样说带着塑料袋吃不卫生,无论如何都要放到碗里去,转头包揽了事后洗碗的活计,只叫郑秋白扔两个垃圾袋,这才纠正了郑蝴蝶的饮食习惯。

郑爷早起刚吃过一堆必要的补充剂和营养品,现在满嘴胶囊味,急需一点热腾腾香喷喷的食物安慰,“小馄饨?我家门口还有这种早餐店?”

“不是咱家门口,是北河小区门口。”

“北河小区?”这地址可都快到北二环去了,郑秋白瞠目结舌,对霍峋的体力有了新的认识,“你一个晨练,要跑那么远?”门口不就有个中心公园,多的是老头老太太在那打太极耍剑,也多的是人晨练。

“到那也不算远,跑一个来回正好锻炼身体,下次我带你一起?”霍峋觉得郑秋白只靠吃补品和禁欲,还是行不通,想要健康强壮的体魄,运动起来是必须的。

“谢谢你,但这就不用了。”郑爷皮笑肉不笑。

能围着公园跑一圈,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碗里的馄饨依旧鲜香,虾皮和紫菜浸泡在热汤里,喝一口,郑秋满意的眯起眼。

就是小馄饨有点遭殃,一路拎回来,难免让原本就塌软的面皮彻底失去了韧性,好几个破皮露馅的。

霍少爷看着眼前一碗面片丸子汤,顿了顿道:“下次我开车去,这样来回快点。”

“没关系,能吃就行。”郑秋白不挑,这么好吃的东西,还不用他亲自跑到北二环去买,已经该知足了。

郑秋白低头用勺子挖起一粒馄饨馅放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咀嚼,生姜味道带来的熟悉作呕感就驱使他扔掉了勺子,捂着嘴跑进了卫生间。

前阵子他按照医嘱开始吃维生素b,这东西对孕吐有效,只要不是碰到太刺激反胃的东西,吐的次数真少了许多。

没想到,今天就被这藏在馄饨馅里的姜给算计了。

孕吐没有太好受的,一吐起来那真是要把胃掏空,心肝脾肺都要吐出来,严重的还能呕出血,怪吓人,也怪辛苦的。

郑秋白浑身虚软从马桶前爬起来时,霍峋已经快把门砸烂了,这种时候,郑爷都没忘记锁门,因为他吐起来的样子实在不好看。

打开门,郑爷的脸上汗涔涔的,唇上毫无血色,霍少爷的脸也一片白,这是吓的。

“你怎么了?”霍峋都快以为那小馄饨里面有毒了,郑秋白的反应,活像是吃了什么剧毒物。

“不喜欢生姜的味道,所以吐了。”

“只是因为这个?”霍峋揽住郑蝴蝶的腰,把人带到沙发上坐下,“你这么讨厌姜吗?是不是身体哪里还有其他不舒服?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吧?”万一是食物哪里有不干净的地方,吃食物中毒了怎么办?

“没有,我吐完就好了。”郑秋白摆摆手,不想让霍峋继续慌张,“真的没事儿,只是不喜欢那个味道。”

“你不要骗我。”霍峋压低了眉,看清郑蝴蝶苍白的脸,心上紧张到一抽一抽的,“真的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真的没事,你怎么吓成这样。”郑秋白拉过霍峋冰凉的手,“不至于吧?”

霍峋高度关注郑秋白的身体健康,对此相当在意,他不想让郑秋白生病进医院。

万一再有个三长两短,又一次把他忘了怎么办。

“至于。”霍少爷抽回手,倒了一杯温水回来,“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

霍峋并不知道他上辈子的结局如何,但他清楚,从郑秋白遗忘他、与叶静潭携手离开那一刻,他的心就像是被浇灌了百草枯的树木。

那是一种灼烧般的绝望,叫他在梦里,也几乎要呕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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