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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贤今晚本是在这里盯宋裕泽,此刻闻之宴方慈走了,宋裕泽也已经离开,他抽完这根烟,就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蹲坐在路沿的那个女孩,却把他叫住了,“嗨帅哥,你救了我。”

李佑贤转身的脚步一顿,“不用谢。”

“我不是要谢你,”陈巧月仰着头眨眨眼,“是你得对我负责。”

李佑贤当然知道她是谁,陈家大小姐,陈巧月。

他有任务在身,在闻之宴的帮助下,早就摸清了这个圈子里一帮小年轻的底细。

陈巧月,不管到哪里都是大小姐做派,想一出是一出。

他不动声色,转回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很平静,“……怎么负责?”

陈巧月嫣然一笑,“我今晚缺个暖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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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慈向来认床,在这栋旧别墅,却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起来洗漱完换了衣服,推开门,就看到二楼客厅里站着的李佑贤。

看到她,便迎上来,接过她手里的包,“楼下有早餐,吃了我送您去学校。”

她在一楼餐厅吃早餐喝咖啡,李佑贤依旧站在不远处,管家秘书模样。

闻之宴总是一觉醒来就不见,她倒是跟李佑贤一起吃了两顿早饭了。

方慈这么想着,问,“闻之宴怎么总是早上就不见?”

李佑贤略顿了下,“……闻少在集团实习,要兼顾学业和工作,比较忙,集团每天早上有早会。”

毕竟是继承人,要早点熟悉集团业务。

方慈点点头,“喝杯咖啡吗?”

这一次,李佑贤没有推辞,在她对面坐下,拿过咖啡杯,道了声谢。

他总是如此,彬彬有礼不卑不亢。

是个很正派的人。

但方慈察觉出,他今天脸色有点不同寻常,隐隐有点疲惫,像是没睡好。

果不其然,他摘下眼镜,皱眉捏了捏鼻梁。

“没睡好吗?”

“……嗯。”

摘下眼镜之后,那种温润的感觉消减了不少。

方慈盯着他,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厌恶感。

那绝不是愉快的似曾相识。

但她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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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贤开着大G送她去学校的一路上,她都在想这个问题。

到底没想明白,到了学校,在教室见到吕湉,心下松了口气,就把李佑贤那件事给按到了脑后。

虞向雯帮她拿了课本,405宿舍四个人又一起上了一整天的课。

下课后,方慈循着【ISS模拟法庭京大赛队】微信群里发的地址,来到一个空教室,参与集训前的准备工作。

ISS是全球有名的国际投资仲裁模拟法庭比赛,京大赛队将于十一月份赴沪市参加国内的总决赛。

下周两天一夜的集训中,将进行四场全英文辩论,并且辩论前半个小时才会被告知所属辩方,旨在增强赛队的随机应对能力。

方慈年纪最小,负责一些最简单的文书收集整理工作。

她将影印出来的资料发给每一位学长学姐,就听赛队负责人杜老师说,“这一次集训,陶寅骏学长会跟队指导,大家抓住机会,多问些问题。”

台下一阵欢呼。

方慈却莫名想起了曾和陶寅骏一起相谈甚欢的闻之宴。

无论何时,一想到他,先进入脑海的便是他的漆黑眼眸。

那股子痞坏的劲儿,大概很招小姑娘喜欢。

其实,方慈对这种混不吝的浮浪男生向来不感冒,就像宋裕泽,她只觉得对方浅薄。

但闻之宴是不同的。

他那股「无所吊谓」的淡然,并不像宋裕泽那样是财富堆积出来的,而是由他眸底的掌控感从内向外辐射而来的。

不可撼动。

其上浮着一层野性的痞坏。

几乎在瞬间就抓紧了她的心脏。

抱着书,回宿舍的途中,她漫不经心地想着这些。

手机震动。

宋裕泽发来的消息:

「明晚的局改到后天晚上了。」

方慈想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所说的“局”,是上周六双方家长见完面,她在闻之宴的住处时,宋裕泽打来电话说的那个。

当时,他说的是帮她搭一搭人脉。

方慈正在斟酌怎么回复,微信又弹出一条消息:

「闻之宴:周日晚上,李佑贤来接你」

她心下浮现预感:这俩人说的难道是同一件事?

估计是一分钟内没得到他的回复,宋裕泽直接拨了电话过来,她按了接通放到耳边。

“怎么不回消息?”

“正要回。”

宋裕泽笑了声,好像有点得意,“告诉你,这个局,是闻少亲自攒的。”

话音落地,他静等几秒,大概是在等她的惊呼。

方慈对他心里的小九九心知肚明,没给任何反应,只默不作声。

“哎,你真是的,一点儿不知趣,”宋裕泽道,“我是作为陈巧月的合作好友被邀请的,我特意提了带你,闻少同意了。”

“拉了群呢,我待会儿把你拉进来。”

“嗯。”

“周日晚上要我接你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

“那成。”

刚挂断不到一分钟,手机又响了。

方慈接起来,“喂。”

那边是闻之宴的低嗓,“……在哪儿?”

“回宿舍的路上。”

“宋裕泽跟你炫耀过了吗?”

方慈没忍住,笑了声,“嗯。”

像是觉得她这笑声新鲜,闻之宴一时没出声,默默听她笑音的余韵。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带着笑意,“方慈,周日晚上,跟我喝杯酒吧。”

他曾跟她说,要在心情好时喝酒。

此刻,她心情久违地舒畅,甚至想快进到周日晚上。

“……嗯,好。”

沉默有顷。

听着听筒里彼此的呼吸声,像是突然回到了他护送她从图书馆走回宿舍的那一晚。

那时,他配合着她的脚步,走在她身后十几步远的地方。

想到这儿,方慈问,“……你在哪儿?”

“老宅。”

闻周果然跟家里人告了他一状,说他带女孩子出入君度的大平层。

他被老爷子一通电话叫了回去。

“哦,”方慈咬唇思索,“……后天的局,你是要做什么?”想了想又补了句,“我需要做什么吗?”

闻之宴低笑了声,“你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

“只看着我。”

慢悠悠的低嗓在心尖一寸一寸磨过,方慈几乎能感受到他漆黑深邃的眼眸,心跳声骤然放大,脊背泛起一阵刺激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