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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喻即安这边留宿的次数一个巴掌就能数清,因此看着他卧室里的陈设有些新鲜,在他帮自己吹头发的时候,不时问这问那。

吹完头发,梁满往后一躺一滚,再翻身坐起,就到了床的另一边。

她盘着腿招呼喻即安:“坐啊,我们说说话。”

喻即安的神情微微一怔,有些犹豫:“就这样……说啊?”

梁满闻言摸摸下巴,眉心微折,满脸思索:“你是觉得这样太正式了吗?”

喻即安点头:“很有压力,像是……要开会。”

“好吧,那我们换个方式。”想到他才是接下来这场谈话当之无愧的主角,梁满便问,“你觉得怎么样才能轻松点呢?”

喻即安望着她,视线在她线条优美的肩膀上划过,锁骨往下,是优美隆起的弧度,红色的真丝睡裙的吊带印在一片雪肤上,犹如皑皑白雪中唯一绽放的红梅。

那是他曾经亲吻过,并且流连忘返的馨香。

“我想抱抱你。”他脱口而出道。

说完又不好意思,耳根一片通红,连忙解释:“这里是卧室,就是放松的地方……”

“我懂,你喜欢我嘛。”梁满冲他挤眉弄眼,说完就往他那边倒过去,还假惺惺地嚷嚷,“我快要摔倒了,喻即安你快接住我啊!”

喻即安手一伸就接住了她,把她往自己怀里一裹。

他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刻终于从摇摇欲坠的悬崖边,退回到了安全的地面。

强烈的充实和安定感从怀抱传递到神经,在脑海里炸开一丛丛烟花。

人间最让人庆幸的事,应是失而复得。

喻即安低头,脑袋在她颈边蹭了蹭,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光滑的皮肤,梁满不由得心口泛起一阵痒意,觉得皮肤的敏感度蹭蹭上涨。

她撇头,看到他的睡衣扣子开了一颗,从布料缝隙往里看,可以看到他饱满的胸肌,灯光在光裸的皮肤上交错,气氛暧昧,温度上升,梁满盯着他敞开的衣襟,脑海里闪过他诱人的腹肌,喉间忍不住发出咕咚一声。

“……喻、喻即安,我怎么觉得……这个姿势也不太好啊?”

可太危险了,就这么抱着,跟抱着一桌满汉全席似的,谁有心情聊什么人生啊。

喻即安也意识到了,不禁傻眼:“……那现在怎么办?”

梁满盯着灯光落在他鼻翼旁的小片阴影,愈发觉得心猿意马:“要不……吃了饭再说?”

喻即安一愣,刚想说晚饭不是吃了么这是要吃宵夜啊,却被她看过来的目光吓了一跳。

那目光如狼似虎,充满了侵略性,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他瞬间就明白过来她的“吃饭”吃的是什么,一时间脸孔涨红,绯色一路从耳根蔓延至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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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了半个多月,喻即安觉得自己有点忘了上一次和她接吻是什么感觉。

但又好像已经成了本能,只要她靠近,他就会像被磁石吸引一般,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

而在梁满的眼里,此刻的喻即安就像是散发着美妙香味的可口糕点,空气里到处都是诱人甜香。

她勾住了喻即安的手腕,指尖很不老实地往他手臂上爬。

痒痒的,有些酥麻,让人忍不住想向她靠近。

喻即安低头亲过去。

一不小心和她鼻子撞鼻子,惹来她不满的嘀咕:“喻即安,你怎么变笨了。”

喻即安也忍不住反驳:“我在你这里就从来没有聪明过。”

总是被她耍的团团转,她只要随便给点什么诱饵,就能指挥得动他屁颠屁颠的。

在她面前,他跟楼下邻居家养的大金毛有什么区别。

但他不满归不满,还是一手扣住了她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摁,不停地蹭她的脸。

梁满艰难地抬起眼看向他,看到他眼睛水润发亮,脸正在慢慢凑近。

她下意识闭上眼。

喻即安却不满意了,闷着声问她:“阿满你为什么要闭眼,你以前都不闭眼的,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了,不要我了?”

声音委屈得不得了,又透着一股倔强,梁满听了忍不住心尖发颤,微微的酸涩蔓延开来。

她连忙睁眼否定道:“当然不是啊,我要是不喜欢你,现在我们是在做什么?”

喻即安委屈地看着她,眼圈又红了:“那你为什么不亲我?你看起来有点冷漠。”

梁满:“???”让你有话说话,学会表达自己感受,不是让你学怎么编故事,OK?

