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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连荣也不拐弯子:“你若能从石廪神剑中悟出一招包一路,记得告知老夫。”

“这是肯定的,”赵荣道,“我也希望几位师叔多多练剑,各都武功大进。”

“不止是五神剑剑法,师叔也可以练练那些快剑剑路,还有惊门十三剑。”

鲁连荣摇头:“你那些快剑剑路我练了,惊门十三剑练不了。”

“不过.”

他夸赞一句,“你改动的目穴鼓气法不错。”

说话间,那对黄澄澄的眼珠更亮了。

鲁连荣说回正题:“你还打算去华山吗?”

“去。”赵荣只应一字,不容反驳。

鲁连荣皱眉,忽然问道:“你已将回风落雁剑练到极致?”

赵荣微露骄傲之色:“师叔,是超越极致。”

金眼乌鸦微微一窒,“此刻你与我大师哥比,谁强?”

赵荣放低声音:“师父与我修的一门剑法,我如今得了些神峰之势,又目力大涨,师父与我比剑,却是天然吃亏的。”

鲁连荣心脏猛跳,眯眼问道:“那与左盟主相比呢?”

赵荣沉思了几秒:

“左冷禅的功力更深厚,他的寒冰真气比我的寒劲更霸道一些,整体应当稍强于我。”

“我也只能说个大概.”

赵荣不由想到雪夜上山送酒的阿妹,心中流过一股暖意。

嘴上的话语登时强硬三分:

“若真动起手来,鹿死谁手,并不好说。”

“按照师叔所说的日子,我还有数月时间修炼。”

“届时上华山,就算左冷禅亲身到场,即便我斗他不过,想走他也休想拦住。”

鲁连荣闻言,两眼瞪得大大的。

他心中惊喜,嘴上却质疑:“你可是在自吹自擂?”

“何必吹嘘?”

赵荣鼻子哼气,“上次在嵩山,左大师伯非但没将我留住,反而鼓励我用功练剑。”

“他放弃了唯一留我的机会,我怎好叫他失望。”

金眼乌鸦明显是兴奋了,他摸到高椅旁边的槐木拐杖,连续戳了几下地板。

澹真阁内,响起了反派该有的低涩笑声,

“嘿嘿嘿没想到啊”

“有朝一日,我衡山派也能有自己的左冷禅。”

赵荣哑然。

师叔你这是在夸我吗?

鲁连荣快速变脸,又教训道:

“你莫要因此自负。”

“就算接近左冷禅,也还差东方不败很远。”

提到东方不败,金眼乌鸦微微变色,“东方不败已到难以揣测的地步,你虽然天赋极佳,但不一定能追得上他。”

“要忍住”

“这个年过了你才十七岁,东方不败再厉害,你也能熬死他。”

“在此之前,莫要惹他注意,免得他下崖杀你。”

赵荣暗自寻思。

东方不败与左冷禅不一样,他领悟人生妙谛,已失当初野心。

特意下崖扼杀谁谁谁,可能性渺茫。

不过鲁师叔说这些也是在维护他,赵荣知其好意,故而也不反驳。

“师叔还要与剑宗之人一道上华山?”

“自然。”

“但你既然有这份本事,上华山我也不再拦你。”

鲁连荣道:“你还有半年时间。”

“推迟了?”赵荣反应极快,“因为东方不败?”

“没错,”鲁连荣道,“正道三大派被东方不败所惊,如今魔教得势,在燕赵中原一地疯狂反扑,嵩山派也被牵扯其中。”

“中条山的人下山前,会提前两个月给我传信。”

“届时我再告知你。”

“好。”

赵荣不禁感叹,怪不得左大师伯喜欢安插内鬼,确实好用。

“师叔,左冷禅要怀疑你了,你可要当心。”

……

离开澹真阁之前,鲁连荣给他讲了嵩山、泰山与华山剑宗的情况。

还将自己门下外门弟子名单、嵩山内鬼情报统统告知。又谈了根部构想。

原本他想要做主导,让赵荣暗中帮他培养根部力量,现在主次已经反了过来。

赵荣也才明白,鲁师叔暗中做了不少事。

他的力量尽管不大,想法也偏得很。

靠着嵩山派,名声又极差。

但在两位师兄不太靠谱的情况下,他确实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师祖留下的遗志。

左冷禅给他许诺,五岳并派之后,衡山掌门由他来做。

如此一来,门派似乎还掌握在自己人手中。

赵荣听了这些,微微一叹。

左冷禅的话岂能相信?

