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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袍青年眼神平静,语气充满了冷漠。

“给他打标记又怎样?他经营那么多阴庙,收留了那么多鬼物,基本时刻都在对我造成污染,我不可以讨厌他吗?”

他顿了顿,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被按在地上的沈问枢,有些嘲弄地问,“还是你作为一个人类,认为我身为龙脉,不应当也没有资格报复同样是人类的青枳?”

“哈。”沈问枢笑了一声,语气远比他更加嘲讽,“你还知道龙脉被镇压和污染,是可以进行报复的?那你是不是没想过,最该受到龙脉报复的就是你?”

红袍青年冲他翻了个白眼,一脸懒得答话的厌烦。

沈问枢:“啧,你怎么不回答?是心虚了?”

红袍青年还是没理他。

沈问枢也不觉得无趣,反而兴致勃勃地继续问道:“你花了好几百年时间,建了这么多阴庙,硬生生用香火把自己从一个厉鬼堆成野神。刚成为神明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已经摆脱了弱小的、必然会消亡的命运?”

红袍青年依旧没有说话。

沈问枢点点头:“哦,明白了,你有。那在不久之后,你突然发现,成为神明也不能逃避因果,你犯下的罪还是会被天道规则清算,是不是特别的绝望,对未来都没有了盼头?”

红袍青年冷冷瞪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问枢自顾自往下说:“你想尽了办法要脱身,干脆开始推其他人去处理万应公庙的事情,让他们去承担因果。你逐渐隐藏在幕后,但你不会以为这样做,你就能逃过清算了吧?”

他给了红袍青年一个眼神,眼中明晃晃写着“不会吧不会吧”六个字。

红袍青年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沈问枢,你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他不客气地说,“我是指物理意义上的那种有问题。这么多年你跟着你这个师父,难道是终于被他给逼疯了?”

沈问枢掀起眼皮,瞧了一眼满脸恼火的红袍青年,咂了咂嘴。

这个东西生气真是生的好认真,活像他真的在胡说八道似的。

这副一点都不见心虚的样子,是笃定他手里没有证据吗?

沈问枢特别想笑,所以他就特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

这么理直气壮哦。

换个人来,说不定还真的相信他的鬼话,怀疑自己是猜错了呢。

可惜他一点都不怀疑。谁让这是池轻舟的猜测呢?

沈问枢笑嘻嘻地说:“你觉得是我比较了解你,还是和你相似的舟舟比较了解你?说实话吧,我觉得你这种人能和舟舟一样,以半人半鬼的姿态存世就挺不可思议的。”

他仰起头,盯着红袍青年不知什么时候阴沉下去的眼神,笑得更大声了。

“其实你的计划真的挺不错的。你和舟舟很相似吧,都是被气运所弃,但足够强大,才有机会走上这条半人半鬼的路子。”

但他和池轻舟也不完全一样。

池轻舟为天道所钟,红袍青年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单纯论命格,他和青枳倒是更相似一些。

沈问枢啧了声:“所以,这就是你选择我师父来替你背锅的原因吧?相似的命格好做手脚多了。”

他不知道红袍青年到底都做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毫无疑问,红袍青年做这些,为的就是转移因果。

或许,在这个人发现自己因果缠身之后,很快就想到了这种瞒天过海、移花接木的办法。

只是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有代价。

他相信,就算这东西找到了逃避因果的办法,也不是那么容易实行的。

找相似命格人帮他管理万应公庙应该只是里面最简单、影响也最小的部分。

沈问枢回忆着池轻舟做过的事情,眼神中渐渐多了几分明悟。

“你应该找了不少和青枳类似的人吧?你让他们帮你管理阴庙,将一部分因果推出去之后,就迅速抛弃了自己的神像。”

“你比谁都清楚,只要你还是靠着阴庙搜集的香火存活一天,就永远无法和那些因果切割。”

看着青枳微变的脸色,他嬉笑道:“所以你需要一个新的身份。和天道气运有关的龙脉就是你最好的选择,毕竟人嘛,总是缺什么就想要什么。”

红袍青年手上不自觉加重了力道,不快道:“我看你的精神状态很成问题。你不会真的被你师父逼疯了吧?”