“……你最好适可而止。”她警告某人。

喻即安脸上的委屈立刻就收敛了起来,低头拱她脖子,喃喃自语道:“可是我真的很想你,想你想得睡不着,阿满,我怕你再也不回来了。”

他多怕哪一天隔壁突然换了主人,从此她彻底离开他的世界。

梁满听得有点尴尬,又有点愧疚,喻即安是一个这么没有安全感的人,他的成长经历固然是造成这种后果的主要原因,但过去几个月里她没有给够他安全感,也是原因之一。

他在进入这段感情时,自卑又恐慌,才会觉得有某一天她会离开他。

“……没有啦,我是、有半个多月没见了嘛,好久没有躺一张床上,呃、有点……认生,嗯,就是认生。”

编借口实在不熟练,梁满难得结巴,喻即安却没听出来,还认真地点点头。

问她:“那要怎么样才能好一点?”

“靠近一点吗?”他继续问,一下就把她又摁回怀里,还用腿夹着她的,熊抱住她。

梁满呃了一下,不得不顺着他的话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好点了。”

看来这个方法有用,可是下一秒,喻即安看看他们贴得一点缝都没有的样子,有点纠结。

这就只好一点?已经没办法再近了吧?

他想了想,开始拉扯梁满的睡裙。

长有薄茧的指腹划过柔软的皮肤,带起让人意想不到的颤栗。

梁满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喻即安?”

“我们要离得再近一点。”他信誓旦旦,“你很快就不会认生了。”

梁满:“……”

人总是要为自己说过的话付出点什么代价,梁满恨恨地想,忍不住抽了口气。

有些懊恼地抱怨:“你能不能轻点!”

“……抱、抱歉。”

他低声道歉,但动作依旧莽撞,让梁满觉得他就像是饿了不知道多久的人,乍一看到一桌好吃的,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先塞进嘴再说。

梁满没有办法再阻止他,因为阻止也没用。

她皱着眉,听见他趴在她耳边喘,边喘还边问她:“阿满,现在你还认生吗?”

“已经很近了,负距离。”他说,望着她的眼睛水亮水亮的,额头渗着汗珠,脸孔上表情腼腆,“要是……要是你觉得还不够近的话,你在上面会更、更好点。”

梁满:“……”

论扮猪吃老虎,喻即安一定是第一名。

梁满迷迷糊糊之间,忽然又听他说:“阿满,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梁满一愣,睁开眼有些错愕地看着他,这又怎么了?

也没三分钟就结束啊。

可是等她对上喻即安的眼睛时,看到他眼里一抹淡淡的难过,忽然间就明白了。

他在为半个月之前的事道歉。

那是她告诉他的,等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再联系我。

于是他只敢送花,只敢天天发晚安晚安,却不敢去找她,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而是不敢说。

她叹口气,抚摸着他的脸,柔声问道:“是吗,那你错在哪里啦?喻即安,你告诉我,好不好?”

喻即安看着她,脸孔到脖颈,甚至是身上,都蔓延着深浅不一的红色,不知道是因为过于激动,还是因为觉得羞耻。

但在梁满柔和的目光里,他还是把话说了出口:“错在不信任你。”

很多时候话只要开了一个头,就会很容易都说出来。

“我不够信任你,所以担心你会因为遇到比我更好的人,就离开我,他和你很聊得来,而我听不懂你们的话题,就会觉得……你值得更好的人,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所以那天……我很冲动,我怕他比我好,你会走,我又怕他不好,你被骗,所以才会跟了上去,还骗你说要去参加讲座。”

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如果出现这种想法,要怎么应对才最好,他就只能凭借本能,试图留住手里的这把沙。

他的声音认真,眼神却茫然,梁满看着他,忽然在这一瞬间泪盈于睫。

“……你是个傻子,喻即安。”她说。

“我怎么会……怎么会离开你。”她捧着他的脸,“他没有比你好,你不只是不信任我,你连自己都不信。”

喻即安撑在她的上方,他们的身体还连接在一起,暧昧的气氛却已经停滞不前。

他愣愣地看着她,等她继续说话。

梁满揉了揉他的眉心,一字一顿地告诉他:“他只是普通客户,我和每一个客户都聊得来,因为我是乙方,我要投其所好。但你不同,你是和我分享生活,听我抱怨,看我得意的那个,喻即安,在你面前的梁满,才是真实的梁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