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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还有四句。”

“后面还有吗?这首诗我小时候背的时候就只有四句。”

“天才也会有知识盲区?”

“姑娘这话说的,天才也要吃……”

“聂先生,有些话,说一次就足够了。”

“哦哦,好的。敢问姑娘,后面四句是什么?”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所以,归根结底,姑娘还是喜欢吃草?”

“并没有。”梦心之说,“后半段的第一句,【远芳侵古道】说的烧烤的香味在古道上飘荡。”

“姑娘啊,我的姑娘,好好的一首歌颂野草的诗,怎么就变成烧烤了?”

“那敢问聂先生,野草的香味,要怎么在马路上飘荡?”

“这个……确实是难倒我了,那敢问姑娘,你怎么证明这是烧烤的香味呢?”

“那聂先生怎么证明它不是呢?”

“确实也没有办法证伪……”聂广义有点兴奋地问:“梦姑娘是梦到了白居易做这首诗的那个场景?”

“没有,我就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梦心之的一盆凉水就这么浇了下去。

“姑娘这是不愿意和在下分享新的梦境?”

“也没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做梦嘛,很多时候也挺模糊的,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姑娘就说说,在你最最模糊的印象里面,有没有梦到过比我帅的。”聂广义使出浑身气力,很努力地找话题。

“何其多。”

“啊,姑娘这不就把话聊死了吗?”

“嗯。如你所愿。”梦心之调皮了一下。

“姑娘啊,我的姑娘,看在我貌似潘安的份上,你就好好和我说会儿话嘛。”

“也行。”

“感谢姑娘,不介意把我的颜值碑,立在潘安的边上。”

“虽然有貌似潘安这样的说法流传下来,但是潘安真正让人欣赏的,是他豁达乐观的性格。”梦心之很认真地开始回应。

“不对吧姑娘,潘安,最让女孩子欣赏的,难道不是他的专一吗?和他一比,苏东坡算个什么东西?”聂广义说完,又赶紧把自己的嘴巴给蒙上了,“不好意思啊姑娘,我没有诋毁你爸爸的意思。”

一般情况下,梦心之不擅长制造冷场,也不会不给人台阶下。

问题在于,聂先生和【一般情况】有点绝缘。

“苏东坡专不专一,和我爸爸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我那大兄弟,动不动就对东坡居士推崇备至,说什么他是第一个写悼亡词的,这是压根没把潘安放在眼里。人家不过是长得帅了一点,怎么就好让你爸诋毁了去?”

“我爸爸才不会诋毁历史人物呢。是你在诋毁我爸爸。”

“姑娘莫非从来没有听说过潘安和他老婆的故事?潘安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发妻,你再看看苏轼,处处留情,还被人歌颂。前面妻子过世续弦就不说了,后面可是坐享齐人之福。他的行为,要是放到现代,早就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本来就不能把历史人物,放到现代的伦理框架来说。”

“姑娘可真是够宽容的。”

“这有什么不对吗?”

“对!能有什么不对?”聂广义举着两手的大拇指,“姑娘可真真是个好姑娘。”

梦心之没有搭理,主要也没有什么好回应的。

“那令尊有没有开口闭口就说《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是千古悼亡词,还说这是苏东坡的首创。”

“这个说法有什么问题吗?”

“我当然是没有问题了,但我家潘安肯定不干啊。没有潘安,哪有【悼亡】这个名制?潘安是公元三世纪的人。苏东坡是公元十一世纪的人。潘安比苏东坡大了整整七百九十岁。”

“潘安写的是悼亡诗,苏东波写的是悼亡词,诗和词是不一样的,我爸爸说悼亡词是苏轼的首创本来也没有问题啊。”

“那敢问姑娘,是不是因为有了潘安的《悼亡诗》,历史上才有了悼亡这个序列?”

“是的。”梦心之给予了肯定。

“很好,年代的事情,姑娘与本人达成了共识。接下来我们再说说受欢迎的程度。”

“聂先生请讲。”

“大文豪苏东坡,自然是有人会喜欢的。但也仅仅只是才华。要说受欢迎,绝对比不上我家同样才华横溢的潘安大哥的万分之一。”

“愿闻其详。”

“姑娘看过《晋书》,那里面没直接写我潘安大哥有多好看,只说【少时常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之者,皆连手萦绕,投之以果,遂满车而归】,后世人把这件事情归纳成了一个成语,叫【掷果盈车】,形容的就是像我和潘安大哥这么帅、这么受欢迎的一类人。”

“潘大哥这么帅,这么有才华,还那么专一,确实值得女孩子【掷果盈车】。”

“这不就对了嘛!姑娘啊,我的姑娘,你有没有梦到过我潘安大哥?他和我比谁更帅?”聂广义异常笃定地加了一句:“反正才华和专一,我肯定是比他还行的。”

“没记错的话,聂先生……离过婚。”

“我离婚并不代表我不专一!你要是不信,我带你去见我的前妻。”

“聂先生的脑回路,可真是异于常人。”

“一码归一码嘛,我前妻要是说我一句坏话,姑娘你可以一辈子都不要理我。”

“聂先生为什么会把别人的一句话,和自己的一辈子联系起来?”

“我这不是怕姑娘不信吗?”

“不说你一句坏话,也可能是拿了你的钱,收了你的封口费,或者有别的什么交易。”

“姑娘,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为什么不能这么想?”

“这么想也没错……确实是拿了我的钱。”聂广义忽然就有点颓废,“我在姑娘这儿,大概就一无是处了吧。”

他本来心里就没底。

越是表现得不可一世,心里就越没有底气。

竞争对手有多强大这件事情先放着不说。

他大了梦心之十岁,还有婚史。

如果这两点是姑娘介意的,那他压根一点机会都没有。

与其忐忐忑忑不如直接问个清楚。

上上或者下下总好过不上不下。

聂广义盯着梦心之看,直到梦心之开口说:“我确实,梦到过容姬姐姐。”

“谁?”

“杨容姬,潘安的发妻。”

“啊,真的吗?那你的容姬姐姐好看吗?她是不是长得比潘安还好看,才让潘安那么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