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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在对方记忆里找到了刚刚的战斗。

暴怒之王领域里的人是露比·斯通——好了,他不用进去了。

他进去也不可能秒杀主君,吸收元能也需要时间,而且更重要的是,面前这个八星的身份——

秦枭暂时更改了计划,直接将抓到的人带回了城舰。

“?”

当他把江潮扔在舱室的地板上,不出意外收获了一众军官茫然的视线,以及韩豫惊恐的眼神。

“倒吊人?!”

韩豫震惊地说道,“阁下,你知道她是——”

“教团的人?”

秦枭淡淡地接上了这句话。

江潮趴在地上,裸露的右臂上浮现出金色的刺青图案,一颗枝桠横生的矮树,叶片精细栩栩如生,树干上吊着一个脚腕被拴住、脑袋向下的人。

她头发散乱,全身元能的流动都被封住,看上去十分狼狈,然而神情却没有一丝怒意或者不甘。

韩豫见过很多人在秦枭面前试图反抗挣扎、然后又被完完全全地镇压,他们脸上的屈辱愤怒都历历在目。

然而江潮似乎根本没有那种感觉,好像她身为一个八星强者,被人用元能压迫只能趴在地上,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韩豫:“……”

他其实想说如果她是自由状态,她可以轻易毁掉这整艘船,但他觉得秦枭不至于不知道这个,还敢这么做纯粹是因为足够自信。

或者秦枭不在乎这艘船的死活。

韩豫默默闭嘴了。

“所以,是你啊。”

江潮就那么趴在地上,微微歪过头,视线也不曾望向秦枭,只是看着周围的几个人。

“你和术师交手之后,支配者阁下招揽过你,你杀了判官之后,守护者阁下也向你发出过邀请,你全都拒绝了。”

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韩豫却是冷汗涔涔。

两个使徒都曾经和秦枭有交集,而且看上去秦枭两次拒绝了教团的橄榄枝。

当然,以他的实力,确实也不怕得罪其他的九星。

不过——

“我的主人可不像是他们两个那么好说话。”

江潮脸上出现了一抹快意的微笑,“杀了我,或者继续困住我,届时整个圣域都会灰飞烟灭。”

这是威胁,但可能也是实话。

韩豫心脏狂跳。

他知道净化者即太阳之手的性格,仅仅是从顾娆和其他人口中听来的只言片语,他也知道那个人性格傲慢狂妄,但凡是得罪她的都没有好下场。

秦枭或许不怕她,或许能和她打个平手,甚至能打赢她,但是后果呢?

这种级别的高手过招,倒霉的永远是旁人。

“?”

秦枭再次听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并不在乎韩豫或者其他人怎么想,或者认为他不顾他们的死活,他现在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这事重要到能让他将找主君的麻烦暂时延后。

他能对江潮读心,也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心里翻滚的恶意,然而某些想法中间似乎有些空缺,就像是看着看着电影忽然白了画面。

教团的制约。

那种制约的力量并不纯粹是异能,否则这些大使者魔化一下就能解开了。

秦枭感受着制约本身的存在,意识到那是某种元能的应用,或者说用元能加固了某种契约的异能。

他研究着倒吊人身上的制约,慢慢将那些元能与契约异能剥离开来,就像是撕掉加固的胶带一样。

江潮并不在乎。

教团的利益对她而言无关紧要,她在乎的人和事很少,她也不觉得这个绿眼睛的家伙有本事威胁到它们。

然后,怪事发生了。

当她的记忆被翻找时,大多数的信息都是快速掠过的,唯有那些和术师相关的画面变得缓慢起来。

——恶魔背叛了。

那些破碎的画面里混合着谈话的声音。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支配者越来越,嗯,佛系?他的手下居然和魔人勾结——”

——恶魔死了。

“术师和一个雇佣兵杀了他?我以为这件事是要交给恋人去做的?等等,雇佣兵?就是那个有着审判者的家伙吗?他俩是怎么扯到一起的?”

“什么?居然真的有人喜欢那个类型吗,好吧,他的脸是不错,我承认,但他其实就是个精神病吧。”

有一瞬间,江潮感到了狂暴的怒意,元能的威压再次如同海潮般涌来,整个城舰都被笼罩在这种窒息的感觉中。

周围的人纷纷被迫倒地。

江潮:“?”

她本来就一直趴着,倒是没怎么受影响,只是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紧接着,那个人又把解开的制约修复了,就像是又将胶带贴了回去一般,仿佛对其他的教团秘闻毫无兴趣。

江潮:“…………你折腾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术师?”

这人怕不是有大病。

韩豫默默低头后退了几步,尽量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不清楚秦枭在倒吊人的记忆里看到什么。

但他已经明白了,秦枭为的恐怕不是术师,而是某个一直对术师有好感的人。

当年邵虹在暗星基地里大开杀戒,杀完后离开去找苏璇,自己和苏璇对话,她当时的话里话外似乎都能透露出——

韩豫猛地打了个寒颤。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

秦枭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那双绿眼睛森寒冷酷,又蕴藏着某种暴虐和怒意,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人千刀万剐。

韩豫:“……”

不是刚刚还在对倒吊人读心吗?!

“不不不!”

韩豫疯狂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阁下,她当时对我说那些话,可能只是因为她讨厌我,所以她故意说那些话,听上去好像是她对术师有什么感觉一样,其实那不是真的。”

秦枭:“?”

秦枭的眼神看上去更加危险了。

韩豫几乎汗毛倒竖,“不不不,我是乱说的,其实她根本不在意我,也称不上讨厌,她不会因为我而故意说任何话。”

秦枭终于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韩豫长长出了口气,然后对上周围军官们各种同情鄙夷无语的复杂视线。

韩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