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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濯摇了摇头,“慕慕,你别多想,怀徵是什么性子,你应当清楚,养外室这种事他定是做不出来的。”

江絮清点了点头,她的确想知道裴小九隐瞒她的事是什么,但养外室这种事,她不必猜想,都知道他做不出来。“我也觉得不可能。”

但紧接着,江濯又说了一句:“不过,男人嘛,若是真的想找女人,大可直接纳妾,这不是更方便?养外室这种事,以怀徵的脑子是不会做出来的。”

江絮清登时怔了会儿,楞了半响跺脚不悦地道:“哥哥!”

江濯只自顾自地说:“哥哥是以一个男人的角度给你分析的,我在大理寺任职之后,见识了太多家庭纷争,夫妻关系不和,丈夫因过于风流而惹出祸端的案件,早已将那些人性都看透透了。”

江絮清:“……”

她不想再听哥哥说下去了,连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哥哥也赶紧回大理寺吧。”

江濯这回是连拉也拉不住了,无奈地扶额,他不过是说的一些常规男性会做的事罢了,又没说裴扶墨会这样做。

“慕慕,你回来。”

江絮清叹了叹气,失魂落魄地要走出茶馆。

自己惹出来的事,江濯为了哄好妹妹,只好将她百般劝回来,不得已告诉了她一个秘密。

听完,江絮清拧着眉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江濯说道:“就四皇子出事的宫宴后,怀徵拜托我去找一个女人,只告诉了我一些相貌特征,其余的没有多说,好似极其神秘,还不准我跟任何人提起。”

“哥哥你形容的相貌特征,我怎么觉得有些熟悉呀……”

江濯小声道:“你也觉得熟悉吧?果然不是我的错觉。”

方才江濯说裴扶墨拜托他秘密找一个女人,形容的相貌,分明与四年前消失的佳月公主很是相像。

佳月公主虽说有个公主的封号,但并没有上过皇家玉碟,全因她并非是晋安帝的血脉。

她的生母则是早已薨逝,曾盛宠一时的宠妃梅贵妃。

兴武十五年,晋安帝不顾一切强行纳一个曾经成婚生子的美妇人入宫为妃,甚至为了迁就梅贵妃,还将她年仅六岁的女儿同样召进宫,且特赐予其公主名号。

入宫后,梅贵妃圣宠不断,但后宫却早已有不少传言,兴武十三年裴皇后薨逝,在此之前便是得知晋安帝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给活活气病的,因挽不回丈夫的心,最终才郁郁寡欢病故。

此流言当初给年仅五岁的太子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毕竟梅贵妃正当宠,而太子只空有个储君的头衔,实则在彼时晋安帝的眼中,那会儿的太子,恐怕还没梅贵妃的女儿重要。

梅贵妃入宫没几年,因为圣宠过盛,遭受了不少明里暗里的妒意,最终死在一个小小的美人下的毒药中。

宠妃消香玉陨,美人福薄,可惜即便生前再得帝王之宠,死后没多久便被薄情的帝王遗忘,导致当时年幼的佳月公主在后宫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四年前,佳月公主莫名其妙在后宫消失不见踪影,晋安帝随意吩咐宫中侍卫四处寻找,实在找不到人也就放弃了。

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在意一个不是皇家血脉的冒牌公主。

如今得知裴扶墨一直在找这位公主的下落,江絮清不免觉得觉得怪异。

他跟佳月公主是什么关系?

**

黄昏时分,裴扶墨回了左军衙署,衙役连忙来回禀,“都督大人,都督夫人已经等您许久了。”

裴扶墨颔首,转身朝自己那间屋子走去。

房门推开,紫檀桌前的姑娘正托着下巴,垂眸望着那桌面上摆放的饮品恍恍出神,柔和的霞光轻轻地落在她姣美的脸庞,脸颊上细微的绒毛都像是渡了层淡薄的金光,含丹如花的红唇微微抿着,神色一派愁苦。

裴扶墨几步过来,撩袍在她身旁落坐,语气不明地道:“江慕慕,我这左军衙署,你倒是来去自如了。”

江絮清心里本就一直在想着事,脑子里还一团乱麻的,思绪都飘老远了,冷不丁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一下将她吓得不轻。

裴扶墨像是预料到了她会吓得坐不稳往后倾倒,已是先她一步伸出手抵住她的后背,因此也顺势将她托到自己的怀里坐着。

“你怎么忽然来了,吓了我一跳。”

温香软玉在怀,让即使冷面肃容的裴都督都不由松缓了眉目,他双臂从她纤细的腰肢绕过去,自己主动将桌上摆放的冰镇八宝小丸子揭开,不紧不慢地问:“在想什么?连开门声和脚步声都没听见。”

江絮清瘪了瘪唇,闹着要从他腿上下来,“裴小九,你先放开我。”

