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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即安和她的这场离别,正是为了更好的明天。◎

喻即安的科室年会过后, 时间进一步向春节靠拢。

梁满开始准备年货,总觉得今年要准备的东西特别多,不仅有家里吃的用的, 还有要让喻即安带走的。

红色的窗花、福字和对联, 还有糖果和巧克力,砂糖橘和坚果礼盒,东西一旦买回来,就会让人觉得真的要过年了。

还有饮料, 她和喻即安开车去买, 一箱箱往家里搬, 贵和茶楼每年腊月都会出售腊味礼盒, 梁满去提了两箱。

然后挑个时间, 将买回来的东西分成三份, 喻家和梁家两头跑。

在喻家的时候,老太太和喻鸣嘱咐喻即安:“出去之后除了工作学习, 不正经的地方不准去,你要记住你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喻即安啃着排骨连连点头,保证会听话。

“要多给我和你奶奶, 还有小梁打电话, 吃好喝好, 照顾好自己,别让我们担心。”

喻即安继续认真点头, 保证一定会做到。

吃过午饭, 俩人带着东西直奔梁家,主要是送砂糖橘和坚果礼盒回来的, 谭女士做事细致, 其他什么都不缺。

就这两样她还吐槽呢, “搬回来干嘛呀,还不是你回来吃,直接留着你吃多好。”

“谁说的,我爸可喜欢嗑瓜子了。”梁满顶嘴,在家里进进出出。

小院子里支着晾衣架,在晒枕头和被子,谭女士一边拿衣架把被子拍松,一边问喻即安行李收拾好没有。

喻即安说还没有,“还有二十多天呢,阿满说等春节假期再收拾也来得及。”

谭女士哎呀一声:“那可要提前想好,拿纸写出来,要带什么什么,不然到时候落下一样两样的,可没办法回来拿。”

梁满剥着砂糖橘走出来,听到这句话,说:“怕什么,寄过去呗,只要重要的东西没落下就行。”

母女俩你一句我一句,讲着要带什么,喻即安听得头都要晕了,怎么要带这么多东西。

谭女士还说:“给臻臻打电话,问她要个地址,把一部分东西先邮过去。”

“她在纽约,喻即安是要去加州,跟她不在一个电话好吧!”梁满哎哟一声,连忙打消她妈的念头。

喻即安却说:“我可以和研究所那边联系,让他们提供我一个地址,东西先寄到那里,到时候我去取。”

“这样也好,等过了年,快递上班了就去寄。”谭女士道,“去这么远的地方,宁可多花点钱,麻烦点,也不要去了之后水土不服。”

她甚至还想给喻即安装一瓶容城的土带着。

梁满又哎呀一声,拦住她:“没有这么夸张啦,带土那都是以前才需要的了,给他带点吃的,不舒服的时候吃家乡的食物,不是更好?”

又说:“他都三十多岁了,不是三岁,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水土不服。”

谭女士虽然妥协了,但还念叨这什么小心无大错之类的老话。

喻即安在一旁剥橘子,安静地听着母女俩讨论他的事,心里觉得温暖又熨帖。

自从他的生活里多了个梁满,就又多了几个人关心他的衣食冷暖,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让他觉得感动的同时,又滋长着他的贪念。

怎么办呢?他说:“阿满,要是能把你变小,揣在口袋里一起带走,就好了。”

彼时他们刚从梁家吃完饭回来,从地下车库往外走,要穿过一段路才能回到单元楼。

梁满握着他的手,一边走一边轻轻地晃,皎洁的月色落在前面的地板上。

听到他这句话,梁满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我岂不成偷渡的了,黑户啊,不行,我不干。”

喻即安只觉得她一句话就把自己难得的浪漫心思全都打散了,觉得这人可真讨厌。

“哪有人这个时候还关心什么黑户不黑户的。”他嘟囔着抱怨,说她,“你不关心我,都没有舍不得我。”

“你又不是不回来了。”梁满说。

他扭头去看她,看她在月光下盈盈生动的眉眼,像是镀上了一层发光的温柔。

“阿满。”

他停下脚步,喃喃地叫她名字。

梁满嗯了声,刚想问他怎么了,就被他一把拉住,然后和所有偶像剧里的男主角那样,将她用大衣裹住。

温暖的体温瞬间就把她笼罩住。

晚上在家吃的是火锅,他还被批准和老梁同志喝了一小杯酒,身上的味道并不清爽,但有一种很奇异的温暖。

很接地气,梁满心想。

月色和路灯光都朦胧,以至于气氛很暧昧,她跟他四目相对,看见彼此眼底模糊的自己。

梁满仰起头,亲了一下他的下巴,软着嗓音哄他:“别难过,时间过得很快的,我们很快就会团聚。”

喻即安把头埋在她的肩上,空气里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

“可是我很害怕时间。”他说。

时至今日,喻即安已经能很好地向梁满说出心里担忧和害怕的事,让梁满常常觉得自己的调/教相当成功。

她伸手摸摸喻即安软软的耳朵,笑道:“为什么害怕呢?是因为觉得两年后你就老了,配不上我了吗?”

