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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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元妙正愁拿什么东西堵住嘴,故作疏离地说了声?冷淡的谢谢,不客气抽走棒棒糖,拆掉包装含在嘴里。
清甜的荔枝味在口腔弥散,带着些?许的酸,仔细回味,似乎还有淡淡的薄荷味。
吃过这么多次荔枝味的仔仔棒,今天才发现,回味时有薄荷的味道,虽然很清淡,但确实存在。
这个意?外?发现让她惊奇。
姜元妙记得,她上次给祁熠分享仔仔棒的时候,还被他嫌弃没有薄荷味,她也回怼,仔仔棒没这个味道,他想吃就自己去?开发。
她习惯性扭过头,要?在第一时间跟祁熠分享这个新发现,却见他已经阖上眼睛,像是在补觉。
而?她也慢半拍但还算及时地反应过来,就是为了不说话才吃的棒棒糖,聊什么聊。
还好祁熠这会儿闭着眼睛,没有发现。
姜元妙小小庆幸了下,咬住塑料糖棍,转回脑袋坐正,正准备含着棒棒糖眼观鼻鼻观心,一路沉默坐到学校,身边传来少年?声?音低沉的请求。
“让我?靠一下。”
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知?会。
没等她说什么,祁熠就低头靠上她左肩。
落在她肩上的重量并不沉,却无法忽视存在感,他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酸涩的荔枝味又带着些?许清甜的花香。
他家的沐浴露一定不是他买的,她怎么也无法把?他这个人跟这种甜甜的味道联系在一起。
可确实又很好闻,还是她最喜欢的荔枝味。
姜元妙忍不住多耸了两下鼻子,细细闻这味道。
嘴巴又开始憋不住,好想问好想问,他最近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沐浴露。
姜元妙使劲含着棒棒糖,忍住开启话匣子的欲-望,祈祷着公交车快点到站。
祁熠睡眠很浅,哪怕在黑暗安静的房间都需要?时间酝酿睡意?,在吵闹的公交车上,更是不可能轻易睡着。
然而?今天,公交车到站,车门“啪呲”一声?,声?音很响地打开,同校的学生陆陆续续从后门下车,靠在姜元妙肩上的少年?却还闭着眼睛,迟迟没动作,似乎睡得很熟。
姜元妙拍了拍他的脑袋,没反应,不得不出声?提醒:“气……祁熠,到站了。”
祁熠声?音含糊地“嗯”了声?,这才不紧不慢离开她肩膀。
他明明困得这么厉害,却还起这么早,姜元妙跟他在身后下车,看他困成睁不开眼的模样,到底没忍住,问:“你不会又失眠,一晚上没睡?”
“小猫凌晨尿在床上,闹醒的。”
“……哦。”
姜元妙挠了挠眉,嘴里的棒棒糖从口腔左边换到口腔右边,满是懊恼,她竟然主动跟他说话,呸呸呸,没睡好就没睡好,她才不要?关?心他。
一边懊恼,一边又纠结。
既然都主动说过话了,要?不然再打听一下沐浴露牌子,不然她这坏记性,转头就又给忘掉?
她分神的时候走路也跟着慢下来,祁熠余光瞥她一眼,迈出去?的步子跟着缩小。
他状似若无其?事清了清嗓子:“这周六……”
话没说完,身后传来中气十足的一声?唤:“妙妙!”
认出这声?音,祁熠立刻抿起唇,抄在兜里的手指收紧。
姜元妙循声?停住,回头就见路逍欢快地朝这边跑过来,额发被风扬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眉宇间带着蓬勃朝气。
跑到她跟前,路逍才堪堪停下,丝毫不客气地挤进他们俩中间:“早啊,妙妙。”
又扭头,语气自来熟:“早啊,同桌。”
祁熠面无表情,没有搭腔。
看着就像会迟到甚至旷课的人,竟然在这个点来学校,姜元妙感觉见鬼:“你怎么来这么早?”
路逍抬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型,抱怨似地跟她分享糟心事:“昨晚不跟你说了嘛,我?认床,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呢,这不是早点来学校补觉。”
他们昨晚又在聊天。
祁熠藏在兜里的手指又紧了些?,微垂的眼皮下,眸色愈深。
光是“早点来学校补觉”这句,姜元妙就无从下手吐槽。
同样是睡眠不足,祁熠整个人笼着低气压,路逍却还活力十足。
他提议:“比赛吗?看谁先到教室,输的人中午请吃饭。”
姜元妙毫不犹豫拒绝:“不比,没你腿长,跑不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要?坑我?。”
昨天中午那顿饭都还是刷她的卡,这人临到吃饭才想起来说还没办饭卡,严重怀疑他是故意?。
路逍选择性听中间半句,当成夸奖,哈哈一笑:“我?让你三十秒——”
“秒”字的发音才说出来一半,刚才说着不比的人立刻像兔子一样窜出去?,就丢下一句:“我?要?多刷两鸡腿!”