裴扶墨眉梢一扬,垂眸盯着她的脸,什么话都没说,但手中的动作已是表明了态度,他不会放她下来。

江絮清挣扎了几番,凝霜似的手腕抵在他胸膛前,幽香清甜的气息缓缓从衣袖内溢出,霎时间,便又是她动.情含春的模样浮现在他脑海。

娇媚盈盈,摄人心魂,让人喉间不由收紧。

裴扶墨黯了黑眸,未免闹出事之前,忽然态度一变,竟真的听话将她了放下来,神色微冷。

也是怪了,自从昨晚提起想要孩子后,他便有些忽冷忽热的,她还记得昏睡之前,他说让她将婆母的话听听就行了,不必当真。

现在回想起来,想必就是不想与她要孩子。

江絮清心里微微泛起苦水,不过转念一下,自己是否有些矫情了,兴许是他二人才新婚不久,裴小九是想再多与她有更多的二人世界。

她坐在裴扶墨身旁,收敛好方才那点纷乱的思绪,笑得甜甜道:“这是我特地为你做的冰镇八宝小丸子,你必须给我吃完,一滴都不许剩。”

裴扶墨眉宇微拧:“我不吃甜食。”

这简短的几个字,若是细细听去,竟是能听出几分少年气的郁闷。

江絮清凑过去,双手托腮,眼眸狡黠看他:“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呢,夫君当真不吃么?”

裴扶墨右手捻着青瓷汤匙,迟疑了片刻,斜乜她一眼问:“吃之前,我倒是想知道,娇娇是从何处学的这道冰镇八宝丸子。”

他眯了眯眸,危险一闪而过,可别莫又是从裴幽那处学来的。

江絮清神色自然道:“这可是我江府大厨最拿手的冰镇饮品之一呢,丁大厨从前可是在宫里做过膳食的,你可以不相信我的手艺,但绝对不能质疑我们家的丁大厨。”

她絮絮叨叨,还将自己如何学会的这道冰镇八宝小丸子的过程都说了出来。

裴扶墨神色这才渐缓,总算在她的百般期盼下,将饮品入了口。

糯叽叽的小丸子入口绵绵软软,让不喜吃甜食的裴扶墨下意识不适了片刻,但品尝进喉间后又觉得味道的确并无齁甜,方才紧紧拧着的眉,也不由渐渐放松。

江絮清托着腮将目光久久落在他身上。

裴扶墨自小便被镇北侯严厉教导,即便镇北侯府是武将世家,但在于文学上对裴扶墨却也从未放松警惕。

江絮清比谁都要清楚,裴扶墨自小还承受了自己兄长的那份压力,是以他永远要比同龄的男子学的更多,做的更多,要更努力,付出更多汗水才能得到镇北侯的认可。

在双重的寄望下,裴扶墨的确成长得更加优秀耀眼,即使最终还是走了武将这条路,但他自小养成的矜贵气质,使他静默时偏生有种端方君子之感,他便是这般神态自然地坐着,俊美的容色在晚霞的衬托下更显魅惑,眼角眉梢卓绝无双,无端惹着姑娘为之心颤。

不知不觉,一碗冰镇八宝小丸子饮用完毕,裴扶墨优雅地拿帕子擦拭了下唇角,侧过脸问她:“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江絮清怔了片刻,“啊?”

裴扶墨淡淡道:“你难道不是有话想问我?”

从方才进来时,她便出神了许久,看着他的眼神又一副欲言又止,若非有话想问,又怎会如此反常。

江絮清藏在衣袖内的手不自觉收紧,在他的注目下,终是问出了口:“我想知道,涟水巷里藏的人是谁?你三番两次让周严去找的女人送去涟水巷,又是做什么的?”

果然还是问了。

但裴扶墨没料到的是,她连涟水巷都知道。

江絮清紧张地看着他,有些害怕从他口中听到一些让她接受不了的答案,但同时又觉得哥哥那番话对裴扶墨来说真的有够离谱。

裴扶墨是怎样的人,没人比她更清楚,他绝不可能养外室。

他面色微凝,只堪堪顿了片刻,便轻飘飘地道:“不过是我公务上的机密罢了。”

以江絮清与他相识多年的了解,若真的只是左军的公务机密,他是不会动用哥哥的人脉帮他去找人,那个人定是无关公务,除了他的人手去找还不够,竟还让哥哥也私下帮他找人,看来那个人对他很是重要。

现在连回答她的问题都不愿说实话,竟是直接拿公务机密来搪塞。

不管是不是外室,但显然,他心里藏着事不愿告诉她。

江絮清心里一下胀得发酸,又问了遍:“是真的么?”

裴扶墨淡淡嗯了声。

他若是将李善的事告诉她了,将李善的母亲正是佳月公主的事告诉她了,她又转个背将这件事告知了裴幽,他又该如何?

上辈子出的错,他绝不要再犯第二次。

即使这辈子的慕慕并没有嫁给裴幽,可谁又知道……

看来他终究还没有从上辈子中走出来,暂时还是无法信任她。

裴扶墨心里逐渐浮升起凉意。

他站起身,掸了掸衣袍,说道:“你先回侯府,这边还有点事需要我处理,回去时恐怕很晚了。”

说完,他便直接出了房门,跨出门槛的那一刻,他隐约间似乎听到了一声低弱不可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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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絮清上了马车后,脸色发白,眼神失焦,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着实将安夏吓了一跳。

她急忙上前扶住,问:“夫人,您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