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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孕?缘缘怀了他的孩子?

谢缚辞几乎是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平日里淡然无波般沉浸如枯井的黑眸,也顷刻间波涛汹涌了起来。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最终化为喜悦,仿佛席卷了他全身。

正在这时, 不远处茂密的丛林响起轻微的动静, 郁郁葱葱的树林中, 一道纤细的人影脸色微白,神思恍惚地往山下走去。

谢缚辞全身心皆沉入在这个惊喜中,平常时刻警觉的他尚未察觉方才的异常。

他轻轻吐息了几下,方平息了雀跃情绪, 继而镇定自若地看着面前这个狼狈的中年帝王。

“我畜生?”他轻笑一声, “比起畜生,父皇也毫不逊色。我幼时曾听母后提起过, 父皇对待苏嫣那女人的手段,又高尚到哪儿去?想必苏嫣会费尽心思逃离后宫, 怕也是恨极了父皇。”

皇帝浑身和心脏痛到仿佛只剩下一口气,又听谢缚辞提起苏嫣,他沧桑的面容浮起悲凉,最后复杂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

“澜儿……”

蓦然听到这声久违的称呼, 令谢缚辞浑身不适。

皇帝眼底泛了血丝,十分艰难地道:“朕众多子嗣中,只有你, 是最像朕的, 你遗传了朕骨子里的肮脏与偏执,就连对待心上人的态度都一样, 那样地, 卑劣——”

谢缚辞冷声打断:“闭嘴!我才不像你!”

皇帝见他急了, 反而用着最后一丝微弱地气息笑了笑:“你说朕这辈子都得不到爱人的真心,你错了,朕从未想要过,朕只要苏嫣能留在朕的身旁就够了,能每日看到她抱着她就够了,旁的朕不在乎。你是朕的亲儿子,与朕同样心性冷血,薄情寡义,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会不择手段。”

“你说,若是姜沐璃认清你是怎样的人,她会如何?”

谢缚辞紧抿唇,没有回他。

皇帝低咳一声:“若是朕猜得没错,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设计来的吧?”

见他脸色极其不自然,皇帝眼底掠过嘲意,面上却慈爱地笑:“看来你还不知道,那丫头她骨子里有多倔强,你说若是她知道是你骗她怀了仇人之子的孩子,她会不会马上逃离你的身旁?”

就像苏嫣毫不犹豫离开他一样。

谢缚辞眉梢微挑,几乎是脱口而出:“逃?她这辈子想都不要想!”

得到这个回答,皇帝满意地笑出声,殷红的血液顺着唇角流下,“真不愧是朕的好儿子,果真随了朕……”

最后几个字声音弱到细不可闻。

看着皇帝无法动弹的身体,谢缚辞低声呢喃:“不,我不像你,我只会用尽一切手段,让她知道我有多离不开她。”

**

晨间的护国寺庙弥漫的白雾已渐渐消散,姜沐璃一瘸一拐,心绪不宁一步一步地从山上往下走。

每走一步,耳边都响起方才听到的对话。

浓密的眼睫轻轻抖动,乌黑的眸慢慢垂下,看着自己平坦的腹部,半晌,她纤柔的手心颤抖着覆上自己的小腹。

这里,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吗?

是她和谢缚辞的骨肉。

可是,她究竟是什么时候怀上的?明明每一回,每一回,每一回即使再累再疲惫,她都没有忘记喝避子汤。

这个孩子,究竟是如何来的?

姜沐璃从早上醒来,从皇帝的魔爪中逃脱躲到山里来,整个上午经历的这一切,一下子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好像在她毫无准备时,她的世界又一次发生了天旋地转的变化。

“姜姑娘,请莫要再往下走了。”

身后忽然响起陌生的男子嗓音,姜沐璃顿时停下脚步,经过提醒这才发现前方有个小山坡,若是她再往前走,便会滚落下山。

“你们是谁?”她警惕地看着出现在她身后的两个黑衣男子。

正在这时,距离此处不远的山上发生了巨大的骚动,听着紊乱的重重脚步声,似乎有一队人马都涌了上来。

两名暗卫见姜沐璃警惕万分的模样,为了她安全着想,只能上前恭敬低语:“冒犯了。”

姜沐璃顿觉脖颈一痛,整个人便眩晕了去。

晕倒之前,她眼睫轻轻阖上,模模糊糊间仿佛看到穿着暗紫色长袍的男人,正在往她的方向走来。

谢缚……辞……

**

姜沐璃是被一阵尖锐的女声尖叫声吵醒的。

隔着一扇门,外头的日光从雕花窗纸投了进来,身心俱疲,她费了很大的力,才从榻上坐起身。

许是传出了动静,才让正在木架旁拧帕子的雅彤将目光扫了过来,见到她安然无事的苏醒,雅彤高高悬着的心这才悄悄放落。

“公主,您总算醒了!”雅彤喜极而泣。

若是姜沐璃再不醒过来,恐怕她和另外几个宫女都要被太子殿下迁怒。

姜沐璃头有点晕乎乎的,按了按太阳穴,忽然又听见外面隐隐传来女子的哭喊,她蹙眉问:“发生什么事了?”