“哇,你怎么会这么想?”

沈问枢学着池轻舟的样子,无辜地眨了眨眼,差点把红袍青年恶心坏了。

沈问枢哈哈大笑,语气里带着一点微妙的鄙夷。

“你要直接成为龙脉是不可能的,你不具备那个功能和条件,所以你只好选择融合龙脉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式。”

可是以红袍青年的身份、做过的事情,龙脉怎么可能接受他?

他甚至不像邢肃那样,曾为了镇压龙脉的异动,以人类之身化为厉鬼,与龙脉磨合多年,渐渐积累出非人类所能及的力量。

沈问枢彻底明白了。

他眼睛望向虚空,视线没有聚焦。

“所以,你成为龙脉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你是利用了镜暝山大墓的阵法和邢肃被窃取的力量,找了一条极度衰弱的龙脉,强行与它融合。”

镜暝山上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奇怪的阵法?

蛊师为什么会被反噬?寨民为什么会被攻击?

为什么只有普通人才能不触动阵眼?

因为这些阵法布置出来,原本就是为了窃取力量。

这个力量不只包括邢肃的力量,还包括龙脉的气息和玄术师的生命力。

阵法持续工作,只能说明一件事——

红袍青年的状态其实很不稳定。

哪怕他已经成功利用邢肃与龙脉融合,但他始终不是真正的龙脉,还需要源源不断地磨合。

“那条虚弱的龙脉就来自我们脚下,而你最缺的……是时间。”

沈问枢的视线重新聚焦,落在红袍青年冰冷的面孔上。

他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怪异地说,“原来你最想窃取的,其实是时间。”

“轰隆!”

一声震响自山神庙外的天空上落下,闪电划破了不知何时布满阴云的天空。

大雨倾盆而下,泥土的腥气渐渐弥散开来。

山神庙的正堂里,光线变得更加昏暗了。

两人互相望着对方的眼睛,沈问枢率先笑起来。

雨幕中传来啾啾鸟鸣的声音,桃花蓦然在庙外的梨树上绽放。

快走到剧组驻扎地的池轻舟回头,向村外看了一眼,弯起眼睛。

剧组的工作人员抱着道具,庆幸地大步往附近有屋檐的地方跑去。

得亏池老师坚持要回驻扎地,不然这些道具被水一泡就彻底完蛋了!

还有几名摄像师抱着自己的宝贝设备,一脸的劫后余生。

他们不仅往屋檐下躲,还跑去找其他工作人员要防雨布,焦急的喊声中带着一股别样的活力。

池轻舟不紧不慢跟着他们一起走,看起来并不着急。

方明戈不清楚他为什么一定要回驻扎地,犹豫了几秒,低低喊了声“池老师”。

池轻舟回过头,含笑问:“怎么了?”

方明戈问:“池老师,刚才天气还很好,现在突然下雨……池老师是不是知道什么?”

池轻舟眨了眨眼,道:“我不知道呀。方导,我是人,不是神,也不擅长卜算和相面,你不要把我想的太厉害了。”

方明戈一脸的不信。

池轻舟笑着,没有和他争辩,只说:“方导你放心,我们这边现在不危险,还有很多的时间。”

他的“新朋友”现在一定在忙,根本没有时间来找他们。

方明戈愣了下,下意识问:“池老师做了什么?”

池轻舟道:“我没做什么,你不应该问我。”

方明戈:“……”他怎么觉得池轻舟突然开始不说人话了呢?

池轻舟笑眯眯的,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事实上,他自己也在消化一些记忆。

昨晚他大致梳理了记忆,很多细节没有来得及看,而就在刚才,一路走回驻扎地的过程中,一些记忆自然而然翻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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