喻即安瞬间沉默,半晌咬了一口她的脖子,有点委屈地道:“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不准说我老!”

梁满哈哈大笑:“放心啦,什么事都不会有,等你回来我们还是那个样子,喻即安,你对我有点信心,也对你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

“可是……”

“没有可是,你不要受没见过的人的影响。”梁满在心里骂了几句喻即安那个没见过的妈几句,问他,“还是说你觉得自己会受不住诱惑,会背叛我?”

喻即安闻言立马顾不上继续想那些有的没的,忙保证道:“当然不是,我怎么会……我只要你的。”

他的心很小很小,装不下几个人,以前装着家人和亲友,后来多了一个梁满,就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梁满跟没听到似的,恨恨地道:“不行,我得给梁臻臻打电话,让她帮我看着你!”

绝对不能让别的什么人跑来摘她的桃子!

喻即安听了这话,非但没觉得是梁满不信任他,还连连点头:“对对对,你还要每天给我打视频电话查岗,好不好?”

梁满嘴角一抽,一把推开他,从他大衣里钻出来,拖着他赶紧回家去。

“真是的,我们在楼下这样好奇怪,被邻居看到好丢脸。”

喻即安被她拉着一路小跑,边跑边忍不住笑:“为什么会丢脸?”

梁满说:“不知道,反正被看到了会觉得有点尴尬。”

喻即安上前,一把搂住她肩膀,和她亲亲腻腻地进了单元楼的楼道。

但还是在电梯里遇到了要上楼的邻居。

“诶?小梁你们回来啦,出去吃饭啦?”

“回我爸妈那里。”梁满笑嘻嘻地答应。

邻居好奇地问:“你们两个这是……好事近啦?”

喻即安闻言看向梁满,耳尖开始有点发红。

梁满倒是回答得很爽快:“还早呢,他马上就要出国了,得去两年,结婚的事就回来再说吧。”

邻居一愣:“出国?”

“是啊,去进修。”梁满笑道,“机会太难得了,放弃了很可惜的。”

邻居哦哦两声:“那是好事,趁年轻多出去走走看看,去多久啊?”

“两年。”这回是喻即安答应的,他还说,“我不在家,阿满要是有什么事,要拜托各位邻居帮忙了。”

他很少会主动和人客套,邻居听了也有点惊讶,微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应好。

邻居要去的楼层比梁满他们家要高,到了之后他们同邻居说了声再见就出去了。

等进了屋,喻即安才拉着梁满,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地问:“阿满……你觉得刚才人家说的……结婚的事,你怎么看?”

梁满一愣,一边把大衣挂到衣架上,一边应道:“还能怎么看,不是等你回来再考虑吗?”

喻即安抓抓后脑勺,“可是……”

梁满觉得听他讲话是真累啊,干脆问道:“你是怎么想的呢?”

喻即安抿着嘴唇,看样子还没组织好语言。

“我觉得我们结婚的时机还不成熟,太赶了,没必要这样。”梁满直接道,“我们完全可以等你回来以后,再决定这件事,我们会有很多的时间去做准备,订漂亮的婚纱,拍好看的婚纱照,完全可以拥有一个符合我们实际情况的婚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仓促地决定,你觉得呢?”

她以为喻即安是被邻居的话影响了,还劝他:“你不要听人家说什么就被牵着鼻子走,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现在最重要的,是准备你出国的事。”

但其实只有喻即安知道,他是心里焦虑,潜意识里还是埋藏着不安,所以才会被别人一句话就勾出这想法来。

与其说是他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还不如说他自己想过这种可能,然后被忽略了,再被别人一提,他又想起来了。

于是他飞快改口:“那我们先订婚,不用告诉别人,就我们自己知道的那种。”

梁满一愣:“……那这、有啥用啊?”

“会心里安定很多。”喻即安过来抱她,声音闷闷地在她头顶响起,“阿满,我不在的时候,你不准喜欢别人,更不准嫁给别人,要等我回来。”

“好不好?”他声音里多了一抹哀求,“求求你了,阿满?”

他好像不管怎么样,都会找到这段关系中让他觉得不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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