雅彤拿着拧干的帕子,为她擦拭额头的冷汗,回道:“公主,是陛下……驾崩了。”

姜沐璃眼睫颤了颤,沉默不语。

“外头是太子殿下以及一众前往淮州赈灾的官员,他们清早来护国寺,本想随同圣驾一道回长安,可……没料到二皇子胆大包天,趁着陛下身旁没人,将陛下引到山上谋杀。”

雅彤不知姜沐璃知道原委,便将外面正在争吵的事说了一遍,“所幸二皇子没有逃脱,被正巧来护国寺的太子殿下诛杀,但因陛下受的箭伤实在太重失血过多,还是没等到太医的医治便驾崩了。”

姜沐璃嗯了一声,旋即掀开被子站起身,强制忍下晕眩的感觉往门外走去。

雅彤急忙拦下:“公主,您身子不适,得好生歇着。”

“我想去看看,究竟是谁在外面吵。”且一直在喊着:“柔安公主才是杀害陛下的真凶!”这句话。

雅彤面露为难,思及太子的吩咐还是大步越过姜沐璃,挡住了房门:“公主,您不能出去。”

姜沐璃冷眸看向雅彤:“为何?是谁让你限制了我的行为?”

忽然,雅彤身后的门传来“吱呀”一声响。

外面的日光从门口照映进来,谢缚辞一身墨紫长袍,逆着阳光站在门槛外看她,薄唇轻启:“是孤下的命令。”

姜沐璃浑身僵硬。

他举步走了进来,“你下去吧。”

“是。”雅彤福了福身,接着退了出去,关紧了房门。

房门紧闭后外面的阳光无法投进来,屋内瞬间昏暗了不少,就连谢缚辞的面容,都那般晦暗不明。

姜沐璃后退几步。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问:“雅彤是从什么时候起为你效命的?”

谢缚辞朝她走近,顺手牵起她冰冷绵软的手心,捏了捏后不悦地皱眉:“怎这么凉?那些下人都是怎么照顾你的!”

“殿下!我在问你话。”她气愤地将手抽离,却怎么都挣脱不掉他掌心的温热。

他不语,将她打横抱起,落座到自己的大腿上,平时都很用力的臂膀,今日却松松垮垮地环着她的细腰,像是怕弄疼了她。

等她没再挣扎了,谢缚辞才缓慢道:“从你进清宁殿之前,雅彤就听命于孤。”

所以打从一开始,雅彤就不是皇帝的眼线,而是谢缚辞的?

这便也难怪,为何每回谢缚辞来清宁殿,雅彤都毫不意外,且每次都非常知趣的在外面守门。

这便也难怪,为何谢缚辞离开长安三个月,雅彤几乎每日都会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提起他!

若是她没猜错,就连白日里将她打晕的那两个侍卫,也是谢缚辞的人。

原来,她即使出了东宫,也从没有逃出他的手掌心,无论是清宁殿还是来了行宫,她的一言一行全部都在他的掌控和监视下。

她脸色煞白,低垂着长睫,谢缚辞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但是他和她有三个月没见,再次见面,她对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一个婢女的由来?

这点让谢缚辞极其不悦。

可到底怜惜她如今的身子不适,他还是放轻了语调,手心贴上她滑腻的脸颊,柔声问她:“近乎三个月没见,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孤吗?”

当日分别的匆忙,前往淮州之前的启程当晚,他也曾去过一次清宁殿。

厮磨间,他对她说他要离开长安,去淮州处理赈灾事宜。

犹记得怀里的人当时是如何回答他的?

她懒洋洋地嗯了一声,问:“要去多久?”

“快的话两个月能回,慢的话兴许要三个月。”

“这么快呀?”

闻言谢缚辞眉宇拧成一团,胸闷得无法出气,半天气极了,只能掐她脸颊:“你就巴不得孤就此一去再也不回了?”

浑身本就酸软到提不起力气的姜沐璃,因脸颊的轻微吃痛低呼了一声。

“这话是殿下自己说的,我从未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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