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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一声“哒”。

扣带固定。

余烈替她穿好,一低眸,被那片旖旎的雪色风光惹得心火愈烈,暗咬牙,埋首在她白纤长的颈项上啃了口,哑声道:“好。下午六点半,等我来接你。”

刚才那番热吻导致的缺氧,让程菲的脑子晕沉沉的。

她缓了好几秒,才迟钝地抬起一双雾眸,有点胆怯又有点紧张地说:“……可是,我觉得我还没完全做好准备。”

余烈懒懒地问:“你要做什么准备?”

“主要是心理方面。”程菲回忆着自己以前看过的各种颜色小网文,嘟囔着试探道,“还有,比如再准备点,漂亮的睡衣?”

余烈闻言静默半秒,而后道:“睡衣我给你准备。”

程菲:“……”

“至于心理方面。”余烈冷静地说,“你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足够。”

程菲:“……”

程菲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蒙着粉雾的眸瞪他一眼,细指掐他胳膊,羞斥:“拜托,你真的那么急吗?这么突然,我还要想办法找理由说服我爸妈让我在外面过夜!就不能等到明天?”

余烈:“不能。”

程菲一时愣怔。

“再等几个钟头,就是我的极限。”

“你本来就是我的,从心到身体都只属于我。”余烈深邃的眸沉沉盯着她,强硬不容质疑,“程菲,我要你。必须。”

上午十一点左右,慰问活动圆满结束。

院长带着一众福利院的义工老师,将国安局的警官们送到了大门口。

“余队、丁组长、各位警官同志,我代表滨港市平谷区福利院的所有孩子,向你们表达真诚的感谢!孩子们也给各位同志准备了些小礼物,希望你们不嫌弃。”院长面上洋溢着诚挚的笑容,说到这里稍稍一顿,回头,往身后方向看,笑着唤道,“程老师?”

程菲站在老师队伍的最末端。

和某位大佬在多媒体教室鬼混了半天,此刻她腿还有点发软,脸颊也飘着两朵小红云。

听见院长点到自己的名,程菲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抬手捋了下头发,清清嗓子,拿着手里的一沓画纸走上前。

国安局派来的警官队伍,整体都很年轻。

数名穿警服的青年整齐列队,个个身姿笔挺目光冷毅,在阳光下形成一道格外养眼的风景线。

领队的英俊警司面无表情站在队伍的前方。听完院长的话,他微侧眸,视线落在缓步而来的女老师身上,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目光里漫开兴味。

这边。

程菲即使没抬眼,也感觉到了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露骨直白,肆无忌惮。

没由来的,她心尖一阵接一阵的发紧,无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过去,在警司身前站定。

“余警官。”程菲开口,低着脑袋没敢看他,用这辈子最四平八稳无波无澜的语气说,“这是小朋友们给各位警察同志画的画,一点小心意,请你们收下。”

说完,程菲就把已经装订好的一摞画纸双手递过去。

余烈伸手接过,神色平静,语气也客气而疏离,回她:“谢谢程老师。”

“……”程菲滞了下,忍不住悄然掀高眼帘,看了对方一眼。

余烈低眸看着她,身上的警服笔挺整洁一丝不苟,脸色也冷淡平静,没有多余的表情。

和之前在昏暗教室里对她胡作非为的狂野雄狮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程菲无语,在心里默默腹诽了这位大佬两句,之后便转身回到教师队伍。

双方寒暄几句后,国安局的慰问团一行便乘坐警车离去。

程菲站在福利院大门口,遥望着警车车队远去的方向,无端有些出神。

风吹叶动,树影斑驳。

竟让她生出种身在梦中的错觉。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稍年长些的义工老师察觉到程菲的异常,走过来轻轻碰了下她的肩,关切道:“程老师,你没事吧?发什么呆?”

“没事。”程菲意味深长地笑,“就是忽然发现,人生最幸运的事,就是失而复得。”

程菲在福利院的工作并不清闲,课程一堂连着一堂,整个下午几乎是一晃眼便过完。

快六点时,她整理好教案上了个洗手间,刚洗完手出来,兜里的手机就响起来。

她看眼来电显示。

是一串陌生的手机号。

程菲茫然地眨了下眼,滑开接听键:“喂你好?”

下一秒听筒内便传出一道男性嗓音,磁性悦耳,听起来懒洋洋的,很随意地问她:“忙完没?”

听见这阵熟悉的音色,程菲突的怔住,眼眶又是一阵滚烫的热意。

电话那头静等须臾,不闻她回音,再出声时语气明显便柔几分。以为她没有听出自己的声音,补了一句:“我是余烈。”

“……我知道呀。”程菲将泪意憋回去,吸吸鼻子说。

“那为什么半天不出声。”

“……走了下神。”程菲弯起唇漾开一抹笑,又问他,“这是你的新号码吗?”

“嗯。”余烈说,“以后都是这个,你记一下。”

程菲促狭地甜声地应:“好的余Sir。”

听筒对面,余烈无声地笑了下,问:“你还在忙?”

“刚忙完。”程菲说,“怎么?”

余烈:“我到了,在马路对面。你出大门就能看见。”

几分钟后,程菲背着挎包走出福利院大门,在夕阳的余晖中抬眸望,果然,看见记忆中那辆黑色越野就停在马路对面。

无声无息,不染纤尘。

一道修长高大的身影懒散靠着车门,深蓝衬衣黑长裤,正在抽烟,侧颜掩藏在升起的淡白色烟雾背后,稍有些模糊,只隐约可见一副棱角凌厉的轮廓。

不知为什么,在看见那辆车、那个人出现的刹那,程菲紧张了一下午的心情竟奇迹般安稳下来。她只觉心脏像被一团棉花糖似的云朵包裹,轻盈而又甜蜜。

眼眶亦微微湿润。

仿佛,他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那七百多个让她痛不欲生的日夜,从未存在过。

也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眼神注视,车旁的男人侧过头,朝她看来。

隔着一条街的距离,两人目光交接。

余烈眯了下眼,随手掐灭烟头丢进路边的垃圾桶,而后便站直了身子,面朝她,似笑非笑伸出了双臂。

程菲见状,唇畔的弧度也止不住往上翘,一路小跑,朝男人飞奔过去。

光影变换,车流穿梭。

余烈遥望着姑娘朝自己跑来,恍惚间想起了许久之前。

想起汽修厂那晚,她也是这样义无反顾地奔向他。

有时候不得不信命。

她和他的缘分像两只断了线的纸鸢,挣脱开所有桎梏与束缚,历经世间万难,浮世变迁,最终还是死死交缠在了一起。

一晃神的光景,姑娘已经扑进他怀里。

余烈收拢双臂,用力拥紧她。

“我以为你刚归队,会比较忙。”小姑娘软乎乎的,脸颊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小猫,“居然这么早下班?”

“下午就请假了。”余烈说。

“……请假?”程菲一呆,“你请假干嘛去了?”

余烈耷拉着眼皮瞧着她,很自然地回答:“做准备啊。”

程菲更疑惑:“做什么准备?”

余烈没吭声,只是顺手拉开后座车门,下巴懒漫地抬了下,示意她自己看。

程菲茫茫然,顺着扭头一瞧,等看清那些东西是什么后,她白皙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只见后排座椅上放着一个白色塑料袋。

里面装着好些物件,有几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像是衣物之类。

礼品盒旁边,五颜六色一大堆,全是尺寸为“特大号”的安全套。

程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