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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想到皇帝把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抢先说了,而且这个恶人好像是他当了,朱皇帝反倒是成好人啦。

这和我想的不一样啊。

不一样就不一样吧,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还是皇帝。

他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能怎么着。

见皇帝的态度有所松动,湖广道御史立刻出列,想露露脸。

“皇上,衍圣公府虽然犯有谋逆之罪,然,毕竟是圣人之后,理应从轻发落。”

“臣以为,将主犯孔尚贤等人按律惩处,其余孔氏族人,从轻发落。以彰圣上仁德之心。”

“李御史此言差矣!”惠安伯张元善出列反驳。

“启奏圣上,翻开史书,哪一朝,哪一代,谋逆,无不是诛九族的大罪。”

那湖广道御史是言官,本身就是职业喷子,他可不怕张元善。

“衍圣公府是圣人之后,若诛九族,岂不是要将圣人后代斩尽杀绝?”

“若如此,又怎对得起至圣先师的在天之灵。”

张元善厉声说道:“《大明律》、《大明会典》皆载有明文,谋逆,乃十恶不赦,当诛九族。”

“岂能因一家、一姓、一族,而置祖宗法度于不顾。”

“若是说诛九族就是将圣人后代斩尽杀绝,更是荒谬。至圣先师的嫡系子孙,还在浙江衢州呢!”

“孟子有言,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衍圣公府的传承早就过了五世,焉有放纵之理。”

那湖广道御史见张元善拿《大明律》、《大明会典》还有孟子说事,他知道,如果再在这上面纠结,肯定是辩不过张元善。

可他是职业喷子,这一条路行不通,那就换一条路,总之绝对不能被张元善这么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勋贵辩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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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他可就是小孩她妈不见了,丢大人啦!

“惠安伯说的好啊。”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若是下官没有记错的话,惠安伯的爵位传承到您这一代,已经是第七代了吧,也已过了五世恩泽。”

“倘若惠安伯您触犯了律法,该当如何呢?”

张元善眼神慌了一下,他知道接下来那湖广道御史想要说什么,可面对这个问题,他还不能不回答。

“无论是谁,触犯律法,那自然是要依律惩处。”

“惠安伯说的好。”那湖广道御史竟夸了张元善一句。

其余文官纷纷将目光聚集在那湖广道御史的身上,他们也知道,接下来那湖广道御史会说些什么。

“万历八年六月,惠安伯您强占了城东的一处商铺。在刑部的过问下,您也只不过是被勒令归还商铺,并未受到任何惩处。”

“万历十年五月,惠安伯您指使京营官兵为你修缮院墙,被御史弹劾后也仅仅是罚了半年俸禄。”

“万历十一年十月,惠安伯您侵占良乡县民田,受到巡按御史弹劾后,这才肯补齐差价。”

“这都是之前的事,还有今年八月十五,您借中秋之机,暗示麾下官兵送礼。被巡阅京营的兵科给事中发现并弹劾,幸得圣上明察秋毫,勒令您归还下属财物,且被革除官职。”

“下官想问一问惠安伯,您所犯下的事,若不是因为您祖上恩泽,会从轻发落吗?”

“适才惠安伯您若说的那句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出自《孟子·离娄章句下》。”

“您说的,是第一句,全文是: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小人之泽,五世而斩。予未得为孔子徒也,予私淑诸人也。”

“您引用孟子所言,殊不知,孟子也是依照孔子的教诲行事。”

“若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那为何要斩于衍圣公府,而不斩于惠安伯府?”

“诸葛武侯有言: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

“难道惠安伯您就是如此的宽以律己,严以待人不成?”

“还有,衍圣公府与您的儿子发生冲突,按我大明律例,问询案件时,与案犯有成见过节者,理应回避。”

“惠安伯您与衍圣公府有成交过节,如今又这般行事,不仅有违律例之嫌,还容易落下公报私仇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