她跑得飞快,看样子对这两只鸡腿势在必得。
路逍都愣了下才回过神,笑得肩膀直抖。
从她渐远的背影收回视线,路逍扭过头,眼底笑意?渐褪,看向一直没吭声?的祁熠。
被注视的人,面无表情地回以冷淡目光。
常青的香樟树肆意?生长,枝叶像手一样伸向天空,今天的云层很厚,风里带了点冬天的味道,冰凉的,唤醒被睡意?捆绑的细胞。
长相出色的两个少年?相对而?立,目光在空中交汇,似有无形火花。
两人的五官都无可挑剔,一个书包斜跨在身后,外?套拉链规矩地拉至领口,下颚线条绷着,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另一个单肩背着包,外?套没拉拉链随意?披身上,漆黑短发稍许凌乱,深邃的眼睛总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此刻的目光却是挑衅多于善意?。
让无数一中学子发愁抗拒的红白?校服穿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形,两种风格的帅气。不少路过的学生在打量他们。
路逍唇角微扬,眼底不掩跃跃欲试的挑衅:“比一场?”
祁熠下颚微抬,漆黑瞳仁像是凝冰的湖面,路逍抛下的这颗小石子,没能掀起波澜,只目光冷淡地扫他一眼:“幼稚。”
“怎么,你怕输?”
“是没兴趣。”
祁熠没理会他的激将?法挑衅,长腿一迈,冷漠离开。
路逍看着他的背影,感觉没劲地摇头:“性格这么闷,真?是无趣。”
又笑了下:“那我?可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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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元妙是玩心重的人,做事情也有点三分钟热度,比起需要?持之以恒付出努力得到收获,更喜欢享受有趣的过程。
路逍跟她是通过象棋熟悉起来,听她讲过不少小时候关?于学象棋的经历。
一开始是出于好奇和兴趣,跟着棋士爷爷学,展露了些?许天赋后,爷爷打算系统培养她时,她半个月都没能坚持下去?。
当兴趣被赋予期望,就变得无趣,而?她最难以忍受的,就是无趣的事物。
比起结果更享受有趣的过程,在这一点上,路逍跟姜元妙是同一路人。
而?祁熠,是跟他们截然相反的那类。
上午大课间,祁熠被班主任喊走,人前脚离开,后脚,前桌的小声?议论就传到路逍耳朵里。
徐绵绵看起来比祁熠本人还激动:“肯定是保送的事,不是说进了国家集训队就能保送吗?”
路逍捕捉到关?键信息:“保送?”
徐绵绵转过来跟他解释:“祁熠参加竞赛进了国家集训队,明年?三月再去?比一次,就能进国家队,是不是很厉害?”
路逍早从姜元妙平时的聊天中得知?她有个学习好到惹人羡慕的发小,并不惊讶,也不置可否。
不过,他的关?注点在另一件事:“他成绩这么好,不应该在一班吗?”
转学过来的时候,他从教导主任这里知?道,目前的分班,排头前三个班按照成绩划分,所以他进三班进得很勉强。
徐绵绵被问得噎了下,第一时间扭头看向姜元妙,某种意?义上的“罪魁祸首”。
她什么都没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被盯着的姜元妙一阵无语:“看我?干嘛,他没考好也不能全赖我?吧。”一半要?怪运气不好。
徐绵绵郑重其?事问:“真?的吗?摸着你的小良心说实话,你真?这么觉得吗?”
姜元妙:“……”
她们俩这对话跟打哑谜似的,路逍不知?内情,听不懂她们在聊什么。
他弯着嘴角,眸光却黯了几分。
这种插不上话的感觉,熟悉的令人心生烦躁。
姜元妙懒得跟徐绵绵掰扯,扭过头跟他解释:“我?就是上学期让祁熠给我?补了点课,然后我?考得不错,他没怎么考好,徐绵绵就老?赖我?拖了祁熠的后腿。”
徐绵绵纠正她的说法:“我?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说的是因为你。”
姜元妙不理解这其?中有什么区别:“不都一样?”
徐绵绵一本正经:“我?的说法更浪漫。”
姜元妙:“……”
路逍这下听懂了,心里那点烦躁却一点没少,沉默待在旁边,若有所思。
徐绵绵跟姜元妙掰扯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等等,祁熠是不是不用读高三了?”
高二就保送的人,明年?考完学考,就能直接去?上大学。
路逍俊眉一抬,黯淡的眸光倏而?亮起,“似乎……是这样。”
徐绵绵捂着嘴直呼羡慕:“这也太爽了吧!”
刚才还在闹腾的姜元妙却反常安静。
跳过高三直接去?念大学,确实很爽,很让人羡慕,她自然要?恭喜祁熠。
祁熠为竞赛做出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长久的辛苦终于有了收获,也真?心想为他感到开心,但是……
莫名地,开心不起来。
祁熠被保送,明年?直接去?念大学,这意?味着,她和祁熠再也不能每天一起上下学,也很难时常见到面。
她高三苦战时,祁熠已经开始大学新生活,结识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