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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 两个人就沿着楼梯往下走,眼下实在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不远处大森会社的火还没被彻底扑灭, 尸体的焦糊味道已经跟樱花的味道一起顺着楼道的窗户飘了进来。

赤井秀一特别无辜地眨了眨眼, 说苏格兰,我刚才好像听错了什么?

“没什么, ”诸伏景光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轻飘飘地转移了话题,“赤井先生那边还有什么消息,你一并说了吧。”

刚才赤井秀一和赤井务武打电话的时间不止这点,估计还有其他情报……当然, 他也只是在给打了三份工的莱伊一个台阶下而已。

赤井秀一叹气。

他在想, 苏格兰, 如果你想加入这个家的话, 其实可以直说……但这种话肯定是不可能对苏格兰说的, 所以他只是轻轻咳了一声,就进入了正题。

“还有贝尔摩德的消息, 她已经从洛杉矶脱困了,跟黑羽他们汇合, 目前暂时都处于安全状态。她联系不上降谷君, 猜到这边出事了, 就给我父亲打了电话。”

毕竟联系不上降谷零就意味着东京的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与其冒着双方都要暴露的危险去联系在日本的这些人,不如打电话问问唯一不在乌丸视线里那位己方角色——赤井务武。

真要说“幽灵”的话, 或许这位本应死在十四年前的黑麦威士忌才是更适合这个称号的人物。

诸伏景光:“黑羽君没事就好。”至于贝尔摩德, 他压根就没有担心过。

赤井秀一:“但还有一件事……”

诸伏景光:“你说。”

赤井秀一:“贝尔摩德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到芝加哥了,她开着车创飞了雪莉所在医院的大门, 开着广播嘲讽了乌丸并带走了雪莉和明美,现在正在开车逃离芝加哥的路上,乌丸的人正在追他们。”

诸伏景光:“……”

赤井秀一:“还有个坏消息,黑羽君也在那辆车上,白马君正在跟他们汇合的路上,看起来他们接下来只能一起逃了。”

诸伏景光:“…………”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贝尔摩德开车去救宫野志保和宫野明美,还带着黑羽快斗和白马探在美国公路上逃亡,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他深呼吸,刚想说也还好,现在联系你们FBI或者CIA接应还来得及,就看到了赤井秀一还有话要说的表情。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下。

“还有什么,你一起说了吧。”

“只有一件事,贝尔摩德说她给工藤新一打电话没打通,才联络了我父亲。刚才我试着给工藤君和服部君打电话,他们两个都没接。”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走到了楼梯的尽头,这里隔着半条街就是大森会社所在的位置;赤井秀一把手机翻过来给诸伏景光看,上面是五六个没打通的电话。

诸伏景光一把按下了他的手机:“那你应该早点说!”

几分钟后他们到了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失踪的河滩,根据阿笠博士的徽章定位,工藤新一的手机信号就在这里,最后一个电话是从这里拨出的。虽然公安也有能确认位置的方式,但阿笠博士的渠道更有针对性,找特定的人很是方便快捷,就是合法性上可能有待商榷。

阿笠博士的4.0侦探徽章系统能在三百米范围内进行精确定位,指出同样装载了徽章系统的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的手机位置,但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走了一圈都没找到东西,直到赤井秀一踩在河滩潮湿的地面上,意识到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下头,诸伏景光已经把土里埋藏的东西挖出来了,那是一部手机,公安的,半埋在了河边的草丛下,此刻正因为接到电话而发出微弱的光。

来电显示是“景光哥”——诸伏景光刚才打的,不过手机没有声音,被提前关闭了。

这是工藤新一的手机。

诸伏景光挂断电话,把工藤新一的手机捡起来,输入了解锁的密码,看到熟悉的侦探俱乐部合影壁纸。

那是这群小孩高中毕业的时候照的,一大群人挤在一起,其中有一半不是侦探,热热闹闹的,当时黑泽阵确实不在,但他们放了个很大的诺瓦利斯抱枕在中间,权当俱乐部(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干啥)的老大在了。

这部手机上,除了一溜的未接电话外,还有几条讯息,其中一条是诸伏高明在十分钟前刚发来的。

From Koumei(备注:高明先生!)

-工藤君。

-关于你向我询问的五十岚遥斗此人,长野县确实有位叫这个名字的侦探,在两年前告别亲友,以探亲为理由离开,至今未归。我寻得他的旧友,探听其离开长野后的经历,与你的描述基本一致,只有两点不同。

-其一,其兄长并非意外失踪,五十岚宽太本身就是那个非法组织的成员。

-其二,根据案卷的记录,五十岚遥斗跳下的那座建筑,远远不到被称作“高楼”的地步。

后面还有几行询问东京情况如何、是否需要援助,以及关心弟弟景光的话语。

诸伏景光看着那几行字,将这部手机紧紧攥住,忽然抬起头,一字一顿地问:“我记得赤井务武说他和基尔在河边找到了疑似乌丸血液的样本,已经拿去检测了。那现在,DNA对比结果出来了吗?”

……

东京塔下的酒店。顶层。

瞳孔里映出极深的绿,两双眼睛只对视了一刹那,针管就被捏碎,双方都早有预料的战斗瞬间打响,没有对话,没有犹豫,出手就是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杀招。

碎片坠地的时候黑泽阵已经跟这个想杀他的男人打了两个来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人想杀他,他对这个人为什么想这么做没兴趣,想来多半也就是他的仇人而已,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的是对方为什么到现在才动手。

因为不敢杀他?因为怕那位先生?因为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无论是哪个理由,都无法支持“一个冷静而且擅长隐忍的人忽然动手”的原因,倘若是平时黑泽阵还能有兴趣问问这到底是他的哪位老熟人,但现在他没那个心情,也没那个时间。

熟人?仇人?

那种东西都太多了,特别是已经死了的,要不是现在记忆全数回笼,他都懒得记,更不用说是“单方面跟他有仇”的人了。他都不认识,上哪去想,这种东西果然还是杀了算了。

——这种“东西”。

他站起来,扔掉从那个男人身上抢来的短刀,从染血刀刃的倒影里看到了自己的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是几道血印,抬眼看去,对方身上也是明显的伤口。但在黑泽阵的注视下,那些伤口正在复原,而且速度快得有点可怕。

刚才两个人的战斗只持续了短短一分钟,但这一分钟里死神曾无数次跟他们擦肩而过,血和刀刃在命运的圆舞曲中摇曳,地毯上溅落的血已经足以被称之为盛放的烟花。

“被当小白鼠了啊。”

黑泽阵随手抹掉脸上的血,就站在落地窗前,动作不紧不慢地用装饰花瓶的丝带把一头银发绑起来。

想杀死他的男人也没有立刻继续他们的打斗,就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听到黑泽阵的话,这个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注视着正在恢复的伤口,又抬起头,说:“无所谓,我本来就是死人。”

云层后露出几丝月光。

银发少年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想要谋杀他的男人,嘴角扬起一点笑意,他又顺了顺头发,才满意地放下手,说:“我还以为复活一次能让你们珍惜这条命,结果是更不当回事了啊。”

能无限复活的那种东西,还能被叫做人吗?哼。看这个人的样子,估计那群人都是这么想的吧——可以复活一次,那就会有第二次,生命成了消耗品,那人本身呢?批量生产、可以重复使用的道具是吗,还真好用啊。

那你自己呢,BOSS?

黑泽阵忍不住低笑。

是啊,BOSS跟他的想法是一样的,这点他一开始就知道了。对BOSS来说,这些「不完整的实验品」都不过是没什么价值、只能当做垫脚石的耗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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