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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瘦了?”

在姜唯洇心里不断胡思乱想时,谢斐幽幽问了一句,她一愣,问道:“什么瘦了?”

药油上好之后,他松开了她的脚踝,慢条斯理的为她穿戴好鞋袜才道:“三天没见,你倒是瘦了许多,怎么,是孟时景没给你饭吃?”

这小年糕从前养在他东宫时,可是养得粉润白嫩。

不过才三天没见,她倒是清减了不少,就连平日圆润饱满的脸庞今日都很明显有了尖下巴。

他的眼神过于明显了,姜唯洇伸手摸了摸下巴,没觉得哪里有区别啊。

哪里瘦了?她半点都没感觉出来。

不过这几日被爹爹要求学绣花后,她的确吃的少了些,但也算不上没饭吃。

“殿下这话说的好像我哥哥虐待我似的,可别这样说,哥哥他对我可好了。宅院住的也很舒服,很清幽。”

谢斐哂笑,那一眼扫尽的小院子能好到哪去?又如何比得上在东宫住的日子?

可观这小年糕提起自己家人时的神情,她是半点都没有嫌弃,是真的觉得很幸福。就连对孟时景这种半途冒出来的便宜哥哥她都能很快接纳。

她对谁都很善良,但为何对他的欺骗,却还能气这么久?

谢斐忽然脸色沉了下去,姜唯洇趁机将自己的脚抽回来,爬也似的直接缩到床榻的最里边。

谢斐扫她一眼,“并非孤不放你回去,是今晚将有暴雨,此时离宫想必途中多有艰险,姜姑娘怎么说也是朝中四品官员的妹妹,孤自然不能放任姜姑娘的性命而坐视不理。”

姜唯洇迟钝地“啊”了一下,又扭过头去看窗外,一脸跟看傻子似的道:“殿下,哪里下雨了?”

谢斐似笑非笑,“再等等,孤还能骗你不成?”

姜唯洇小声嘟囔:“可不是骗我吗?”

都骗了她两个月,害得这么单纯无辜的她,竟然做了那么久的“狐媚子”,这事她可是想起来就气,所以现在太子说什么话她都不会信了。

姜唯洇爬到了床边,蹭地就站起来要跑,结果右脚还有点疼,下一瞬间蔫蔫地又软趴趴回到了谢斐的床上。

谢斐冷眼旁观看着她这番举动。

片刻后,墨色的天际忽降倾盆大雨,雨水噼啪作响,声状尤其吓人,算是近半年来最严重的一次暴雨。

姜唯洇:“……”

她莫名其妙看着谢斐,惊讶道:“殿下竟神通广大到这个地步?”

还真下暴雨了,真是吓坏她了。

谢斐眉梢一扬,吩咐宫人将殿门关上,淡声道:“今晚看来只能委屈姜姑娘在孤这东宫留宿一夜了。”

姜唯洇噎了下,将脸一撇,不想看他此时过于明显的得意神情。

谢斐又道:“孤这清月殿想必也不必再为姜姑娘介绍了,姜姑娘熟悉到夜里没点灯都来去自如,不是吗?”

姜唯洇:“……”

可恶,怎么殿下越来越讨厌了,这不明摆着在提醒她失去记忆时想要勾得他心意做的那些事吗?

“回不去罢了,那我总得自己一个房间吧?我一个姑娘家和殿下在一个屋子里总是不合适的。”

谢斐莫名看她,“这事是孟时景教你的?”

她从前可是半点男女大防的概念都没有。

姜唯洇惊地瞪大眼睛,怎么殿下又知道了,他竟神通广大到这个地步,不仅能观天象,还知晓她家里的情况?

她老实地“嗯”了声:“我哥哥说,从前我爹爹不太管我,导致我懂得地方太少了,所以他特地教了我许多。”

尤其叮嘱她不能跟太子太过亲密。

谢斐唇边泛起一抹清浅的笑意,又极快消去,若是不注意看定是无法捕捉。

他嗯了声:“令兄说的不无道理。”

姜唯洇见他点头,松了一口气,连忙就小心翼翼地起身,准备唤小梅进来扶她出去。

这时一道巨响的雷声响彻天际,吓得姜唯洇下意识往床榻一倒,却不料直接被谢斐揽入怀中。

等那道雷声降下去后,她似乎听到一道带着笑意的清润嗓音:“又让姜姑娘失望了,看来姜姑娘今晚还需要借用孤的肉.体才能入睡了。”

姜唯洇泪汪汪地呜咽一声,一边生气一边又不得不害怕地紧紧抱着身旁的男人。

怪了,近日雷雨天怎这般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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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唯洇睁开眼醒来,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她不过就是入宫祝贺公主的生辰,怎么就在东宫过夜了呢?一整晚没有回去,也不知道爹爹会不会很担心她。

等天一亮,她就拜托谢斐安排人送她回家。

“孤亲自送你回去。”

姜唯洇惊讶:“殿下不用早朝?”

谢斐:“今日休沐。”

这也太巧了,不过姜唯洇急着赶回家也没心思想这些。

太子的马车很快出了皇宫,行驶到了康华坊。

姜唯洇要求在街道的转角停下,“殿下,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谢斐瞧她一脸心虚,感觉自己对她来说好像很见不得人似的,心里不悦,眉宇紧紧蹙起,正欲说些什么,姜唯洇急忙拉着梅烦恼就下了马车。

她的脚踝在经过一夜的休养后便好了许久,若是不跑动不成问题。

谢斐坐在车厢内,撩起车帘,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目送她进宅院。

这时,他远远便看见,姜唯洇的家门口正站着一个俊朗的少年,很明显在等人。

程楚暮见到姜唯洇从外面回来,略显惊讶。

姜唯洇同样惊讶,问道:“楚暮,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程楚暮语气略显紧张:“有些话我想了一整晚,心想若是再不说出来的话,恐怕我真的会睡不着了。”

姜唯洇站在他面前,静静听他说。

程楚暮斟酌了片刻,方轻声试探地问:“洇洇,倘若是你曾经答应了旁人的事,即便过去了十年,是否也会履行约定?”

姜唯洇笃定道:“没错!我爹爹从小就教导我,答应了别人的话就要做到,不能做个不守信用的人。”

程楚暮继续问:“那,倘若当初洇洇答应嫁我为妻,不知洇洇是否还会履行幼时的承诺?”

转角的马车内,谢斐静静看着站在宅院前的少年少女,他唇角紧抿,暗沉的眼底如泛刺骨的寒意。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