只不过鲁师叔能力有限,这是他所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自打对赵荣的本事有了清晰认知。

鲁连荣改变得极快。

原本要顺嵩山的势,但现在

衡山也有大势。

……

星光点点,倾洒疏林。

赵家坞一处院落内,原本还有积雪,此时已消融大半。

一树腊梅,暗香浮动。

赵荣与曲非烟从门派来回到赵家坞,在家陪爷爷吃了年夜饭。

饭后,赵福便去与近邻走动。

院中的竹椅上,响起了一阵琵琶声。

正是飞花点翠。

她嗓音清脆,转轴拨弦间轻声哼唱,与曲调声音完美融合。

一曲罢,侧头看向一旁的赵荣。

“荣哥,到你了。”

赵荣笑了笑,拿起身旁短箫,瞧了梅花一眼,吹了一曲年岁小调。

他这调子曲非烟熟悉得很。

少女抱着琵琶,盯着少年轻声和唱起来:

“妆点春光到眼边,冻消残雪暖生烟。杏桃催换新颜色,惟有寒梅花一年.”

赵荣短奏过后,琵琶声再响。

却是一曲冬夜小调。

“杳杳日云夕,郁结谁为开。单衾自不暖,霜霰已皑皑。晚岁沦夙志,惊鸿感深哀”

听到这曲罢,躺在椅子上的赵荣已经坐起。

他轻声询问:“有什么伤心之事?”

“如果想见爷爷,我带你去刘府便是。”

少女转脸,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凝视在他脸上。

她轻声念:

“荣哥怎知我有伤心事?”

“既为弦中赋情人,岂能不闻曲中意。”

赵荣道:“琵琶院落,冬夜伤寒,寒聚不散,郁结郁结,可不是就是悲吗?”

他又宽慰:“漂泊已是从前事,莫要再回首。”

赵荣方才说完,忽然瞧见少女捂嘴而笑。

“荣哥,你还要多练呐。”

“曲悲人不悲,你是一点都听不出来。”

少女笑道:“当初与爷爷飘零江湖,我是绝不会弹这悲调的,引得爷爷伤心,我也会伤心。现在,却不用在乎啦。”

“曲调再悲,我也不悲。”

“若是方师叔、高山流水,师父他们在此,一定瞒不过他们的耳朵。”

“我又赢了衡山大师兄一次。”

赵荣听她口中念叨着“高山流水”四字,忍不住发笑,可见少女是有怨念的。

某位狠心爷爷,只暗中过来瞧了一眼。

他正想着音乐家们的怪脾气。

身旁的少女仰头望天,道:

“荣哥,我突然有个好大的愿望。”

赵荣询问:“什么愿望,说来听听。”

少女转过头来,眼中似乎还残留着淡淡星光,如素娟平铺。

她眉眼弯弯,带着笑意:

“最好的年夜,应该就是这般,能与荣哥合奏一曲,真希望年年如此。”

“是不是好大的愿望?”

赵荣嗤嗤一笑,“这有何难?”

……

同一片夜色,同一片星光之下。

太行与华山之间。

孤峰标出,罩络群泉之表,翠柏荫峰,清泉灌顶。

正是中条山。

华山剑宗隐居之地,一排竹篱茅舍,上盖雪被。

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三位剑宗高手正在大碗饮酒。

“师兄,我已经等不及了!”

成不忧怒喝一声,“那岳不群有什么本事?他霸着华山,这些年来毫无建树。如今五岳剑派之中,华山最为孱弱,这都怪岳不群无能!”

“不错,”丛不弃也道,“下一个年关,我们应该在华山上过!”

“重铸剑气冲霄堂!”

封不平也饮下一碗酒:“近二十三年的等待,不差这几个月。”

“我们还是听从左盟主安排,唯有他能联络其余几派上华山,如此才能名正言顺。”

封不平也是剑道宗师水平,自创一百零八式狂风快剑!

这路剑法极为了得,他因此生出雄心壮志,

自然不甘心做嵩山派走狗。

于是对两位师弟告诫道:“如今必须依仗嵩山派,切莫违背左盟主的意思。”

“咱们先要站稳脚跟,培养弟子,再徐徐图之。”

成不忧与丛不弃自然点头。

“此次我们借左盟主并派之势,想必没人能阻拦。”

“岳不群有点本事,这个气宗祸害留不得。”

“杀掉!”

“还有那些心朝岳不群的弟子,也要杀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